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走后,一直在一邊站著的徐子昂款款地走上來搭住季白的肩膀:“喲,我們的花少是不是看上了剛才那個女服務員了。話說,你一直都是單身的吧,要不要兄弟們幫忙幫忙啊?”
看著季白一直在跟一名在他們看來已經(jīng)非常漂亮的女服務員斗嘴皮子,一直在一旁觀戰(zhàn)的幾個富二代早已樂開了花。
“花弟弟。”
正當季白準備回答徐子昂的問題時,一個爽朗悅耳的叫聲從餐廳入口處遠遠傳來,一時之間侵占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
“紫凌姐。”
熟悉的嗓音,如少年時期的下課鈴聲一般令人難忘,季白當即認出此人正是林展的女朋友,張紫凌。
徐佳藝,濱海市師范大學會計專業(yè)的學生,因為是貧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所以在學習上很是用工。
同季白和林展兩人不一樣樣,張紫凌今年已經(jīng)上了大四,最近因為忙于各種考試,而且還面臨著考研的壓力,整個人感覺上瘦了一圈,幾個月都沒見到張紫凌的林展頓時露出了滿是心疼的表情。
當然了,他是真的很喜歡張紫凌,并且早已經(jīng)認定了她就是自己未來的媳婦。
“喲喲喲!花弟弟。一陣子沒見面,一來我就聽說你今天又見義勇為了,仗義啊,我們的季大少爺。”
一進門看到一臉得意的季白,張紫凌端著巧言令色的口吻對其大聲地夸贊道。
張紫凌很快走近,和林展兩人貼著走,左右手緊緊地牽著,如膠似漆。
她上身只是簡單地套著一件純白T恤,很寬松的樣子,沒有任何英文字母或者是卡通動漫之類的圖案;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緊致的俏腿被自然地勾勒出來。
衣服和褲子都被洗得有些泛白,讓人看起來就覺得這個人非常愛干凈的樣子。
“哈哈哈,過獎過獎啊,這不是江湖救急嘛,小意思。欸!我說林展,這大熱天的,你倆一見面就一直這么挨著,不熱嗎?”
林展和張紫凌來到幾人面前站定后,季白兩只手插著口袋笑笑說。張紫凌姓張,而季白性季,很明顯這兩個人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那是一個很暖的午后,季白在學校的小店里買棒棒糖的時候,林展一下子把張紫凌拉到季白面前,告訴季白這是她林展的女朋友。
那時候季白為了逃避尷尬,也沒怎么想就叫了張紫凌一聲姐,后來一直叫成了習慣,大家就以兄妹相稱了;至于林展為什么能夠追上比自己大一級的張紫凌,這就得追溯到一年前一次校園十大歌手比賽的時候了。
那時候林展在唱歌上面很過得去,如果不是因為談戀愛荒廢了夢想,現(xiàn)在的林展說不好已經(jīng)是一個名氣不小的歌手了。
所以,在經(jīng)過挑選之后,林展就被學院指定代表學院去參加校園十大歌手的比賽,當林展唱到歌曲最后一句的時候,突然就向躲在舞臺旁邊的女主持人單膝下跪,大聲告白。
在幾百名觀眾的起哄之下,兩個人就在一起了,而那個女主持人就是此刻被林展摟著小腰站在眾人面前的張紫凌。
聽見季白開的玩笑后,林展睜大了眼睛:“我跟凌凌都已經(jīng)好幾個星期沒見了,而且我的凌凌又這么漂亮,我就是想多牽一下她的手不行啊!”
林展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倆人現(xiàn)在開始挨得更近了。
“哎呀!我花弟弟說得對,這大熱天的,太肉麻了。”
笑了笑后,張紫凌緊接著說:“林展你離我遠點,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你。接下來就讓我來宣布今天的主角,我們的花大少爺,季白。哈!哈!哈!哈!”
凌凌看著一臉茫然的季白,捂著小腹笑得前仰后合。
這時候,幾個富二代中的一人咧著嘴催促道:“花少不是說要請我們大家吃大餐嘛?就讓我一直這么站著?”
“好,今天大家所有吃的,所有玩兒的,全都算在我頭上,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哈哈哈哈!”
季白看著一伙人很是夸張的揮了揮手,一臉神氣地說道。
“服務員,菜單。”
一陣胡說哄笑之后,一伙人終于在餐廳中間的一處有著海藍色遮陽傘的位置落座。剛才在外邊發(fā)生的一切全都不留余地的讓一直端坐在收銀臺后邊的年輕女老板盡收眼底,女老板最討厭這些富二代了,到了那里都搞得好像自己的家一樣。
這會兒,女老板聽到有人正大喊著服務員,于是看了看周圍,并沒有服務員的影子;餐廳不大,平時可能來這里吃飯的也就那么幾個人,相對的,這里負責點單的服務員也就這有那么一兩個,這時候應該都到后廚做指導去了。
女老板雖然有些煩這些富二代,但是她也實在是惹不起這些大少爺?shù)模貏e是那幾個人當中一個名叫季白的家伙。
于是,女老板深吸一口氣,拿起桌案旁的菜單自己走了過去,也正好可以好好敲這些富二代一筆。
“你們好,這是菜單,各位看一下想要吃些什么?我們都可以做。”
女老板笑著說,心里早已經(jīng)把面前的幾個富少給狠狠地罵了好幾十遍了。
“剛才那個女服務員呢?我要讓她過來給我們點菜。”
季白看著站在眾人跟前的女老板故意問道。
“額,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這里沒有多余的服務員,剛才那位已經(jīng)去后廚幫忙去了。所以,您看?”
女老板似乎有些難為情,但她的臉上依舊是恭敬地笑著,畢竟自己是老板,顧客才是上帝。
“花少,我們都快餓暈了,趕緊讓老板上菜呀!”
“是啊,是啊,餓暈了。“
“算了算了,等有機會我再跟那個女人算賬。”
看著旁邊的富少們一張張急得不行了的表情,季白終于不可置氣地妥協(xié)道。
“你們店里什么最貴?”
季白和所有人一樣坐在一張深黑色的塑料椅子上,他往后靠了靠,側(cè)著身子問女老板。
“先生,我們店里剛剛引進了一種名貴的紅葡萄酒,柏圖斯酒莊生產(chǎn)的,還有法國上好的香檳酒,要不要試一下?”
女老板繼續(xù)笑笑問,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笑容里隱藏的謀計。
“先各來兩瓶吧。”
季白轉(zhuǎn)過臉來看著在座的每一個人,毫不猶豫地說道。然后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點了一個自己喜歡吃的菜,都被女老板用手上的紙和筆一個一個地記了下來。
記完了之后,女老板并沒有馬上離去的意思,而是看著一旁的季白繼續(xù)說:“先生,我們這里還有很多新進的菜品,配上香檳和葡萄酒正好,可就是太貴了。”
聽了女老板這話,季白頓時就不淡定了,忙冷冷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看我的樣子,像是缺錢的嗎?什么貴給上什么。”
“您確定嗎?先生?”
“聽不懂人話嗎?什么貴就給我上什么,聽明白了嗎?”
“好的,先生,請稍等!”
女老板說罷,轉(zhuǎn)過身往回走去,臉上是再難掩蓋的興奮,像是某個惡作劇得逞之后的孩子一樣欣喜不已,留下身后的季白一杯一杯的把桌上的紅茶直往肚子里灌,以消胸間那燒得如天邊夕陽一般的肝火。
女老板走后,坐上的幾個人又不斷地拿季白開刷;什么最美青年啊,五號市民啊,還有什么年度最佳青年啦!夸得季白高興得直哆嗦。
午后的太陽光線懶懶的斜照在一頂頂顏色分明的黑色遮陽傘上,光線弱得幾乎感受不到它的溫度。
餐廳門外偶現(xiàn)幾輛來往的轎車,在幾米見方的莫名畫框里一閃而過,像是時間輾轉(zhuǎn)的畫幕,星河記憶的閃現(xiàn)。
餐廳里已經(jīng)吃飽喝足的顧客正陸續(xù)離開,門墻之外的落葉為了了解大地,同樹揮手道別。然而此時,季白他們那一桌子的酒菜才剛剛上齊。
這是一旁的徐子昂突然看著一邊的林展和張紫凌兩人壞壞一笑:“欸,林展,既然你這么會唱歌,就連張紫凌這么大一美人都被你給追到了,這么看來你的前女友也應該不少吧?今天正好紫凌也在,是不是應該坦白一下了,哈哈哈!”
林展也跟著壞壞一笑:“當然了,記得高三那年,為了那個女生我戒煙戒酒,就連游戲都不打了。她不讓我早退翹課我也全依,她不喜歡太瘦的男生,我逼自己吃了很多雞肉鴨肉,終于把自己吃成了一個小胖子。這也不算什么,最后她突發(fā)奇想要求我考進年級前十名,于是我就拼了命頭懸梁錐刺股廢寢忘食地考進了年級前五名。那一次,她高興地撲到我的懷里,激動得流下了眼淚;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愿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做任何改變,只要能夠一直跟她在一起。”林展在說最后一句的時候,兩只眼睛定定地與凌凌對視,嘴邊的話也跟著停了下來。
“然后呢?”生怕林展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徐子昂追著問道。
于是,林展又故意地擠出很嚴肅的表情,繼續(xù)往下說:“但是,沒想到快要畢業(yè)的時候,我們還是分開了!那天下午她有哭著撲到我的懷里,說她和我是不可能的,我們之間注定沒有結果,讓我忘了她。”
“那你有沒有把她忘了,還是說你現(xiàn)在還在喜歡她?說!”
凌凌突然打斷了林展的話,一臉不可置氣的質(zhì)問道。
林展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沒有,我怎么可能忘了她。那天我第一次喝醉,第一次哭;第一次感到生活失去了目標,我覺得我可能不會在喜歡上任何一個人了。”
“那你現(xiàn)在還跟我在一起············”
凌凌剛要說些什么,卻被林展一口打斷:“但是我并不怪她,因為啊,上面的這些都是我瞎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個小小的玩笑后,林展和凌凌兩個人又緊緊地黏在了一起。
“欸,季白,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學校啊?”
林展給凌凌倒上半杯淺金色的香檳,看著坐在桌子另一頭的季白輕松的說道。
“是啊,季大少爺是不是不打算拿畢業(yè)證了?畢業(yè)論文總得有人寫吧?”
緊接著,凌凌輕輕地抓起桌上的半杯香檳送到嘴邊,先是下意識地問了一下,然后稍微地抿了一口,沖著季白問。
“像我這樣天才的大腦還需要跟你們一樣每天去上課嗎?再說了,畢業(yè)論文還用擔心?到時候隨便從往上找個槍手幫忙寫寫不就完事了,還有什么事是錢解決不了的。”
季白也倒上了半杯的紅色葡萄酒,輕描淡寫的回應道。
身邊的朋友都知道季白家里上市公司,從小到大都不知道缺錢用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所以在看到季白對自己的學業(yè)并不上心的時候也不好去多說什么。
誰讓人家是含著金勺子長大的呢,想怎么來就怎么來,要多任性就有多任性。
“欸,花少,待會兒吃完飯我們打算去濱島上釣魚,你去不去?”
過了一會兒,幾個富少中一個名叫陳辰的年輕人看著一旁的季白問道。
“走吧!管它什么考試什么畢業(yè)論文;人生苦短,我們應該做的是活在當下,及時行樂才對啊!”一旁的徐子昂也跟著附和道,臉上滿是不屑。
季白稍微地移了移身,換了一個更為浮夸的坐姿。自從剛才林展和凌凌提到了學校和畢業(yè)論文這幾個字眼之后,季白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父親一見面就要跟他說的話;那就是好好的畢業(yè),然后進入公司,學習公司的管理。
其實,如果不是季長江的強制安排,季白現(xiàn)在也不會進工商管理這個專業(yè),季白最初的理想是當一名賽車手,像熒幕上的賽車手一樣,在象征著每一個賽車手榮耀的賽道上飛馳。
不過,為了繼續(xù)當他那高枕無憂的富二代,便只好在季長江的面前乖乖妥協(xié)。
“走著唄,回什么學校,釣魚去;我跟你們說,今天就讓你們好好地見識一下本少爺神一般的釣魚技術。”
季白想了想之后,一錘定音道;接著又瞄了一眼桌子另一頭一直都黏在一起的林展和凌凌兩人問:“欸,林展,你跟你媳婦去不去,你們的費用都由本少爺包了,哈哈哈哈!”
“凌凌,你晚上有事嗎?”林展轉(zhuǎn)過來臉,欣喜地問。
“那個,我就不去了,今天晚上我還要去聽高教授的講座呢,你們?nèi)h,不用帶我。”
張紫凌說完這話后,一邊林展欣喜的表情瞬間也跟著暗淡了下來;聲音特意壓得很低:“那我也不去了,季白,我送凌凌回學校。”
“行吧,那你們小心點。”
林展和凌凌這些朋友都是季白在考試的時候不會掛科的有力幫兇,現(xiàn)在這兩個活寶突然不去,季白的心里多少會有些許的失望,但卻沒有全部表現(xiàn)在他的臉上,依舊是放蕩地笑著。和旁邊的徐子昂一樣,一臉標準的富少笑容。
“這樣也好,反正有他們兩個人在的地方經(jīng)常肉麻得我們隨時受不了。哈哈哈哈!”
徐子昂兩手撐著椅子,身子往后頭使勁的靠了靠,開著玩笑道。
餐廳里吃飯的顧客們大多是一些年紀已經(jīng)不小的情侶,有幾對已經(jīng)吃完的正不斷地離開,打著計程車往學校的方向移去,最后都會在各自女朋友的宿舍樓下?lián)肀Вフf晚安,然后是短暫的告別。
當然也有不少新來的學生在那里開始拿著菜單在點菜,每一個人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很明顯,這些學生貌似并不但心家里人給的生活費太少。
季白一伙人吃的那一桌子東西也已經(jīng)所剩無幾,餐桌上除了一些香檳和紅葡萄酒的空瓶子,還多出了好幾瓶上好的特調(diào)雞尾酒,凌亂地擺放著;幾種價格不同的酒香溫柔地融合在一起,緩緩地漂浮在半空中,嘲笑著那些被人們喝進肚子的自己。
就在幾分鐘前,林展和凌凌兩人已經(jīng)離開。
此時,只剩下季白和徐子昂一伙人在那里胡亂吹扯。不一會兒,季白站起身:“你們先去外面等我,待本少爺去結個賬。”
“那好,門口集合啊,季白。”徐子昂擺擺手。
“沒問題!”
季白朝那幾人做了一個OK的手勢后,轉(zhuǎn)身往餐廳收銀臺的位置快步走去,少量的酒精使得季白邁開的步子顯得有些不協(xié)調(diào)。
天邊的一團團白云此時已經(jīng)略顯昏黃,時間已經(jīng)接近了傍晚。餐廳圍墻邊上的常青樹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蟬鳴的聲音,就連微風輕拂而過的聲音也不再輕易讓人察覺得到了,它又重回了平靜。
“人呢?買單!”
季白一個人歪歪扭扭地走到收銀臺前面,高聲喊道,周圍卻不見一個人影;只有前臺下方刷刷的聲音,季白頓覺奇怪,于是把腦袋壓低想要探個究竟。
季白的臉剛要貼近,不料眼前突然站起來一個人,季白來不及將頭移開,被突然站起身來的人撞了一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