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那邊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涼城現在全面封鎖消息,我派出去的探子也都失了聯系,不過這恰恰證明了我的毒起作用了。祁沐冬也算幸運,那毒本是為她準備的,沒想到陰差陽錯毒死了二皇子,倒省了我不少麻煩。”
梁太尉冷哼一聲,幽靈草之毒可是他花了不小的代價弄來的,天下無解。此番若不是為了取得岳文佳的信任,拉她入伙,他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用的。
岳文佳似乎對梁太尉的回答并不滿意:“她一日不死,我心難安,我要她消失,消失你明白嗎?”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面目猙獰到自己都難以自持,她承認自己是急了,但她別無選擇。
若不是憑著對祁庭淵的仇恨,她恐怕在那個雨夜就隨他們而去了。
時至今日,岳文佳閉上眼睛還能清晰地看見她一家是如何慘遭滅門的。她的姑母岳婷,圣上念在她是祁庭淵的妾室,本想放她逃過一劫,可誰知她接受不了這一變故,也自刎在朱雀門外。
恨是她生存下來的唯一支柱,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她都在所不惜。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她。”
岳文佳站在樹下靜靜地望,良久,槐樹上的最后一片黃葉也飄落了下來,安靜地躺在泥地上,等待著它的歸宿。
狂風襲來,凌冽地打在人的身上,刺入骨髓。太陽方才露出個頭,就被烏云又遮蔽了回去,變化莫測的天氣擾得人心中頗不寧靜。
我駕著馬同哈爾敦周旋了幾個回合,倒是沒占到一點便宜,連劍都被打飛了出去。
我暗暗思忖著,哈爾敦不愧為北荒第一勇士,身經百戰也是不假,他似乎總有辦法巧妙的化解我的攻擊,軟硬不吃,難纏極了。
熙陽捂著傷口,目光始終緊盯著我,秀氣的眉頭就快皺到一起了。他與哈爾敦交過手,自然了解他出手的狠辣,思及此,他就更加擔心了。
“小姑娘還是嫩了點,別逞強,不然傷了你可有人心疼了。”哈爾敦大手一揮,將武器丟給身后的將士,他在宣誓他的勝利。
我邪魅一笑:“剛才不過是熱身,大叔你也太認真了些,真是沒趣。不過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動了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廣袖張開,短杖滑落至手中,我緊緊地握住,心中默念師父傳授的口訣。霎時間,血魔杖中間的寶石泛起幽藍色的光,淺淺淡淡的,忽隱忽現。
奇特的光芒在閃耀著,哈爾敦瞪大眼睛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是血魔杖,你怎么會有血魔杖?”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傳至每個人的耳朵,他們也同樣盯著我手中的短杖。整個戰場除了哈爾敦外,大概沒有第二個人見過血魔杖的真容了吧。
自二十年前血魔杖突然消失后,它就變成了一個傳說,沒有人知道它究竟長什么樣子,更沒人知道它的威力如何。
師父說血魔杖能探知使用者的內心,根據使用者的意志來發揮能量,若是使用者的內心復雜,意志力不夠堅定,反而會被其吞噬,迷失自我。
而且血魔杖認主,師父至今為止也沒見過誰能啟動得了,哪怕是當年的清風師叔也沒有開啟過血魔杖。
我心中著實是有些忐忑的,擔心使用不了會太丟人,只好屏氣凝神,全神貫注地默念。
隨著我心中的波瀾起伏,血魔杖的光芒也越發強烈,一股怪異的氣流在周圍盤旋,穿梭。
我抬眸冷視于他:“死人是不配知道血魔杖的。”
借著血魔杖的能量,我順勢騰空而起,橫掃向哈爾敦。他驚于血魔杖的威力,完全忘了要躲開,被擊中后猛吐了一口鮮血,映紅了腳下的土地。
血魔杖見了血,似乎愈加興奮,幽藍的光逐漸蔓延開,將我和哈爾敦包圍其中。我緊閉雙眼,感知血魔杖的力量,卻渾然不知周圍發生的一切。
“冬兒!”璟寒頓時覺得不對勁,出聲喚我。
他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我猛的睜開眼睛,收回了血魔杖的力量,不過這一下沒控制好,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幽藍色的光芒瞬間破裂,我昏昏沉沉地往下墜落,飄蕩在空中,直到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才得以安睡。
那一戰在我的睡夢中就這么過去了,接下來發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后來聽他們講,哈爾敦同我一道落下的時候被震碎了五臟六腑,最終還是沒能撿回一條小命。不過北荒王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還是以北荒第一勇士的名義厚葬了他。
由于我昏迷太久,以至于錯過了璟寒與赫罕王簽訂和平條約的重要時刻,這一點倒是有些惋惜,要是我在肯定趁機多坑赫罕王一點東西,虧大了。
我這一覺睡了三天,醒來后渾身上下都酸痛得很,躺著坐著都不得勁。幸好挽顏善解人意,早早地給我預備了藥膏,配上她的獨家秘訣,通筋活絡。
璟寒聽聞我醒來,帶著太醫風風火火的“殺”進我的房間,把我驚了一大跳。
“你這樣真像是抓犯人,我現在可受不起這般驚嚇。”
“本殿下倒沒看出來,你若受不住驚嚇,就不該逞強。我堂堂南辰二皇子,親率鐵騎大軍,竟讓你一個姑娘家搶了風頭,孤身戰敵首,傳出去莫不是讓人笑話。”
他這番話說得夾槍帶棒的,明顯就是生氣了。周圍人都老老實實地站著,一動不動,天知道他們這三天是怎么度過的,簡直難以想象。
我縮了縮脖子,小聲道:“你不也沒聽師父的話動了內力嘛,就會兇我。”
師父說過,璟寒體內的余毒尚未清除干凈,而幽靈草之毒又極其頑強,一旦運氣,毒素就會順著氣息侵入骨髓,稍有不慎便會再次毒發。
雖然當時我已經昏迷的不省人事了,但我又不傻,能沖破我所布下的防護光圈的,除了他便再無第二人。
況且他的味道和懷抱我再熟悉不過,又豈能不知。
“你先好好想想等會該怎么跟我解釋吧。”璟寒甩開袖子坐下,低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