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顏領著烏雅進了房間,在她的身后跟著烏泱泱的一群人,看這排場好不威風。我思忖著,果然公主的架勢就是不一般,來看個病患還要帶這么多的侍從婢女,幸好我的房間大,不然還裝不下。
嗯?我的房間大……
不對啊,我的房間哪里裝的下這么多人?
我才注意到這不是我的房間,不過布置得倒是我喜歡的調調,精致得很,整個房間都以淡藍色為主色調,別具異域風情。
細致柔滑的幔紗,行云流水的壁畫,還有若隱若現的……烤肉味,這里大概就是北荒王宮了吧。
烏雅信步走來,火紅的羅裙隨著步伐流轉,精致妝容下的她好像比在涼城時更加自信了許多。緊隨她身后的是一個身披毛皮大氅的中年男人,濃密的絡腮胡也掩蓋不住他的土豪氣息,我歪著腦袋看,眉宇間竟有些眼熟。
“沐冬小姐,身體可好些了嗎?”絡腮胡男人一改來時的霸氣,恭敬地向我行禮。
我不知所以然,只好眨巴著眼睛看璟寒,尋求幫助。
璟寒會意,順手摸了一下我的腦袋,笑道:“冬兒并無大礙,只不過她方才醒來,頭腦尚不清醒,勞赫罕王費心,璟寒在此替冬兒謝過赫罕王。”
“二殿下客氣,沐冬小姐是我北荒的天選圣女,自然金貴得很,費心些也是應該的。況且血魔杖本就是極耗精力的圣器,沐冬小姐又是第一次使用,難免會有所不適,只需好生調養幾日,定會痊愈。”
北荒王始終客客氣氣的,倒與他的樣貌看起來并不相符,他淡淡的笑,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種貴族的氣質,豪爽又不拘小節。
我還是沒有搭話,細細地想著他所說的,他知道血魔杖的用法并不奇怪,畢竟血魔杖是北荒圣器,作為北荒王定是熟悉的。
但是他竟然知道我是第一次使用,看來這個北荒王并不簡單。
寒暄了幾句后,烏雅便如裝了發動機一般不停地嘰嘰喳喳,從我昏迷前,一直說到我昏迷后,說的我腦袋都疼。
本來我不想搭理她的,但是看在她老爹的面子上,而且我又是在人家的地盤,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倒是季風這顆墻頭草,順著人家拋出的桿就往上爬,一會兒就把幾個月沒說的話都說完了,果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北荒王也坐在一旁聽著,年輕人之間的對話總是活潑有趣的,他偶爾也想從繁忙的政事中抽身出來,小小的偷個懶。不過他如鷹般的目光太過犀利,好似要把人看穿,灰暗的眸子在眾人之間轉動,透露出幾分陰謀的氣息。
“烏雅,你莫不是忘了我們此番來的目的了?”赫罕王輕聲提醒。
“啊,對了。”烏雅一拍腦袋,“沐冬,明日是北荒的祭禮,各部落的長老們聽聞你是圣女后,都紛紛上奏想要你親自主持呢。”
為了顯示誠意,赫罕王站起了身:“沐冬小姐,本王此次前來是特意邀請您參加祭禮大典的,不知沐冬小姐可否賞光,讓我北荒子民一睹血魔杖和天選圣女的風采?”
北荒的祭禮我曾聽師父說過,原是為參拜血魔杖和圣女而設立的,每年都要舉行一次。
在祭禮場上有一個直徑兩米的大火爐,燃著熊熊烈火,火苗要不停的在火爐中舞動,好像要燒到天界一般。傳說那是天神降下的圣火,圣潔無染,可燃盡一年中的污穢和不潔,北荒人以此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以往的祭禮都是由手持血魔杖的圣女親自主持,因為圣女是天神選定,必會得到天神的悅納。不過自二十年前血魔杖和圣女一同失蹤后,祭禮就漸漸變成一個節日了。
現在雖然血魔杖在我手中,但我并不想做北荒圣女,所以這場祭禮去與不去,都無關緊要。
我拉著璟寒的手,勉強撐起身體,對赫罕王道:“恐怕赫罕王是誤會了,我并沒有打算當你們所謂的圣女,而且我身體尚未恢復,怕是不太方便參加,還請諒解。”
“祭禮大典熱鬧非凡,就同你們南辰的春節一般,本王只是盛情相邀遠道而來的客人一同觀禮,并無其他意思。”
璟寒拉住了我想要拒絕的動作,爽快地應下:“既然赫罕王如此誠摯的邀請,我們又豈能再拒絕,赫罕王請放心,明日祭禮,璟寒定攜冬兒及將士們一同參加。”
得到璟寒的應承,赫罕王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也順便把嘰嘰喳喳的烏雅帶走了。
我甩開璟寒一直不肯松開的手,撇著嘴巴抱怨:“那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如回家睡覺呢。”
原本我們計劃著這一戰勝利了就立刻收拾東西回王城的,想著在年前肯定能趕回去。不過因為我的逞強,所以多耽擱了幾天,現在又莫名其妙參加祭禮,又得多耽擱幾日。
我忍不住要提醒璟寒,季統領還在涼城等我們回家呢。
璟寒的目光向門口瞄去:“你倒是為季風也考慮考慮啊,我們是可以收拾收拾東西走人了,他的心可還留在這呢。”
“哎呀,我都差點忘記了,咦,你是怎么發現的?”
沒看出來啊,璟寒竟這般心細?
“你都能看得出來,本殿下如何不能?”他傲嬌的挑眉,似乎對我的話很不滿意,“不過這種事我不方便出面,還是交給你吧。”
我拍著胸脯保證:“放心,這事我在行,保證沒問題。”
本來我就想著尋個時間好好給季風開開竅,這孩子著實不讓人省心。現在璟寒又這般授意于我,那我就更有理由教育他了。
輕了重了的都無所謂,反正有璟寒撐腰,他能奈我何?
璟寒還想問我關于血魔杖一事,也被我含糊過去了,這事怎么能跟他詳細解釋呢,那不是得天下大亂嘛。
再者說,我也答應過師父要保守秘密的,若是透露半點風聲,以后便再也喝不到師父的雪蓮茶了,賠錢的買賣我向來是不做的。
不過我總覺得,這個秘密怕是保守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