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言曼試探地叫了聲。
這電話號碼她不怎么熟悉,但她直覺是言恕打來的。
“姑姑……”那邊吸了吸鼻子。
“感冒了?”言曼雙肩微垮放松下來,自從言恕進組拍戲后,這是他們第一次通電話。
“在里面還習慣呀?”
福氣見言曼在打電話。便自覺的一聲不響地把她的行李拖進屋。
“……”
“怎么不說話?”言曼問。
“沒,都好。”言恕的手機被上繳,他借了一個攝影大哥的手機,只準許打五分鐘。
原本有太多太多說不完的話想同言曼說,但是現在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電話號碼換了?我打你手機都關機。”言曼小小的抱怨,開啟還擔心他出事了,問過Elvis才放心。
“……嗯,比較忙,手機沒有帶在身上。”他扯謊是越來越順。
“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不然我會擔心的。”
“……嗯。”這根本就是不是單純的拍電影,言恕冷冷地掃了眼四周,心愈發沉了下來。但是他不能讓言曼擔心,他把話題轉到言曼身上:“姑姑今天到地方了嗎?”
“剛到一會兒。你還沒睡覺?”言曼突然想起現在已經很晚了。
“……有夜戲。”
“這樣啊,那你豈不是睡不飽了。”言恕假期在家都是睡到自然醒,現在只怕是辛苦些了。
“嗯。”言恕應了聲,不遠處的攝影師走過來,催他掛電話。
“小言小言,老大過來了,快掛!快掛!”
“姑姑你好好……”言恕一句話還沒說完,眼前就出現了一雙锃亮的皮鞋。
被老大抓個現行。
言恕沒抬頭去看,只聽見頭上輕蔑的一聲“動手吧。”
言恕連忙雙手抱頭,迎接三四個成年男子的拳打腳踢。
“喂?喂?”信號不好嗎?言曼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嘆了口氣,通話才三分多鐘就掛了。
她站起身,算了,有空再打給他吧。
“老師。”福氣在屋里點了蠟燭,燭光微弱,只能照亮周圍的方寸之地。
“這兒沒有電?”山村一般都是有電燈泡的吧。不至于落后成這樣。
“前兩天下好大的雨,周爸爸說村頭的電網壞了,要修。”福氣怕言曼看不見門檻摔著,手里舉著一根蠟燭為她引路。
言曼早已感覺到他的細心和懂事,只是和這個小小的身子并不匹配。在上海,身高到腰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寶貝疙瘩。
“福氣,你今年多大?”言曼問。
“十歲,老師。”福氣回答。
“那讀幾年級?”
“學校只有周爸爸一個老師,我們不分年級,大家都一起上課的。我還經常帶玉米餅給大家吃。他們也給我分東西吃。”
條件比想象中的艱難。
言曼自我反省,這世上為了生計發愁的人,她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她和福氣都坐在床沿上,福氣的兩條小腿一晃一晃。
“那你們家里平常開銷都是爸爸媽媽寄回來?”
“……不是,是村主任給我們的養老金,爺爺每月有300,奶奶也有300。”看見言曼露出很吃驚的表情,福氣又趕緊補充道:“我可以捉蜈蚣蝎子賣錢的!一斤10塊呢!”
已經沒有任何言語形容言曼心中的震撼了。她果然目光短淺,只看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