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主事沒有猶豫的推開了一扇以綠藤做成的院門,率先進去了,我舔了舔自己已經干得泛起細皮的唇,眼含艷羨地摸上了那上精致的扇門。邁步進去,便看見了一間規模中等的小竹屋,竹子做成的墻并沒有刻意將那些細枝都砍去,故那些竹墻上還有那些斜生的枝條和翠綠的竹葉,瞧上去這精致的風格中還帶著幾分粗狂的隨意,看上去既不會顯得嬌氣也不至于落魄。
我抬頭,四周的風景盡收眼底,綠綠憧憧,有風吹來,便隨處都是清香。
議主事已經進去竹屋了,我也有些迫不及待。進去之后,更是驚得我張大了嘴。
明明在外頭看來這件屋子是不大的,可是一進去之后,我便看見里面居然有六個單獨用細圓竹隔起來的小隔間。
從里面一點也看不出這是一間竹屋的。腳下踩著的是軟軟的泥土,上面還鋪了青竹的落葉。
六個小隔間互相離著不遠也不近的距離,是那種在自己的房間里用平常音調說話剛剛好不會被別的隔間聽到的距離。
我站在門口,一時不知道進哪間,于是試探地喊了一句:“議主事?”
在屋子左角的那個小隔間了馬上就伸出來一個頭,是議主事。
“這兒!”議主事笑著對我揮手示意。
我抱緊了懷里的包袱,快步過去。
進去小隔間之后,首先看見的就是一張簡單的單人木床,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疊好的被子。
是一間很簡單的住宿房間,床,兩把椅子,一張書桌,一個衣柜,一張矮榻,一個書架,還有一張小的梳妝臺。我隨便掃了一眼,便將這個房間的整體都看過。
是個很學生的房間,很有激勵學子寒窗苦讀的意思在里面。
議主事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張半大的手掌在靠書桌的窗子邊輕輕拂過,嘴里還在念念有詞。我有些好奇地看著議主事的一舉一動。
“禁錮無虞!”隨著他的話音一落,那個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木窗憑空出現了一張金色的網一樣的東西,不過三五秒左右,又漸漸隱消不見了。
我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樣地看著他。
他見我這般驚訝,于是哈哈大笑起來:“小孩兒,羨慕吧?以后在學校里可要好好學習,以后你會比我還要厲害的!”
我咽下喉嚨里堵著的一口空氣,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我伸出有些發抖的手往那窗口去了,果然,手剛摸上去,我便感覺到了一陣隱形的軟彈的力度將我的手力彈回來了,頓時興起,我正要加大力度往外壓的時候。議主事阻止了我。
“別用太大的力,咒語反彈的力度是你施加于它的兩倍。你會受傷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議主事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我:“你在家沒有見過嗎?我記得御兮家倒也算得上是個有些底蘊的家族了。”
我喏喏地低下頭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個時候,我除了什么也不說,也沒有什么應對方法了,從小的時候,遇到我說錯話的時候,我便用這招。雖然不一定能解決問題,至少不會再錯下去。其實我更加的知道,很多事情,只要我不說,他們就是再有更多的疑惑與,那也只會永遠是疑惑與懷疑。
見我不說話,議主事又是哈哈大笑,那聲音幾乎要將我這間小隔間上方的屋頂都掀開了。我真是難以理解:這樣矮小的身體,要怎樣才能發出這樣嚇人的響聲的。
笑著,議主事又走到小隔間的門口站住,彎下腰。這時我才發現:在小隔間門口的一根細竹上斜生出一根修長的枝條,極是好看,要不是議主事手輕撫在上面,嘴里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我只會將那根枝條當成修飾的,雖然我到現在也看不出來這根枝條除了修飾還能有什么別的用途。
議主事直起身子,對面無表情的我笑笑,將手矜持地背在身后--這使得他的身體看起來更矮了,而且滑稽。
“我已經施過咒了,以后進過你房子里的人‘枝僮’都會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它會幫你守屋的。當然,‘枝僮’的作用可不止是這樣,等你正式上課了,有了自己的古石靈,你會挖掘出來更多好玩的。我可不會剝奪一個小孩子的樂趣。”說著,議主事又笑了起來。
我有些好奇地看了又看那竹枝條,就在這時,像是知道我滿心的好奇的樣子,那根枝條居然有模有樣地彎了彎。我瞠目結舌,指著那枝條結結巴巴地問議主事:“它是在和我打招呼?”
議主事彎了彎唇角,點點頭。
我不可思議地驚呼出聲。
似乎我這種沒有見識的愚蠢模樣極大地娛樂了議主事,他眼底的愉快一直沒有消失。他應是還有別的事情,見我已經對屋里的一切都好奇地不得了的樣子,于是樂呵呵地離開了。
待他一離開,我撇撇嘴,收起了自己的蠢樣子。懷里的包袱已經被我的體溫溫得熱熱的了,打開包袱,將里面的幾件衣服騰進衣柜了,做完這些,我才將自己的口渴記起來。
書桌上有一套茶具,里面的水還是溫的。我渴極。覺得這一壺茶水還不夠我潤喉的呢,只是等我喝到第五杯的時候,茶壺尚沒有絲毫要見底的意思。我這時才爽氣地長吁了一口氣:好吧,看來這里的世界也不是那樣讓我不能接受的。
解了渴,我往床上一撲,打了幾個滾:終于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還沒有怎么想些別的,我便頭腦昏沉地睡過去了。
仿佛一覺睡了很久,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我被猛然驚醒,睜開眼睛,心跳地極快,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遠處的半輪落日欲墜未墜地懸在遠山之外。
敲門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一下一下的,極有節奏。我咽了咽口水,趿拉著鞋子就要去開門。
路過另外的五個隔間的時候,看見里面好像還是沒有任何人住進去的樣子。只是覺得奇怪。
我打開門,便看見一個女子站在門口。梳著整齊的丫頭髻,臉上略施粉黛,是個清秀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