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死人了!剛抬回來,聽說是被人給害死的,血全被放干,皮子都皺啦!”
“哎呦,哪家造孽的呦!”
“好像說是隨安齋里的一個孩子。”
“那可是跟上面扯上了關系的地兒呀!可知是從哪里抬回來?報官了沒有?”
“今早幾個喪夫從封蠻山上抬下來的,早就遣了人去,到現在都沒見官府有人來。”
“那山上可邪門了!這事兒啊,怕是沒人敢來管!真是造孽呦!”
“可不是!聽說那孩子身上讓人砍了好幾十刀,再用繩子倒掛在樹上活活放血放死的。”
“這遭天殺的,造孽啊!”
“現在那隨安齋根本沒人敢去!那孩子死得太不吉利,村里要請道士來做法哩!我回去看老婆孩子去!你呀,今天也別去田里了。”
“走走走,回家去,回家去。”
兩個扛著鋤頭的短褐農夫,一是個剛下了田,一個是剛要上田,最后,都回家去了。
……
東都郊外一個叫南廟的小村莊,村只有百來戶人家,基本上都是務農,全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幾年前,南廟村來了一支軍隊,悄無聲息的在這里建了幾所房子,還掛上了門匾,叫隨安齋,不久,隨安齋里住進了十幾個孩子和幾個婦人老嬤嬤。
因為經常有軍隊和宮里的人來來探望,久而久之,村民們才知道他們是都是些烈士的遺孀遺孤,便也常會送點吃食去看望。
……
烈日當空,魏焓和樂風楚坐在馬車上,拉開簾子又曬,把放下簾子,里面簡直悶熱得讓人窒息。
魏焓眨巴了一下睫毛上的汗滴,擰開水壺遞過去:“喝點水會舒服些。”
樂風楚接過,大喝了一口,用袖子擦了下嘴角,清水的甘甜,消散了舟車的疲倦,她心神俱醒,揚起笑容:“應該快到了。”
魏焓笑著點頭,洋洋地看著她:“過了這個山頭,前面就是南廟村了。”
看他輕車熟路的,樂風楚道:“子尚是從前來過這里?”
魏焓掀起簾子,沒伸出去頭,瞧著外面說道:“來過幾次,皇兄要替他我考察地形,體察民意。”他突然頭一轉掛著個有點搞怪地笑容:“我可以畫張圖,明……今晚就贈你。”
樂風楚:“可以讓清齋先生代筆嗎?”
魏焓:“……”
雖然是郊外,路窄綿長,但行車一點也不顛簸,可能是人煙稀少,房屋相隔又甚遠,這里空氣格外的好,聞著還有淡淡的干草味。
不過他們這一路上到底是一個人沒看到!就連田地里,也沒有看見農夫的身影!
樂風楚:“這里人跡可真是有點罕至。”
魏焓:“大概是天太熱,我來的時候不這樣的。”
快到山頭的時候,樂風楚在車里依稀看到了幾個人站在路邊說話,她心里感嘆:“終于見到人了。”
不料,那幾個人看到有馬車過來,立馬都跑上來攔住,道:“車上客啊,你們趕緊回去吧,前面封路哩”
魏焓和樂風楚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車窗外伸出頭:“為何?”
“前面村子死了人,官府里的都來了,現在把路都封了”其中一人有聲有畫面地道。
官府來人!感覺在馬車上有點發揮不了一問到底的精神,魏焓和樂風楚再次不約而同,下了車。
魏焓:“可否告知是哪個村,哪戶人家,那人姓甚名誰?”
一人道:“只知是南廟村的,具體是哪家……額……就不知道了,上面封得緊!”
又一人道:“好像還是個孩子,死在了山上,被人從抬下來的。”
聽到“南廟村”和“孩子”,魏焓和樂風楚心里都緊了一下。
樂風楚:“什么時候的事。”
“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聽說,這塊兒都沒人敢出來!你們從哪來回哪去吧,我們也要緊著回家了。”
魏焓眉眼一沉:“走!”
樂風楚點頭示意。
那幾個人見他們上了馬車,便退到路邊,做著要目送他們回去的樣子。
“等過了這陣子再來吧”
魏焓伸出頭:“各位的好意,我們在此謝過。”
樂風楚:“謝過”
隨后馬車直接向前駛去,那幾個人驚呆了。
“嘿耶!這兩個年輕人……”
“膽兒真大!”
……
南廟村外,只見一隊官兵拿著長槍站守在那里,村口的樁子都掛上了蒜頭,貼滿了黃色符紙。
除了官兵沒看到一個村民,這里安靜得像個空村,魏焓和樂風楚走過去。
看到他們走過來,那一隊官兵都出槍來攔。
帶頭的官兵呵道:“何人!此處已經戒嚴!”
魏焓依舊好聲好氣答道:“魏焓”
魏焓!是當今世子魏焓!那帶頭的官兵慌了神,立馬跪下行禮:“屬下不知是世子駕臨,請世子降罪!”
其他人也趕緊跪下求饒。
魏焓笑道:“無妨!”
那帶頭的官兵又道:“還請世子避開此地,這里……這里……”
魏焓:“你詳細說來。”
“這村的隨安齋死了個孩子,是被人殺害的,大人們正在里面勘察。”
樂風楚看了一眼魏焓,魏焓點頭:“隨我來。”
……
村口到隨安齋還有段距離,兩人都默不作聲,走路帶風的越走越快,不敢拖沓一下。
突然,魏焓楞地停下來,看向樂風楚。
樂風楚知道他的意思,道:“我不忌諱。”
魏焓握緊了她的手:“就在我身后。”
“嗯”樂風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