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傳了一個視頻到群里，大家看一下。”王子軒說道。
眾人紛紛低下頭去，打開手機，一時間那些曾經出現在衛明廣場上的慌亂聲音，又重新在教室中出現。
視頻很短，半分鐘就都放完了。
但是教室中依舊是一片寂靜，有人放了第二遍，第三遍，神色震驚。
”這是放電影吧……”有人喃喃道。
沒有人附和他的看法。
那些仿佛近在咫尺的血霧，與并不華麗的撕殺，讓人們清晰的感受到恐懼。
”這……這又能說明什么？能打架有什么用？”
陳子強的聲音有些干澀，雖然仍在質疑，但是語氣放軟不少，像是自言自語。
杜宇函則不動聲色的離了樓天銘遠一點，防止這個殺神動手。
”我們幾個人愿意出錢。”王子軒指了指身邊的幾人，他已經拉到了一批支持者，”但是去送錢的時候，我們要選出幾個代表跟著。”
見他如此表態，許多人都有些動搖。
雖然他們仍然心疼錢，但是神判庭的判決書和昨天跳樓的女生已經給了他們清晰的警告，足夠他們認清事實。
要不自己找出一個公道，要不后果不堪設想！
”舉手表決吧。”王梓軒說到，然后舉起手臂。
他這段時間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號召力確實很強，許多人看著他，猶豫著跟隨舉手。
很快，舉手的人已經接近一百人。
王子軒仍然不滿意，朗聲補充道：”各位不認識他還不認識我么？如果要是有了什么差池，盡管來找我王子軒，多少損失，我賠償！”
這話宛若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越來越多的人舉手。
樓天銘詫異的看向他，不理解這個素未平生的人為何如此鼎力支持。
王子軒對他報以熱情的笑容。
眼看大勢已去，陳子強咬牙道：”好！我也支持你！但是我要跟著去！”
杜宇函附和。
見他們兩人也同意，剩下人的終于紛紛舉手。
”那好，我們明天中午，還在這里集合，帶現金！”王子軒高聲說。
人群紛紛散去，帶著激動、疑惑，也有些莫名的恐懼。
樓天銘和任長軍留在最后，等著王子軒。
他相信對方已經有話對他說。
果然，王子軒同樣留在最后，用一句話就打消了樓天銘的疑惑。
”我相信蔣治安官的戰友。”他微笑說：”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就已經死在一個連環殺人狂的手里了。”
這是樓天銘的電話響起，他拿起手機，來電顯示上赫然是”蔣志明”！
”上次那批藥的去向我已經查明了，要不要來，隨你。”蔣志明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樓天銘看著含笑看來的王子軒，答應了下來。
……
蔣志明的跳巢帶來一串連續影響。
原本他雖然身處副職，實際上卻是正職的權力，松城的大大小小勢力都要給他三分顏面。
這些勢力的尊敬帶來很多便利，信息的方便只是一項，其實還可以有更多，但是蔣志明從來不要。
但是隨著蔡協的到任，他去匯通路分局接受任命。
蔣志明能夠明顯感受到，那些勢力的態度都開始變的模糊。他的問題倒是無人拒絕，但是得到的回饋明顯變少，就好像打在一層氣泡上，毫不受力。
蔣志明對于這些情況毫不在意。
他的心中從來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抓出、槍斃那些喪心病狂的雜碎。
至于自身的權勢和地位，那個剛入治安局的蔣志明不在乎，現在這個經歷七年血火的老治安員，依舊不在乎。
當然，他已經懂得了某些迂回的手段。
有了上官德親口許諾，他就堂而皇之的把”未來匯通路分局局長”這個牌子那出來，招搖撞騙。
但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仍免不了孤軍奮戰。
所幸……還是能找來人的。
于海打開車門，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上，冷冷抱怨：”我們是偵探，使喚我們是要給錢的！”
閔思遠在后排附和，”一次……十萬，不，二十萬，不講價。”
樓天銘也坐入車中，聽見這話眼前一亮：”那我能不能也要點？”
蔣志明冷哼一聲：”匯通路分局未來局長的友誼，值不值二十萬？”
”值，太值了。”樓天銘點頭，”但是我們很懷疑你能不能當上。”
”我說能，就一定能。”蔣志明面無表情。
副駕駛的于海冷冷看著他。
蔣志明毫不心虛的和他對視。
”行了。”于海哼笑出來：”別拿你那名頭惡心我們了，不要錢還不行么？我和你講，下不為例。”
蔣志明嘴角同樣露出一抹笑意，掛擋踩下油門。
”老蔣，我送你一句話，你這樣遲早會出事。”于海皺眉說道。
”案子要緊。”蔣志明淡淡笑。
外表破舊的桑塔納轎車駛過松城的街頭，來到匯通路和光明區的交界處。這里地廣人稀，靠近濱江，所以很多倉庫都在此處，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你這選擇也不能說錯。”于海看著身后的夜色，”從周圍衛星城的人進松城打工開始，匯通路分局就一直在膨脹，現在恐怕是第一大的分局了吧。”
”比清河區分局還差點。”
”清河區那是總局所在，分局總局一套班子兩套牌子，沒什么看頭。”于海搖頭。
蔣志明沒應聲，在昏暗的燈光中尋找目標。
很快，一個帶著帽子的瘦小身影鬼鬼祟祟的跑出來，看見蔣志明連忙跑過來。
”蔣叔，在這邊。”他壓低聲音。
四人跟在他身后，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爛路里。
蔣志明聲音破天荒帶上三分柔和：”你爹怎么樣了？”
”還是那樣，起不來，但是聽說您幫他報仇了，心情舒暢多了，也能吃下飯了。”他聽起來不大，聲音帶著變聲期的尖細。
”那就好，藥費我已經給了，有什么需要的來找我。”蔣志明點頭。
”謝謝蔣叔。”
幾人很快來到一座靠河的倉庫，這里有很多漁民的船只，晚上并在一起在其中休息。因為上游的濱江水電站攔截，所以他們并不擔心水中有畸變種靠近。
這倉庫說是倉庫，其實都是集裝箱改裝成的，在河畔長年累月的水汽浸泡下，長了一層斑駁銹跡。
到這里后，樓天銘神色微動。
他感受到了一種微微的陰冷感。
每次有與焚曉有關的情況，都會出現這種陰冷感。
他的目光在倉庫之間游走，最后落在一個滿是銹跡的集裝箱上。
與此同時，那個少年也指向那里，輕聲說道：”應該就是那里，他們神神秘秘的，吃飯排瀉都在里面，垃圾都會統一裝起來扔到濱江里。”
蔣志明點頭，對他的觀察表示贊許。
”還有住在周圍的大家，我都提前通知了，讓他們找一個借口，晚上別在船上住。”少年接著說道。
這也是無奈的辦法。
雖然這樣很容易打草驚蛇，但建筑師打起來實在傷害太大，很有可能誤傷普通人。
上次在衛明廣場就是一個嚴重的失誤。
樓天銘突然扭頭看去，他似乎在那邊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
”怎么了？”蔣志明問。
”沒事，好像看錯了。”樓天銘搖頭，他沒感覺到目光落在身上的凜然感。
”那好……”蔣志明深吸了一口氣，”我數三二一，我們一起動手，盡量抓活的！”
樓天銘幾人點頭，紛紛掏出手槍。
蔣志明對他們非法持槍視而不見，”預備……三，二，一，動手！”
他搶先一腳踢開了倉庫的門，里面兩個赤著上身的壯漢正在吸煙，倉庫里一片烏煙瘴氣……看見蔣志明來者不善，他們的手頓時模向旁邊放著的自動步槍！
砰！砰！砰！
蔣志明直接扣動扳機，他開槍極有節奏，兩人肩膀中槍，向后摔倒。
”誰！”
另一人從倉庫里面探出頭來，嚎叫著端著自動步槍扣動扳機。
噠噠噠噠噠——
槍火震耳欲聾，硝煙彌漫，蔣志明猛地向旁邊跳出，他身后的集裝箱上頓時被打出無數透明的孔洞。
這時那人背后的鐵板突然被撕開，像是一層薄薄的紙。一只蒼白的拳頭穿過裂口，狠狠擊穿他的胸口！
骨裂的聲音中，那人被打飛出去，胸口凹陷，口中狂噴鮮血！
那只蒼白的拳頭收回，再次揮動，硬生生把集裝箱改裝的倉庫打出一個巨大窟窿，一個足有正常人兩個大小的腦袋探進來。
地上那個捂著肩膀的男子看見這一幕，目光泛起絕望的神色……他用完好的胳膊撐著身子，向著集裝箱角落挪去。
蔣志明和于海平端手槍，從外面謹慎進來。
看見這一幕，那人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和焚曉為敵，你們做好準備了么?!”
蔣志明冷哼一聲。
見他無動于衷，那人手突然猛地向旁邊拍去。
然而一只手突然從虛無凝實，從他旁邊伸出來握住了他的胳膊。
那只手上帶著淡淡的陰影，當陰影接觸到他的胳膊，血肉在陰影下飛速粉碎消失，轉眼間就已經看見蒼白骨骼，轉瞬間，連骨骼也化為粉碎！
啪。
一只斷手掉在地上。
”啊——”
那人頓時發出凄厲的慘叫，斷臂處鮮血噴涌而出。
那只手臂收回，緊接著他身后的鋼板全都化為粉碎，露出了樓天銘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