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晚上你讓你的小兄弟們去各個鬧市口,把劉巡檢和他侄子秦受做過的事給我搜集回來,及時報之與我!越詳細越好!”回到守備府,郎鵬隨即吩咐道!
“蕭劍,營州東城千總你先暫代一下,目前為止我手里缺兵少將,只能先這樣安排!你再帶上你的東城兵,拿上本官的虎符印綬去把守備所轄的一千六百余兵勇收攏起來!這樣即使營州出現亂局,我們也不用擔心!”這時通過徐茂公的提醒,郎鵬及時讓蕭劍去執行命令去了!
“現在我們手里算上五百衙差,東城兵一千,守備兵千六,一共合三千余人,加上蕭護衛和陳近南兩位百人敵的統帥,即便是北城,西城,南城同時作亂營州,大人也有能力快速鎮壓!對于大人初到營州,威勢未起之前,所有情況都必須做最壞打算!”隨后徐茂公提醒郎鵬道!
北城巡檢府邸,一個八字胡,頗具威嚴的男子坐在主位之上,看到此時眼前出現的兩人,臉上出現了一絲喜色,開心的說道:“哈哈,東城張千總來訪,本巡檢有失遠迎啊!這次張千總想必也是考慮周全了才來投效我北城的吧!來人啊,賜座!對了壽兒這次干的不錯哦!呵呵!”
“叔叔,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是...”堂下之人正是秦受,此時看到臉上笑的燦爛的像一朵菊花一樣的劉巡檢,秦受焦急的提醒道!
“怎么了?難道張千總不愿歸附于本巡檢?嗯?”不耐煩的打斷秦受,不怒自威的盯著秦受身后的張浩!
“是這樣的叔叔,我們去了東市后,那群商販嫌我們巡檢府之前所定的十稅五的稅率過高,不同意,我便帶人去收拾那幾個帶頭抗稅的!沒想到抗稅的刁民太多,侄兒為保險起見,喊上東城兵馬一同鎮壓那群刁民,誰承想新任的營州知縣也在那里,就跟東城兵馬起了沖突,然后張千總順勢被消解了兵權,調到咱們北城做把總了!”看著身后的張浩唯唯諾諾不敢吱聲,無奈秦受只好站出來解釋道!
“什么!混賬!壽兒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讓你在官道上去接薛家小姐,希望巡檢府能得到營州首富薛萬樹財力上的的支持,你可倒好,反讓薛家小姐心生反感!這次讓你去跟一群刁民去征稅,結果將我辛辛苦苦籠絡過來的東城兵也給弄丟了,那可是你叔叔耗費了無數銀子才打點好的屬下啊!就這么被別人接收了!”說完,劉巡檢鼻息咻咻的,拿著手里的杯子忍不住想要砸出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堂下那不成器的東西可是他妹夫唯一的親骨肉啊!唉,算了吧,再想起自己后院那幾名妻妾不爭氣的肚子,心里一陣陣的抽搐!
“不是啊,叔叔,我哪兒知道原來營州新任知縣居然是那郎鵬!上次在官道遇到的歹人也是他!”看著叔叔氣急敗壞的表情,秦受辯解道!
“好了,別說了,張浩你先去秦千總那打個招呼去報道吧,壽兒這幾日,我看你實在不宜出門,給我回去好好反省去!還不快去!”看著堂下諸人,此時的劉巡檢總感覺此時特別的礙眼,便隨手打發走了諸人!
這時,大堂的一側,從屏風后面走出來一名渾身包裹在裘皮大氅里的黑衣人,對劉巡檢說道:“郎鵬的名字好耳熟,似乎像是我們北方的一些大氏族分支后的姓氏!這樣,劉巡檢你明日安排一些畫師去把此人的畫像拿到手!”
“是,海將軍!”見此人出現后,劉巡檢一反剛才的嘴臉,特別恭敬的對此人回道!
海將軍?如果郎鵬在這里的話,應該可以憑借他對努爾哈赤后金陣營的一桿成員的了解,猜測出此人的身份,可惜!剛上任的郎鵬已經忙的跟個陀螺一樣了!
“叔叔,剛剛走的急,忘了向您稟告今日那郎知縣的安排了,他讓小侄明日與那些東市刁民對簿公堂,準備開堂斷案,樹立威信了,叔叔您看!”想起還有未了之事沒來得及告訴劉巡檢,于是秦受急匆匆的又折返回來!
黑衣人看到門外出現的黑影,早已提前察覺并躲了起來,劉巡檢看到口中的海將軍藏好身形之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責問道:“下次記得敲門!好了,你說的事我已知曉,你退下吧!”
“好的,叔叔!”說完秦受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咦!好生奇怪,剛才明明察覺到叔叔房中應該還有人的,唉,算了,不想了,今天受得這頓鳥氣,著實得去春滿樓消遣消遣,不然真心有點火大!
“對了,也不知道那風騷至極的馮李氏今天咋樣了,想起他那個年前嫁人的小表妹,那身材,那小嘴兒,那欲拒還迎的騷勁兒再加上那精致的小臉蛋兒!真是夠勁兒!”不行了,一想起與表妹那些旖旎過的場景,秦受真真的是渾身欲火乍起,難以自持!于是便決定不去春滿樓了,直接繞道去了表妹家中!
“大人,屬下已經調查清楚,是巡檢府劉洪將稅賦提高至十稅五,以增強營州軍備輜重所需,抵抗北方后金入侵的,北方后金于昨日宣布建國,國都在赫圖阿拉!”陳近南果然是個刺探的好苗子,短短半日間,便將東市暴亂問題查清!
果然如此!后金建國了!那看來這個這個劉巡檢除了稅率定制比較過分之外,其他方面倒也并無過錯!
一看郎鵬的表情,徐茂公便猜到郎鵬的想法,站起來說道:“大人,其實目前九邊十一鎮的情況朝廷早已明旨,不準隨意調整稅賦,而且因為邊關為苦寒之地,所以受到女真族騷擾過重的地方還予以免稅!可是劉巡檢卻不知為何,居然敢將稅賦提高至十稅五,這可是要了那些商人的命啊!這樣高的稅賦等于扼住了商人們的喉嚨,他們如何能夠接受!據屬下了解,九邊十一鎮多數城池都是朝廷在供養他們,而他們已經多年未向朝廷繳納錢糧了,營州這種衛城就更不用多說!”多余的話徐茂公不再多講,至于是非曲直作為一個決策者,他必須要有自己的計較!這也是一個明智的智囊應該有的規矩,那就是尺度的把握!
如此說來,后金入侵一事也只不過是那些貪官腐吏的借口咯!郎鵬聽到徐茂公如此之說,想通其中關節,終于明白明朝為何在后金建國后,兵敗如山倒,百姓怨聲載道,各地農民軍揭竿而起!原來這個明朝早已爛到了根上!唉,又扯遠了!嗯,前后情況本縣了解的差不多了,待明日升堂之后,本縣必定讓眾人滿意而歸!
次日,營州縣衙!兩排威武壯碩的衙差站立兩側,大堂正上方懸掛四個蒼勁大字《明鏡高懸》,其余的一應擺設都跟電視劇里出現的縣衙環境相差無幾!說實話,平日里在電視里看多了這類的電視劇,真要說親身經歷,郎鵬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明朝時期的衙署屬于坐北朝南,大門前有一道照壁,畫一只四腳獸,虎頭蛇尾,身批魚鱗,其名曰“貚”諧音讀“貪”,意思是警戒做官的不可貪婪!照壁稍后,東南兩方,各有牌坊為東西轅門,由轅門進來,正中是大門。大門有三個,一個正門,兩個側門,上面畫有門神。門的上方有一個匾,寫有“營州縣衙”四個字。正對著大門,隔開一個相當的距離,便是二門,也是三個門組成。正門上有匾額,寫“儀門”二字,取“有儀可象”的意思。儀門兩側立有一對隸書所刻的牌匾,左右分別是:“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就是通常所說的戒石銘。儀門的兩旁建筑便是書吏辦公的地方,通常依吏、戶、禮、兵、刑、工六房的次序分左右排列。有的州縣六房之外,會再添出兩三房,如承發房、糧房、倉房等。在倉房左近還有幾座空房間,便是給差役們執勤休息之用。由牌坊直入,經過相當距離便是大堂,大堂中央是暖閣,暖閣當中橫擺著公案和高背椅。公案前面垂著桌圍,桌上放有硯臺、筆架、簽筒、驚堂木等常用辦公物品。
郎鵬一路走進來,直接被營州縣衙的所有陳列格局所震撼!古人的智慧何其多也!每一磚每一瓦幾乎都有其用意在內!“照壁”“儀門”“戒石銘”無不包含了古人對自己的父母官更多的期許和警醒!也讓郎鵬深深地提醒著自己既然在亂世為官一任,自當為自己所屬黎民百姓謀一方福祉之處,建一份安樂之所!郎鵬心中頓時有了計較,昂首闊步走進營州縣衙!來到暖閣之上的公案后,靜靜地整了整衣冠,深吸了口氣,待一切收拾停當,拿起放在桌上的驚堂木一拍喝到:“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