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的王宮,燈火長明,絢麗多彩,映照著整片天空都明亮了起來。各宮門口張燈結(jié)彩,火紅的燈籠連成一條美麗的弧線,一直綿延至天際。
明日是一場百年難遇的盛會,南辰國的大皇子與當(dāng)朝狀元雙雙成親,迎娶的新娘皆不同凡響。
南帝下旨舉國歡慶,就連宮外的百姓都在期待著大婚當(dāng)日一睹南辰第一美人的芳容。
王后娘娘的意思,成親前夜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面的,免得破壞了規(guī)矩。
想想也是,現(xiàn)代都有這樣的規(guī)矩,更別說是固執(zhí)的古代人了。
那是第一次,王宮的大門在天微醺的時候就已緊緊關(guān)閉,阻擋了一切外界的人。
王宮中的熱鬧氛圍感染著所有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仿佛明日辦喜事的就是他們。
有人歡喜有人憂。
連接著天際的西南角方向發(fā)出微弱的光,與別處的燈火輝煌想比略顯暗淡。
素淡的承德殿似乎并沒有打算融入其中。
圣上端坐在太后身旁,一臉的不悅:“母后此話究竟何意?”
“圣上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涂。別以為哀家不知道圣上為何如此倉促的舉辦婚禮,哀家就跟你直說了,文佳是一定要嫁給璟離的。若是圣上無法違背對祁相的承諾,哀家也不介意她們一起嫁進宮。”
太后端起茶杯細細地品嘗,斯條慢理地說著她的意見。
當(dāng)然這也許不是意見,而是通知。
“母后,您說的這是什么話!”圣上大怒,他完全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向明理仁慈的太后口中說出來的。
“寡人上次就已經(jīng)同母后說的很明白了,此次與璟離成親的人只能是沐冬,寡人一言九鼎,母后如此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寡人。”
圣上與太后心知肚明,岳文佳是岳相孫女,只此一條,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封她為妃。更別說明日是大皇子與狀元郎一同娶親,全天下的人都在看著呢。
若是出了半點差錯,不僅是他,整個王室都會淪為天下的笑柄。
太后有些動容,她不可能損害圣上的顏面,但更不可能放任祁沐冬迷惑璟離。
二十年前她一時仁慈,容忍了風(fēng)美人,幾乎要毀了南辰國多年的根基。
如今她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她只信自己。
“岳相之事已經(jīng)過去十年,文佳自幼在哀家身邊長大,哀家了解她。圣上不必多言,明日之事哀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還請圣上不要插手。”
“可是母后……”
“圣上這是在懷疑哀家的決定嗎?”太后拍案怒視,她是權(quán)威,容不得半點異議。
眼見太后固執(zhí)己見,勸說不成,圣上只好另想辦法:“寡人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璟離的事還請母后三思。若沒有別的事,寡人先回太和殿了。”
圣上頷首抱拳,揮袖離開。
太后邁著穩(wěn)重的步伐,及至身后,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承德殿中。
“圣上,不要企圖把消息傳出去,哀家既然敢告訴你,就必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圣上挺直腰桿,甩袖大步離開。
他不敢去想,太后是否會像當(dāng)年控制他那樣去控制璟離,若是如此,即便拼盡全力,也絕不讓璟離步他的后塵。
今晚的夜空格外明亮,我飛身躍上房頂,透過絢爛的燈火看向王宮的方向,不知道離哥哥此時在做什么,是不是像我思念他一般地在思念著我。
明明幾個時辰前才見過面,現(xiàn)在卻又覺得是好久不見了。
長相廝守兩不離,沐月笙歌暖寒冬。
我從袖中掏出笛子,放在唇邊輕輕吹起,悠揚的笛聲飄散至遠方,混雜著若隱若現(xiàn)的歡笑聲,格外好聽。
不知師父明日會不會來,他應(yīng)該聽到我的呼喚了吧。
遠處的萬家燈火使我沉醉其中,此刻若有離哥哥在身邊該多圓滿。
“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明日即將嫁人的新娘。”
我側(cè)身正對上璟寒映著燈火的眸子,閃閃發(fā)光。他負手立于房檐之上,步伐輕盈,一身玄衣隱入墨色的夜空。
新娘……
我低頭癡癡的笑,從來不知道作新娘的感覺如此甜蜜,哪怕一個小小的稱呼也幸福的冒泡。
“現(xiàn)在想來,明日我可就是你的嫂子了,要不要現(xiàn)在叫一聲來聽聽?”
我席地而坐,昂起腦袋一本正經(jīng)地調(diào)笑璟寒。
他順勢坐下,挨在我身邊:“你是笨蛋嗎?”
什么笨蛋!我不高興的撇著嘴巴,每次都這么說我:“喂,你知不知道對嫂子沒禮貌可是要挨揍的!”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最后一次?”我偏過頭去問。
璟寒似乎沒想到我會回頭,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我凝視著他,如一只好奇的貓咪,等待主人的賞賜。
他拍拍我的腦袋,突然笑了起來:“最后一次欺負你了,以后你就有大哥罩著了。”
皎潔的月光灑在他削瘦的側(cè)臉上,朦朧的那么不真實。
又拍腦袋。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我佯裝不悅地拍開他的大手:“你知道就好,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沖著呆坐原地的璟寒揮揮手,我旋身飛下屋頂,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生怕打擾了熟睡的挽顏。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仰望漆黑的屋頂,漸漸沉入夢鄉(xiāng)。
我知道,他一夜都沒有離開。
天剛泛出魚肚白,相府就已經(jīng)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今日是相府的大日子,所有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小小的瞇了一會,我就被挽顏拖起來了,想著今日會有很多事,勉強定了定神。
我抬頭望向屋頂,他已經(jīng)走了。
“小姐,小姐,宮里派人來了。”挽顏領(lǐng)著一群宮女走進我的房間。
我看著為首的姑姑,微微頷首:“秦姑姑。”
宮中能讓我如此恭敬的嬤嬤,大概只有她一個了。
聽聞秦姑姑當(dāng)年是太后的貼身宮女,王后娘娘冊封時也是秦姑姑梳洗的。現(xiàn)在她年紀大了,便自請去做宮中的教習(xí)姑姑。
我沒想到,她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