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三歲
傍晚時分,天光一點點被黑色所吞噬,城市開始被霓虹燈所點綴,外邊的馬路上流出一條暖黃色的車河,襯著漸次亮起的路燈,夜景撩人。名小樓這兒大概是整個虞城最佳的觀景點,占盡了地勢的便宜,大半個城市的夜景一覽無余。
有心想把中午喝剩的白玉湯熱熱當晚餐,但是實在是懶得動彈,她決定等餓得受不了再這么干。
“叮咚——”黑暗中乍然響起的門鈴聲嚇了她一跳,拍了拍胸膛,安撫住要跳出來的心臟,深吸了一口氣,問了一聲,“誰啊?”
“我,江一帆。”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名小樓也聽不出來到底是不是江一帆,打開門鈴的可視系統,果然是。順手把客廳的燈打開,然后開了門。
“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她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事情進行的比較順利,就提前回來了幾天。”江一帆回道。
“這哪是提前回來幾天,分明半個月好吧。”名小樓腹誹。樓道的風把她單薄的居家服撕開一道口子,呼嘯著灌進去,讓她打了個冷戰,于是不得不閃身把江一帆讓了進來,然后忙不迭把門關了。
“你收拾一下換個衣服我們晚上去爸媽那里吃飯。”江一帆見名小樓的做派,有些好笑。他娶回來的這個小姑娘,處久了,還真覺得有意思的很。
“哦,知道了。”名小樓倒沒有責怪他先斬后奏,乖乖地答應了,跑到臥室去換衣服。
十分鐘后又咚咚咚跑了出來。
江一帆好奇地抬頭打量了一眼,一身款式頗為復古的黑色大衣,領子上別著一枚設計很是別致的珍珠胸針,大衣的領口露出一截盤扣立領的白銀色錦緞領子,底邊露出一截同色長及腳踝的裙角,隱約看見粉色的花樣,大約是個旗袍,通身裝扮好像一下子穿越回了民國。
“再等一小會兒哈。”她邊跑進洗手間,邊說。
果然,一小會兒就是一小會兒,只把散披的頭發用一個水晶發夾別住,就跑出來了。
然后去鞋柜換了一雙黑色單根高跟鞋。
她的腳趾涂了血紅的顏色,襯的整個腳晶瑩剔透,白嫩可愛,有種別樣的誘惑。換鞋的時候不經意露出來,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看什么?”她一手扶著墻穿鞋,一邊側著頭問。
“看你穿這么單的鞋子,不冷嗎?”他隨口找了個理由。臉上不由地一熱。
“冷什么呀,這一身,我跟你說,這是見你媽媽的戰袍,你媽媽就喜歡看我穿成這樣。我要是穿個衛衣,下邊穿個牛仔褲,再穿個運動鞋,你媽媽臉,”她伸手比劃,“能拉這么長。”
“我媽要聽你這么編排她,臉能拉得更長。”江一帆沒好氣地說。
“好了,走吧。”名小樓起身說。
“對了,等等。”名小樓穿著高跟鞋幾步走進廚房,把一盒點心禮盒拿出來,“我穿著高跟鞋這么走,樓下準吐槽我,這么貴的房子都買得起了,連雙拖鞋都買不起。”
“這是?”
“瑞蚨記的核桃酥,你媽最喜歡。”名小樓炫耀。
“有心了。”江一帆有些感激她的用心。
“樓下的一個姐姐給我送來的,說很難買,我又不喜歡吃甜,不送給你媽,再過些時候怕是要扔了。”名小樓實話實說,語氣里有些嫌棄人家禮物送的不對。
這人,情商低到死海里了。江一帆忍住吐血地沖動。
“走吧,愣著干嘛?”她催促。
江一帆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出了門。
“這小丫頭片子,如此一穿,還真是端莊不少。”跟在她身后的江一帆心里品評道。
樓下停著江一帆的黑色路虎。原本還邁著小碎步的名小樓一瞬間博爾特附體,咚咚咚地跑到車子駕駛室一側,拉門。
身后的江一帆捏了一把汗。雪夜,天黑路滑,她踩著那么高的單根鞋子,真怕她一不留神摔個大馬趴。
快走幾步上前,拎著她領子,把她往后拽了拽,打開后座的門,將她塞了進去。
砰的一下,后座的門被從外邊關上,名小樓很是哀怨地看見江一帆坐進了駕駛室里,“有司機,不勞煩您了。”
“我又沒想開,就是想看看你今天帶沒帶司機,你說,我穿成這樣,也沒法開啊。”名小樓狡辯道,為提高她話的真實性,她抬了抬腳。盡管知道江一帆壓根沒往后看。
“穿成什么樣都不讓你開,我要是再坐你開的車,這一輩子,”江一帆想立個分量重一點兒的flag,想想又算了,萬一有特殊情況,不是扇自己臉嗎。
“怎么樣?”名小樓把頭探到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中間的空隙里,一臉期待。
“反正你以后想也別想。”江一帆敲了一下她的頭,她抱著頭,把身子縮了回去。
“這人說話可真笑人,我就是想,你還能敲開我腦袋看見不成。”她倚在后座,小聲吐槽。
盡管聲音小,但是江一帆還是聽見了,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他不止一次懷疑過,后邊那個幼稚鬼,可能幼兒園大班還沒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