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大半的時間就是看著他整整齊齊用上好緞帶系好的漂亮金發。雖然他長得讓人想要一直盯著看，可是我卻不敢太過直勾勾。沒有原因的，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個垂涎他美貌的人。

　　“你為什么要回頭幫我啊？”我真的是很好奇，雖然知道他很有可能不會回應我，我卻還是忍不住地問出口。

　　卻不想他微微低下高傲的小尖下巴，漂亮的小臉上全是虛假式的禮儀笑容：“雖然屋大人只是我的掛名師父，但是怎么說去，你也是我名義上的小師妹。我自然沒有坐看的道理。”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的話里有種深深的腹怨，讓我覺得莫名地想笑。

　　“為什么是掛名師父？”我覺得有些驚訝。

　　公西一臉理所應當：“我可是公西家的人，我四歲便已經拜過九宮二長老為師了。不過因為年紀太低，二長老不能收學校里七年級以下無資歷的學生，才弄了個掛名師父，以致鍛煉。總歸以后還是拜在二長老的門下的。”

　　我恍然點頭。

　　“這樣一點也不優雅一點也不優雅！”我隱隱聽見了他小聲的嘟囔聲。

　　為了這個驕傲少年的里子和面子，我到底是拼命忍住了沒有笑出聲。

　　因為不至于太有心里負擔與疚責，倒是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我們到達地方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至半空了。

　　我的耳邊傳來轟隆的聲音，順著聲音看去，發現在河的上游是一條銀龍似的瀑布，氣勢均霆，極為壯觀。那幾乎要震耳欲聾的響聲便是那飛流直下千尺的瀑布發出來的。即使我們離著那瀑布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可是還是可以感受到水汽蒙臉而來。

　　“這瀑布便是‘穿天’，崖上面是九年級學生學習訓練的地方，也是九位長老的住所之處。那是九宮的內核。也是暗界的權利中心”公西在我的耳邊喊道：“終有一天，我會越過‘穿天’成為崖上俯探暗界的神。”

　　我看了看那勢不可擋的瀑布，胸腔里莫名地涌起一股豪情壯志來。看著激動得已經顧不上優雅風度的公西笑了，然后用力點點頭。

　　會的，你會的，我也會的。

　　往河流的下游走了幾百米，便看見專門在那里候著的侍人。

　　瀑布的聲音離得遠了，雖然還是很大，但是也再影響我們用正常的聲音大小交談了。

　　“請問兩位是那個班的？”

　　公西又習慣性地抬起下巴，驕傲地道：“我們都是小班的。公西蒼旬與御兮族兮檀”

　　領頭的侍人點點頭，在手上那本大大的簿子上畫了幾筆。才又笑道：“兩位順著河流往下走，看到下個侍人站點，便是二位入河之處，祝公子姑娘尋得石靈平安歸來。”

　　公西點點頭，便又扶著我繼續往前走。

　　“你的腳怎么回事？”似乎是剛才一起見證了那般的壯景，見證了彼此內心中不輕易示人大的豪情壯志，我可以感覺到公西總是對我有了那么一點點的親近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內心莫名地生起了一股歡喜。

　　“算是意外吧。”我抬了抬那只受傷的腳，自嘲道：“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不過如此。”

　　公西笑道：“大抵是人品不好，不然也不至于這么巧便就在這樣緊要的時候出了事。”說著頓了頓，揚了揚精致修眉，帶著得意洋洋的語氣：“要不是有我這在，你這輩子恐就要毀在這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連連點頭。

　　公西見我不反駁，很滿意地笑了：“你能這么明白就好，以后也該有這般有眼力的，你要是不給我惹麻煩，我自然會看在屋大人的份上，在一定的范圍內罩著你的。”

　　我此時只是覺得他的這番話的口氣就像是一個被慣壞的孩子對著他的寵物說話一般，尚只是覺得有趣，我已經覺得我們是朋友了，但也只當為了討好他，當做一個玩笑應了。卻沒想到不久后，我才真正意識到原來他這番話便就是他的心里話。他沒有在和我開玩笑。

　　可是我懂得太晚了。

　　大約又走了百來米，我們到了我們的入河處。

　　那里候著大約有近十個侍人，皆是一身飄飄素衣，輕紗掩面。筆直站立。見到我們這組奇怪的搭檔也不甚奇怪，只是輕飄飄過來兩個少女，手里各自端著端盤。走到我們的面前，一個侍人蹲下去，朝著我手上的腳脖子輕輕拂過，頓時我腳下的痛楚便消失不見了，我有些新奇地小心翼翼地試探地踩了踩地，不痛。原來真的有仙法這種東西？

　　旁邊的那個侍人見我這般土包子的行徑，不由地輕笑出聲，就連公西也覺得有些臉上掛不住地將我推開了。

　　我一時訕訕。

　　“二位既走過‘行仙途’，便算是過了九宮第一關了。我這里有‘蛟淚石’，你二人領了去便可下河了。現在巳時已過半，二位請抓緊時間，這‘蛟淚石’可保你們在水下平安契到屬于自己的石靈，這‘蛟淚石’的尖角永遠是指向湖底的。”說完，那侍人便將‘蛟淚石’展示在我們的面前，是一顆小雞蛋大小的淚珠般大小的透明玉石般的東西。“一旦找到了石靈，你們便順著尖角相反的方向游回湖面便可。只是，希望你們一定要牢記，一旦‘蛟淚石’散發的光芒漸弱，不管你們有沒有感應到自己的石靈，一定要上岸來。否則，后果自負。”

　　我和公西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堅定與強壓下去的緊張。

　　從侍人那里拿了‘蛟淚石’，另外一個侍女柔聲道：“二位下河去吧。”

　　我看向公西，他本來有些緊張的，但是一看到我，便又挺直了腰板，故作一副矜貴的樣子，微微揚起下巴：“走吧！”

　　我抿著嘴笑了，這才隨著他的步子直往河里走去了。

　　走在我前面的少年手持著‘蛟淚石’，長身緩步，像是完全忘記身后還有一個我，只是頭也不回地踩水而下了。

　　我有些猶豫，旁邊的侍人安撫我：“別怕，下去吧。”

　　我長吁了口氣，踏步走上了河面，卻不想水避人而過，我鞋子竟是半滴水也未沾上。我微微一怔，想起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夜，只不過是幾天前的事，卻像是隔了好幾個世紀了般。

　　我沒有再停頓，只是涉水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