夢云醒來的時候,是在花見羞的念雪閣里。只見她頭發凌亂,衣衫襤褸,有氣無力,她自己也很納悶:紅綃是怎么辦到的?
花見羞問她:“夢云,這些天你跑去哪里了?因何在梅林昏倒?”
“稟谷主,大概是十多天前,我晚飯后一個人去梅林散步,不料遇見了蘭芝和竹青二位姐姐,不知什么時候哪里得罪了兩位姐姐,她們商議著要把我以叛逃的罪名私自處死,于是我被打了一掌就不知人事了。
谷主,千萬要給我做主啊。這二位姐姐在之前多番到荷苑為難我們,您只要稍微詢問一下,白云谷無人不知。”說完,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花見羞一聽,招來身邊一個男管事,問到:“可有這樣的事情?”
這男管事名叫吳江,平常也對那二位妖女甚是看不慣,再加上受過荷苑幾位姑娘家里的恩惠,于是將蘭芝和竹青怎么為難荷苑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花見羞聽了,說:“去把荷苑的人都放回去,派幾個人好生照料。把蘭芝和竹青各打五十棍,由你安排執行。”
回到荷苑,只聽見有人在哭。進門一看,原來是桃花不行了。
夢云看見若雪,如風,安若,阿蘿,桃花都渾身是傷,連忙問:“怎么回事?”
阿蘿說:“小姐,你去哪里了?你不在的這些天,我們先是瞞著各處尋找。可是過了幾天后,被蘭芝和竹青找上門來,非要點查人口,發現小姐不見了,就說我們私自放走了小姐,我們辯解不過她們,她們就說給我們三天時間必須交人,否則就告訴谷主。
前天就帶人把我們帶到谷主面前,說我們聯合起來要逃走,谷主命令先看管起來,可她們對我們動刑,桃花,桃花快不行了。”說完就哭了。
“我是被蘭芝和竹青聯手陷害,就在梅林,她們要殺我,結果沒有殺死。我暈了這些天被發現了,撿回來一條命。”說完,也大哭起來。這荷苑哭作一團。
夢云慢慢止住了哭泣,問:“荷姑姑呢?”
“姑姑也被責罰了,被人扶回了管事所。”如風說。
這時候桃花吐了幾口血,然后對若雪說:“小姐,桃花怕是不行了,不能在伺候您了,小姐保重!”說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桃花!桃花!”若雪喊到。眾人見狀,都痛哭不止。
這時候,荷姑姑由人攙扶進來了,見狀,也傷心不已。但還是說:“姑娘們保重,這日子還得往下過,先給桃花整理一下吧。”
荷苑的事情鬧得特別大,激起了五苑八街的憤怒。桃花被安葬在白云谷中的墓谷,出殯那天,五苑八街來了好些人,都為這可憐的姑娘鳴不平。
夢云就是要這件事情鬧大,桃花,不能白死。我荷苑,絕對不好欺負!
回到荷苑,夢云把幾個人都叫到若雪房中。
夢云說:“荷苑是遭了陷害,桃花死了,但是決不能就這樣算了。說起來,是因我而起,阿蘿,你即刻給我二哥寫信,讓家里送一個武功好的丫頭進來,你替桃花照顧好若雪姐姐。”
若雪說:“妹妹,我還是讓我家里再送人進來好了,這不好!”
夢云說:“姐姐,你們被關起來受折磨的時候,妹妹沒有一起承受,心里難過。如今,我們荷苑缺的是能打的人,阿蘿是我的親人,讓她到你身邊,也是你的親人。她很機靈也很周全,我讓阿蘿來服侍你,也好寬慰妹妹的良心。阿蘿,你可愿意?”
“我愿意!”阿蘿說。
這樣,過了三日后,方府把紅綃送了進來。阿蘿搬到了若雪處,從此歸了若雪。
紅綃來了之后,就著手和夢云商量,怎么對付那兩個妖女。
夢云說:“不著急,我們現在動手就會給她們留下把柄,以她們的性子,挨了棍子怎么會罷休呢?等著就好,她們會自己找上門的。”
夜里,當五苑的人都睡熟之后,紅綃和夢云就悄悄出門了。她們到了谷底,奶奶已經在等她們了。
開始是紅綃做陪練,每天從亥時練習到丑時,二人便回到荷苑,白天她們裝病睡覺。
這樣過去了一個多月,這天她們正睡得香,荷苑被人闖了進來。不錯,正是養好傷的蘭芝和竹青。
一進來就命人砸了如風和若雪的屋子,然后死命地敲夢云的門,還大聲喊著:“夢云,你給我滾出來。”
屋中的紅綃和夢云起來了,心想:終于把你們盼來了。二人打開門,看見她們氣焰囂張地站在門前。
蘭芝說:“咱們與你們結下的梁子,今天清算吧。”
夢云說:“你們不怕谷主再打你們嗎?”
竹青說:“上次那么大的事情,我們不過也就挨打了而已,如果你不說,你們死了也就死了,誰讓谷主不喜歡你呢!呵呵呵!”
“那好吧,你們上門找死,那今天就給你們點教訓吧。紅綃,替我好好招呼這二位姐姐。刀劍無眼,要是姐姐們的如花美貌因此被毀了,那也是她們技不如人。”
“好大的口氣,今天就送你們一起歸西!”說著這個蘭芝就揮刀沖了過來。
紅綃不屑地看著她,到了近前,她身形一閃,一下子就到了蘭芝后面,用掌一拍,蘭芝一下子倒地。竹青見狀也上來,結果也被紅綃輕松打倒在地。
這下,她二人惱怒非常,一起用兵器攻擊紅綃,紅綃聽出夢云要毀她二人面容,于是,取出腰間的流星軟劍對打這二人。
不出三招,二人兵器落地,然后紅綃隨便耍了幾下劍,這兩個人只覺得臉上涼颼颼的,然后滿臉是血,大喊著逃出了荷苑。
紅綃一戰成名!五苑的人對方家送進來的這位丫鬟都另眼相看,荷苑就此無人再敢前來造次。
過了幾天,聽說蘭芝和竹青被谷主趕出了念雪閣,搬到了蘭苑。
又過了幾天,這二位不知怎么地暴斃了,據說面目可憎,有人說是蘭苑聯合菊苑的人下了毒,也有人說她二人是被谷主掌斃的,總之,燒了做花肥了。
一切恢復了平靜。
除夕夜,谷中一片歡騰,白天的時候貼對子,去八街買各種用品,荷苑雖然人少,不過置備的卻很多。
夢云親自下廚做了好大一桌子菜,設宴在自己廳中,旁邊的小桌子上還擺了一桌子的糕點水果。
請來了荷姑姑一起守歲。谷中不時地燃著煙花爆竹,非常美麗。
“來,我給姑姑滿上。咱們舉杯敬姑姑一杯。”夢云說。大家一起敬了荷姑姑。
荷姑姑今天特別開心,所有的風波都過去了,自己的家人在外面被這幾家照顧的非常好,自己也沒什么煩心事。
于是,提議說:“我知道姑娘們都非常的有才華,今天是除夕,你們也做個詩,猜個謎,或者唱歌跳舞什么的,都熱鬧熱鬧。”
如風說:“好提議。那我們傳花擊鼓吧,鼓停了,花到誰手中誰就得表演個才藝。”
“好,好。”大家一致同意。安若取來一朵紅紗荷花,和一個鼓。
荷姑姑說:“我來擊鼓,我是沒什么才藝,你們坐好了,我要開始了。”
一輪鼓聲,大家都笑著趕緊傳花,結果鼓聲停了,若雪的花沒有遞給阿蘿。若雪起身,說:“我給大家跳個舞吧,如風,你幫我撫琴。”
院子里燈火通明,若雪立在院中翩翩起舞,如風撫琴。琴聲清音徐徐,舞姿曼妙自然,在紅燭的照耀下似仙人一般,大家看得癡迷。一曲下來,掌聲熱烈。
接下來繼續擊鼓,傳來傳去到了紅綃。紅綃起身說:“我給大家練一段劍法吧。”說著她把流星劍拔了出來,開始在院子中央舞起了劍,身法奇快,流星劍的寒光與星光,燭火閃爍在今夜里,格外明亮。
別人都不懂紅綃的劍法,可是此時立在荷苑屋頂上喝著孤酒的人,卻看出了門道,心里納罕:這劍法和已故娘親的伏魔劍法看起來同一脈的路數呢?這個紅綃究竟是什么人?方家如何尋來,還殺死了自己的兩個侍妾?此人正是花見羞。
往年的時候,花見羞要么去皇宮里過,要么和死了的那兩個在谷中尋歡作樂。今年他沒有了任何的心情,就是一個人到五苑各處看看。剛好荷苑玩傳花擊鼓的時候他落在了屋頂。
紅綃舞完,大家高呼:“好劍法!”
然后又開始了第三輪,這次落到了夢云身上。
夢云笑著說:“以前我們那過年啊,都得歡歌載舞的,我和紅綃早就準備好了,紅綃,去屋里把東西拿來。”
紅綃進去取回來一把白色的舞扇,扇面是用白綾做的,長于扇骨,很是飄逸。紅綃還拿了一把笛子。
這幾日,夢云教她吹《梁祝》來著,這個年代是根本不知道梁祝的,但是現代里,《梁祝》基本都是小提琴拉出來的,在這個時空嗎,也只能用笛子湊合了。
隨著紅綃的梁祝吹起,夢云就在院中舞了起來,自從學了功夫后,她的身形更加柔軟靈活,加上扇子隨風的飄逸,她就像一只飛來飛去的蝴蝶。
一會兒變作柔情女兒態,一會兒又變得鏗鏘有力的男兒風,把兩只蝴蝶相依相偎,你追我趕的姿態表現的活靈活現,最后二蝶化作一扇一人似要遠方飛走。
大家都看得動容之時,花見羞如謫仙一般從屋頂飄下,大家都驚呼了一聲,連夢云也很驚訝:這花見羞什么時候來的?
大家連忙拜見。花見羞說:“不要拘束,今天我來荷苑與大家一起守歲。”
阿蘿連忙給他搬了座位拿了餐具。大家也恢復了自然,繼續吃吃喝喝。
隨著外面敲鐘的聲音,辭舊迎新的煙花聚集在流云谷時,舊歲已去,大家一起喝了新年的酒,共同慶賀一番。
花見羞與大家拜了年就飛走了。
然后荷姑姑也告辭。大家收拾一下都去安睡了。
過了一會兒,紅綃和夢云溜出來跳下深谷和奶奶她們過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