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此事還是越少人知道的好,另外也怕扶桑和任平生害怕,次日一大早,沒等人來接,樂風楚便悄悄地出了門,但前腳剛踏出侯府大門,后腳任平生就和扶桑跟了上來,她唬了一遍又一遍“會很恐怖的。”沒用!兩個死活要跟著她去,無奈,樂風楚心一軟答應了。
……
本來就有點窒息的空間里,又多了兩個人,現在四個人,馬車更加擁擠燥熱,另外還有點不平衡,扶桑跟樂風楚坐一邊,任平生也要跟樂風楚坐一邊,剩魏焓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對面,時不時還能從任平生那兒感受到絲絲敵意,不清不楚的魏焓覺得奇怪,心里有些別扭,可臉上還是帶著和柔的淺笑,扶桑不過腦問的各種問題,他也都能回答就回答,大到郊外的山川河流,小到路邊的野花野草,也虧得魏焓這從小在溫柔鄉里磨出來的性子。
前面就是封蠻山了,尊彧叫停車隊,下了馬跑到后面的馬車請示道:“世子,前面是封蠻山,我們是先去山里查看再去村里,還是……”
魏焓打開車門:“尊彧,按你們的來,流程要怎樣,不必問我,以你們的判斷為主。”尊彧點頭準備走,“等等”魏焓又道:“那個……尊彧,別總是”世子在這,世子有令的“嚇唬下屬,告訴他們不必太拘泥。”
車馬繼續前行,停在了封蠻山周圍。
尊彧命一隊官兵圍在山周圍,另一隊跟著上山。
尊彧和朱廷翊走在前面,兩個人邊走邊拿劍柄左探探右探探,往樹上敲敲,草地里踱踱。
魏焓和樂風楚幾個則跟在他們后面,身后還有一列官兵。
尊彧胡亂揮打著眼前的瘴氣,道:“天早亮了,這林子的瘴氣怎么還沒散掉!”
朱廷翊笑著調侃:“尊寺正,村民們都說這林子里有邪祟。”
尊彧嗤之以鼻。
可后面的扶桑當真了,嚇得畏畏縮縮地扯著樂風楚的衣服,感到自己的袖子人扯到,樂風楚挑了挑眉,心生稚氣,裝模作樣小聲對扶桑說道:“邪祟就是鬼怪之類的。”
扶桑吞了下口水。
任平生:“都說要你別跟來了”
看著任平生無所畏懼,萬分淡定的樣子,扶桑問道:“平生,你不害怕嗎?平常就你膽子最小。”
任平生看了一眼正在跟魏焓說話的樂風楚,肅然且堅定:“來了東都,膽子大了。”
說到這里,扶桑突然腳崴了一下,任平生眼疾手快攙住她,她搖了搖頭扶著任平生的手腕,說了句:“也好”
蜿蜒崎嶇的山路,大家繞了好一會才到事發點。
以待之后勘察,在發現張三石尸體的地方官兵們當天就拉了繩子做了標記。
天氣炎熱,裝滿血水的土坑里已經干涸,只留下了斑斑血跡,和刺鼻的腥臭。
坑的旁邊是很多混有血水嵌在泥里的腳印,也已經干了,大小不一深深淺淺,有些還被模糊的掩去了。
朱廷翊:“把那個……請過來。”
帶頭的兵領著一人走過去。
朱廷翊:“就是你在這里發現張三石尸體的?”
“對對對。”
朱廷翊:“說說過程。”
“我昨天早上來山上出工,就……就發現這……這有人死在樹上。”
朱廷翊還在等他接著往下說,等了好一會,朱廷翊:“沒了?”
“哦……哦,還有就是,那人死得太嚇人,像割了刀子的牲畜被吊在那……那樹上。”
魏焓眉頭皺了些。
朱廷翊聽得木了腦袋,重新耐心問道:“你是怎么發現有人死的?”
“哦……就是我昨天上山……”
朱廷翊:“直接說怎么發現的就行!”
“哦哦哦……我昨天走著走著滑進了這個坑里,發現這坑里好家伙全是血!我爬起來就跑,太急又摔了跤,往上一看就看到人掛在樹上,瞪著眼,那嘴里還在流血吶!”
朱廷翊沒有再問,蹲在土坑旁,朝里看了看底,目測了一下深度,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血跡,才繼續問道:“你可還記得這坑里的血水有多少?滑到里頭的時候血水及你哪了?”
“哦呦,大人,當時命都嚇沒了!誰還記這個啊?”
“哎!等一下”他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是滿的!這血坑是滿的,還溢出來了!我掉進這坑之前就踩到了血,當時還以為是哪只畜生的血!”他沿著坑的一邊一路指下去。
尊彧順著他指的過去查看,果然是從坑起始的一線血跡,血水往低處積到了一個小洼地里。
尊彧朝朱廷翊做了個手勢。
朱廷翊早就看到這線血跡,因為有行路的痕跡,他當時只考慮是農夫從坑里帶出來的,不想是溢出來的!
他望著這坑,一籌莫展。
“這坑足足可以坐下一個人,一個人的血是無論如何都沒這么多的,如果里面還有顧念玨的血,那為何不見顧念玨的尸體。”他心中像壓著千斤大石,思緒萬千,卻找不到一點頭緒,這么多年,第一次感到如此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