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篤定地道:“沒有,這里也沒有存放過香料,一點氣味都沒留下。”劉海也跟著點了點頭,二人重新掩上房門,并將門鎖恢復原狀,三斤閉上了眼睛并不急著下樓。
劉海有些疑惑,遂問道:“怎么不走了”
三斤沒有立即回答,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認真地說道:“我在感受黑暗。”
“啊?”劉海雖然覺得這句話高大上,但他聽不懂。
三斤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能在黑夜中行動自如嗎?”
劉海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三斤道:“黑暗遮住了你的眼,所以你要試著去接近它,它會給你指引,天上的一點星光,林中的一個螢火蟲,風吹的方向,蚊蠅的嗡鳴都能給你指引方向。”
劉海覺得好有道理,耐何他聽是聽懂了,但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就是天方夜譚,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他也沒有太在意。
對于一個常年行走在黑夜中的人,三斤所講的都是最寶貴的經驗,他能這樣言傳身教的講出這些東西給劉海聽,那是真的將劉海當做兄弟對待的。
于是他接著說道:“你先閉上眼睛感受一下,然后一點點的睜開,同時用耳朵去聽周圍的任何聲音,感受臉上頸后吹過的風,慢慢地,你也能做到的。”
劉海道:“不用這么麻煩,我可以看到十幾米外的東西,那里,就有另一個庫房,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呵呵,你還是那樣,什么時候都喜歡開玩笑。”他當然不信,黑夜視物那也得有光,像現在這種環境,別說是人就算是貓都不一定看得見。可是當他轉過身看向劉海的方向時卻愣住了。
只見劉海一雙眼睛晶瑩剔透,散發著微弱的熒光,一閃一閃的真的跟貓的眼睛一樣。
三斤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驚駭,問道:“你真的看得見?”
劉海道:“當然,我拿這個騙你做什么。”
三斤道:“你什么時候擁有這樣的能力的?”
劉海道:“這有什么,不就是黑夜視物嘛,我還會輕功呢,你懂什么是輕功嗎?”
三斤道:“沒聽過。”
劉海得意道:“輕功就是跳得高,跑得快。我現在估摸著能夠平地跳起一丈高了。”
三斤不說話了,顯然是不信的。劉海也不管他,自從帶著三斤上山,發現自己居然沒發揮什么作用,這讓他非常的不爽,這會兒終于有一些優勢是三斤比不了的了。
當下也不再炫耀,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面開路。二人又查看了幾間木屋,都是一些雜物沒有什么收獲,直到他們看到一個馬廄。
要知道,王振威給出的第二個線索就是鏢局的馬,天下鏢局的所有馬匹都釘上了特制的馬蹄鐵,只要用手一摸就能摸到一個獨特的標記。
皇天不負有心人,劉海摸到第四匹馬的時候,終于在一匹馬的馬蹄鐵上摸到了屬于天下鏢局的記號。
“看來真是虎丘賊干的了,這些山賊膽子真不小啊,天下鏢局的鏢都敢劫。”劉海道。
三斤自從知道劉海真的可以黑夜視物后,他就又變成了懶人一個,只有在需要開鎖的時候動下手,這時也跟著附和了一聲了事。
劉海又道:“我們再找找,也許還能找到王振山鏢頭,如果能夠把人救回去,就算拿不回銀貨也打緊了。”
三斤卻沒這么樂觀,他道:“王鏢頭死了。”
劉海道:“你又知道。”
三斤道:“王鏢頭就算沒有當場被殺,當他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也會被滅口的。”
劉海點頭認同,但他還是想多看看這個山寨,盡可能摸清山寨的地形,以后也許會有用處。
二人一路往山谷中段前進,最后在靠近塔樓的一座木屋下隱藏了起來。在這里已經可以從塔樓下面懸空處看到前面的情況了,只見好幾堆熊熊燃燒的大型篝火驅散了近百米的黑暗,無數山賊唱著粗俗的歌,喝著大碗的酒,嘶咬著整只的羊腿像是在狂歡。
這是一群兇狠的匪,也是一群可悲的賊,他們享受著酒肉的美味,他們沉醉在自己的快樂中。他們這樣咨意放縱,尋求當下的快樂,是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劉海看著這些漢子,看著這座粗獷壯觀的塔樓,突然萌生了一種想法,這座山寨他要了,只有他才能讓外面的漢子活得像個人,只有他拿下了這座山寨才算擁有了立足的基本。
“三斤。”
“嗯”
“你覺得這座山寨怎么樣?”
“易守難攻,籠中困獸。只需要一隊精干人馬守住下山的關卡,就能將他們困死,一個也跑不掉。”
“你也跑不掉嗎?”
“我當然跑得掉。”
劉海無語不再多言,自己的專業山賊隊伍也許會從虎丘山開始。對了,明天回去后一定要想辦法將‘金刀銀鏢’常啟明干掉,只要不讓他返回山寨,那自己的計劃豈不是成功了一半嗎。
……
虎丘寨三個當家,大當家‘金刀銀鏢’常啟明,二當家‘毒蛇郎君’薛元,三當家牛大。但是所有山賊都清楚,只有大當家才是山寨唯一能做主的那個人,因為在這十年時間里,二當家三當家已經換了兩碴。所以山賊們在寨子里唯一真正懼怕的人也只有大當家。
恰好今晚只有薛元在山上,二當家的上山之前只是一個窮酸秀才,上山后憑著靈活的頭腦立了幾次功勞,被大當家倚重提拔成了二當家,但他顯然缺乏對山賊的約束力。
薛元自己也清楚這一點,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毒蛇郎君’薛元正躺在被窩里,懷里還抱著一個皮膚比緞子還滑的成熟美婦,顯然一場肉搏大戲才剛剛收尾。
美婦媚眼如絲,耳后紅暈還沒完全褪去,她用蔥蔥的玉指在男人的胸口畫著圓圈,柔聲細氣、呵氣如蘭,“真是沒想到郎君當年被逼上山后,像是變了一個人,現在都成了虎丘山二當家的了。”
薛元也帶著一些感嘆說道:“是啊,為了活得更好就得改變自己。”接著又說道:“我也沒想到遠近聞名的臨江酒樓居然是山匪銷贓的賊窩,而當年資助我讀書的美嬌娘會是幕后的黑手。”
“咯咯咯,所以我們才是天生的一對兒啊。”柳湘云媚笑道。
薛元道:“你以后還是少到山寨來,被常啟明知道了我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柳湘云道:“放心吧,我是易容進來的,下面的家伙一個個醉得一踏糊涂,沒人認得出我來。我這不是急著給你送銀子來了嘛。”她的聲音酥軟滑膩,輕輕的在耳畔響起,聽得男人又有了反映。
薛元翻身上馬就要再與美人大戰三百回合,卻被柳湘云推了開來,她聲音不再嬌弱,顯得有些嚴肅認真:“先別鬧,我有話要問你。”
薛元雖然覺得有些掃興,但卻不真的拂逆柳湘云的意愿,他道:“什么事?”
柳湘云道:“那批香料你們運過來之前有沒有卸過車?”
薛元道:“沒有,那趟鏢本來就是意外撞上的,劫了之后直接就去了交貨地點,連鏢車和貨物都一起給你了。”
柳湘云點了點頭,問道:“那么,我這次壓低了兩成的價錢,常啟明那廝有什么反映?”
薛元想了想道:“回來的路上常老大一直黑著臉,但沒有說什么,半路又被一個小子氣得夠戧,今早就下山去找那小子麻煩了。”
柳湘云道:“這可難說,也許常啟明是沖著我去的。”
薛元道:“應該不至于吧,我們可是合作好幾年了,話說為什么這次你壓價這么狠?”
柳湘云倚偎在男人的懷里,曾經她也是對這個男人有一些感情的,才子佳人的戀情是每個少女心中的夢。可是……
柳湘云在男人腋下狠狠地擰了一下,撒嬌道:“我還不是為了你,你現在雖然是山寨二當家,但手底下能有幾個人聽你的,這次我給你帶了三千兩銀票上來,你用這些錢就可以拉攏一批人了。將來有一天我要是遇到什么難事,還不得指著你這個冤家嘛。”
薛元一聽美人這話,心里美得不得了,這么多年了,他們的感情還是這么好是非常難得的,他決定為了美人做一件大事。于是他問道:“湘云,你覺得虎丘寨怎么樣?”
“嗯,挺好,是個發財的好地方。”
“那你想要嗎?”
“……”
在薛元的一再討好下,二人又開始了翻云覆雨之事,誰也沒發現小樓的木板下還有兩個人,他們已經饒有興趣地聽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