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燈又添了幾盞,映得每個角落都亮堂堂的。
聶詩詩此時驚魂甫定,便死死盯著地上的人。安樂妹妹果然料到了,今晚自己真引來了兇手,而這兇手居然還想取自己的性命。想到這,聶詩詩不覺睚眥欲裂。
荀捕頭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罩,一張臉完全暴露在燈火下。
除了在場的秦云陌和常安外,其余人皆是震驚——竟然是陸三!
陸三忽地沒了臉上的遮蓋,人一恍惚,緊接著心頭一陣劇烈顫動。竟不再捂著流血的手唉嚎,反而慘白著一張臉咬緊著牙關不再吭一聲。
常安樂此時心里還是一陣后怕,一開始,她對于這個計劃還是很猶豫的。但聶詩詩執意要試一試,荀捕頭也是再三保證一直會加派人手暗中保護,這才勉強同意。為了戲能做足,她等聶詩詩走了半里路開外,才急急從酒館追出來跟了上去。
這一招果然引出了陸三。
常安樂剛追到岸邊,遠遠就看到聶詩詩走進房后,身后赫然跟著一個人影,轉瞬也也閃進了屋子。當時她就又急又怕,只恨不能長了翅膀飛身過去。雖知道屋內早有人埋伏在那,但還是心下慌作一團。
也好在千鈞一發之時,秦云陌出手,直接飛出一把利刃插透陸三手背。否則再晚一步,怕是聶詩詩就兇多吉少了。
常安樂看著眼前臉色越來越白的陸三,心中還是有不少疑問。早前她見過陸三幾次,埋著頭話不多,跟在謝春恩身邊做小廝,手腳麻利人也勤快。怎么忽就起了殺心,毒死了謝春恩不說,這會兒還想向聶詩詩下殺手呢?
陸三此時一聲不吭,任憑荀捕頭怎么問話就是不說一個字。
秦云陌瞇起了眼,一旁的駱甲心領神會,又是一把利刃飛去,陸三另一只手也被刺穿,疼得他立馬又鬼哭狼嚎。
但他倒是不傻,立刻狡辯哭嚎道:“我一直跟在姑爺身邊做事,念著姑爺的恩情,如今他不明不白死在了聶詩詩屋內,兇手不是她還有哪個?今日我跟在她身后,只不過想嚇唬嚇唬她,為姑爺報仇罷了……”
常安樂聽罷冷著臉對他說道:“陸三,你還想狡辯不成?我問你,那日謝春恩帶了一對酒杯到船舫,為何只剩下一只牡丹圖案杯子,還有一只云雀圖案杯子是不是你拿去了?”
陸三聽到“云雀杯”三個字,身子不由抖了一下,但仍是忍著痛狡辯:“我可沒拿過姑爺的東西,你莫要誣陷我,再說姑爺走后我也未曾見過那對酒杯……”
常安樂似就等著這句話,立即又道:“早些時候我約見過你們府上的陸小姐,她說頭七那天,讓你備了些謝春恩愛吃的小菜和愛喝的酒水,還讓你帶上他最喜愛的那對花鳥酒杯……那我問你,既然你說跟了謝春恩幾年,他待你恩重如山,為何你準備的祭祀酒水卻不是他最愛的青梅酒?”
陸三心下震動,常安樂不給他機會又補了一句“既然你說之后再也沒見過謝春恩最愛的那對酒杯,為何陸小姐祭祀的籃子里頭,你卻備上了一對一模一樣花鳥酒杯?
——我已經仔細看過了,杯子嶄新,是最近才買的,根本不是先前用過多年的那一對!原先的那對酒杯,牡丹花的那只留在了詩詩姐的房中。云雀的那只,早就被你拿走——因為謝春恩當日所中的毒,不在酒壇中,也不在湯罐里,而是早就被你涂在了云雀杯子的內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