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山半山腰,勞耳正在瞄準禽物。那禽物只有五原山才有,白色長鬃,形似猩猩。勞耳給它們起了個名字叫猩鬃。
勞耳有力的臂膀,手握弓弩,拉開弦,箭已待出。就在猩鬃跳出半草叢的一刻,箭很是精準地射到猩鬃頸部。
猩鬃掙扎著,滾爬在草叢中。勞耳過去探看,猩鬃這種禽物一點兒也不兇猛,也不會傷害族人。勞耳完全為了取悅以鳶,才會去想辦法捕獲猩鬃。因為在以鳶的心里,只有細封聽才是細封族的大英雄。
他在心里想著兇獸呢自己不是很有把握捕獲到,可這個猩鬃不一樣了。個頭大,形體似猩猩,看似生猛實則無害。所以他才敢把弓弩瞄準了猩鬃。
“射中了,它好像受傷了?!币曾S從草叢一邊慢慢探過身子,去看看勞耳射中的猩鬃到底是什么樣子的獸禽。
勞耳放下弓弩慢慢走了過去,“正中要害,不過它還有氣息?!?p> “它不吃人吧。看這樣子這種獸禽也不能當作吃食。如果能救活它,馴化得溫和些,當作娛伴也為嘗不可?!?p> “好,我帶著索繩。待會兒綁它回去。不過你不要太過靠近它,免得傷到?!?p> “嗯。好的。你說細封聽會不會喜歡這獸禽呢?”
“大概不會。他狩獵的時候,都去找大黑熊一類的獸禽?!?p> “哦。那這個你自己留著吧。我帶回去,母親肯定會不高興的?!币曾S對這猩鬃不感興趣,轉身離開,去到邊上的土堆上坐著看風景。
“要是細封聽在這里就好了?!币曾S看著天空中飛過一群禽鳥,五色的尾巴。
勞耳心念一轉又把猩鬃給放走了。猩鬃驚恐的眼神,勞耳解開索繩后,它慌忙就竄進樹叢中。很快就沒了蹤影。
“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勞耳走到以鳶身后?!拔易哌^來,你都沒有注意到。如果是壞人來了,你這個樣子很容易出危險的?!?p> 以鳶回過頭來笑著:“怎么會呢?再說我聽到你的腳步聲音了?!?p> “渴了吧。給?!眲诙f過去一個盛滿酒的皮囊。
“酒?”以鳶接了過來。
“嗯。青稞酒。上次去喀拉爾部帶回來的。他們那里都是這種酒。你知道嗎?喀拉爾的草原非常遼闊,一眼望不到邊。族人們都住在蒙古包里邊。草原上很多很多牦牛?!?p> “哦。牦牛……今天收獲還算不錯。早點返回去吧。說不定族里有什么事情呢?!币曾S想早些回去,她還有一件獸皮新衣裳還沒縫制好呢。
“好吧?,F在就走?!眲诙灿行┓哿?。
他們返回到部族,恰好細封聽也剛從拓拔歸那里喝完酒回來。他比他們要早一步進寨子里。
所有收獲的獸禽以鳶只要了一只禽鳥,其它的都讓勞耳帶回去了。
以鳶想用禽鳥的羽毛做飾品,系屬女為悅己容的心里。細封聽對她的態度很好,但是沒有說過什么特別的話。她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狀況。
細封聽所有心思都在習武讀書狩獵,看到以鳶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細封聽回到氈房里,拿出地理圖記繼續研究。困倦了就躺到石榻上,書冊捂著眼睛慢慢睡著了。
拓拔歸那邊,他在等待著拓拔恭快點出征。他想想外出游歷需要準備些什么,他的銀兩是足夠了。但是他需要漢族人的服飾。應該先去哪里,去看些什么,去學漢人的哪些東西。時間不能太久,他又沒有什么頭緒。還好有細封聽,細封族接受很多漢族文化。
拓拔恭正在集合鐵鷂子,對這次出征他是信心百倍的。他給鐵鷂子灌輸的口號是“快,穩,速”。不過經他訓練的鐵鷂子作戰一直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拓拔歸對這些沒有興趣,所以他就在氈房里考慮著自己的事情。抬起頭他就看到掛在靠近窗戶邊上的一個物件。
這個物件有拳頭大小,羽毛編織成的獸頭?!澳吓氖炙囀窃絹碓胶昧??!彼趪@著南奴的精巧。
南奴現在正在自己氈房里,做著新的飾品。她每天都有心情做新的飾品,雖說都是狼牙和石飾品,她都是樂此不疲的。
女芋依舊是去到五原山上找尋著新的帶有淡淡香味的花朵。有女芋出現的地方,必定可以看到北塞的影子。女芋坐在土堆上,北塞就在草叢里蹲著。一方面,這山上獸禽多一些。另一方面,他還不能讓女芋看到自己。
雖說從女芋嘴巴里說出來的話語都是非常難聽的,但是北塞的心思還是在女芋身上。女芋特別惱煩他,基本都是看到他就沒有什么好態度。什么話難聽女芋就會脫口而出,根本都沒有停頓地就可以把多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就算是這樣子,北塞依舊熱情不減。
女芋一直沒有注意自己氈房的氈簾上有一根羽毛。而且每天都會有不同的羽毛插在氈簾上。這都是北塞狩獵回來,從不同的禽鳥身上拔下來的羽毛,只能用這種方式悄悄地送給女芋。也只有這樣,他送給女芋的禮物才能不被她給扔出去。
“誰?是誰?鬼鬼祟祟地蹲在草叢里干什么?”女芋看到蹲在草叢里的人影大聲叫喊起來。
“別緊張,是我。”北塞笑著站起身來。
“又是你。你跟蹤我?”女芋氣急敗壞地扔了一小塊兒石頭過去。
北塞往邊上閃躲,“我沒有惡意。這邊有獸禽。我也是碰巧看到你在這里。我一直在那邊的猩鬃,白色長鬃毛,類似猩猩?!?p> “哦。還得躲在草叢里。你膽子可真小。”女芋用鄙棄的眼神看著北塞。
“對嘛。這里獸禽多,我又沒帶弓弩。你身后,有一只猩鬃?!北比钢笊砗?。
“真的?我可不聽你嚇唬。”女芋不太相信北塞說的話。
“真的。回頭看一下?!北比叩脚蟮拿媲?。
“騙誰呢?”女芋看到北塞沒有懼怕的表情,也就更不相信北塞說的話了。
就聽到草叢里一陣一陣簌簌的聲音,“不會是真的吧?”女芋回過頭去,看到自己身后草叢里有一只白色長鬃毛的猩猩。
“呀!”她嚇得一下子跳到北塞身上,雙手緊緊摟著北塞的脖子上。這突來的狀況,北塞一時語塞。
“這,不算是我占你便宜吧?!北比⌒囊硪淼貑柵?。
女芋低著頭,閉著眼睛?!跋炔灰f話,看看那只猩猩還在那里嗎?”
“還在呢?!北比樇t了?!澳氵@以后不會罵我占你便宜吧?”其實他心里的想法是最好那只猩鬃天天都待在那草叢里才好呢。
“那怎么辦?那只猩猩不會不走了吧?那里有什么呀。猩猩就老是待在那里。”女芋閉著眼睛問。
“不知道為什么。反正看那只猩鬃沒有要走的意思?!北比f道。
女芋聽到這話心里一驚,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呀。眼看太陽西落了已經。女芋心里有些著急,可是又想不出什么辦法。她只好先掛在北塞的身上。重要的是得閉著眼睛。
北塞的心就像擂起了戰鼓似的“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女芋還以為北塞突然病了呢。稍微放松了攬住北塞脖子的雙手。
就這樣僵持了半個多時辰,那只白色猩鬃大概是休息得差不多了,慢慢走到山林中。
北塞有些堅持不住了:“猩鬃已經走了,你可以下去了吧。”
女芋跳下去,站到離北塞六步距離的地方,提高了嗓門:“只次一次。不要指望我會說一聲謝謝。回去之后不準把這件事情告訴族內任何人。一個字都不能提。在族內不要讓我聽到一句閑言碎語,否則定不輕饒你?!?p> 北塞舉起手:“保證半個字都不會說的。”看到女芋正常的態度,北塞才從剛剛的狀況中抽回心神。
“好了。我要回去了。還愣著干什么。跟在我身后,距離不要太近?!迸笳f道。
“哦。好嘞?!北比牭竭@句話又高興起來。他沒有往那個方面想,就是女芋害怕還會有獸禽出來,北塞在身后跟著,她隨時再掛到北塞身上。
女芋在前頭走著,她手拽著路邊的蘆蒿。北塞跟在她身后,女芋不說話,他也不吱聲。一路沒有語言交流,快到寨子了,女芋腳步快了起來。“我先回去。你先站在這里。等我走進氈房了,你再往寨子里走。聽到了沒有?”她丟下這句話就徑直走進寨子。
北塞只得站在寨子外面,直到看見女芋走進氈房,他才提步往寨子里邊走。但是他剛才看到奇怪的一幕,以鳶從細封聽氈房里走出來。女芋扭頭就走回自己的氈房。
“這又是怎么啦?平日里看到女芋對以鳶不是這樣態度的。真奇怪。女芋的心思真的是太難猜了?!北比贿呁鶜址孔咧?,一邊心思著。
“北塞,你這去哪兒啦?兩手空空呢?”以鳶笑著問北塞。
“到五原山去看風景,今天沒有去狩獵。”北塞應答著。
“哦。怪不得沒有看到你背上的弓弩呢?!币曾S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