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虹芳叫了聲姐姐，又低頭吃飯。

　　“我記得，春苗和虹芳同歲吧。阮阮今年滿十七，要比她們兩個人都大上一歲呢。”

　　寧紅英嫁了一個讀書人，叫張本全，現今在辦公室做起了文員，一家人日子過得還不錯。今天張本全沒來，在城里加班。兒子張卓遠在四川大學讀大一，節假日才回，所以她只帶了女兒張虹芳過來。

　　“春苗，虹芳，你們兩個才讀高二，你們阮阮姐姐都讀高三了，要是有不會的題，就拿來問問你們阮阮姐。要不然，班里前五，前十名可是保不住了。”

　　蘇阮嚼著米飯，突然覺得哽。

　　“春苗最近成績升了不少，前幾天我給老師打電話過去，還沾光受了頓表揚呢。”

　　寧建安喝了口酒，接了話茬。說到孩子成績，臉上滿是自豪。

　　他是寧建民的弟弟，妻子是宋華芝，兩人只有寧春苗一個孩子，寶貝得緊。兩夫妻在借貸公司上班，一個人每月工資有五千。幾姊弟間，他算是混得最好的那一個。住兩層平房樓，還在城里租了學區房住。

　　“那春苗也給你省了不少心，以后考個好大學，出來工作也基本穩定了。我們卓遠讀的一本，以后的工作，應該也是不用我們愁了。”

　　寧紅英也提起自己有出息的兒子，像是松了一口氣。

　　“秀芬，你上次跟我說，書年是在一個職業大學讀書吧？他出來以后，準備在哪兒工作啊？要是不好找，就回來學理發，本全一個同事的兒子也在學這個呢。”

　　“指不定，書年回來找個好工作，連帶著建民的腿，也能再好個三四分呢。”

　　蘇秀芬哪會聽不懂她的意思。

　　寧紅英這是嫌她兒子讀的學校不行，畢業后找工作難。

　　飯桌上，以前是拿來聚溫情的，現在是拿來炫耀的。可是，比不過人，再堵得慌，也只能受著。一家人，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阮阮呢？上學期，期末成績考得怎么樣？今年高考，想考哪個學校啊？”

　　“不知道。”

　　蘇阮搖頭，放了碗筷。

　　她從小成績不行這事，家里親戚都是知道的。知道還要明知故問，那就是專門給人心里添堵的。可是，偏偏事實就是，她確實不好，所以只能任由人說。

　　之前，她在房間里，也聽她們和來家里做客的人說了，認為她考不上大學。就算考上了，也不會考得上多好的學校。

　　這頓飯，同以往許多個日子一樣，吃得很堵塞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