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母親去后,她已經習慣笑臉迎人,即使再苦再難,她也不想讓人瞧了出來。
前段時間因為跟同學產生了矛盾,那個同學一氣之下口不擇言地刺激她:“算了,看在你無父無母沒有人教養的份上,我懶得跟你計較了!”
她沒心沒肺地笑著,仿佛說的根本不是她,同學自知失言,有些后悔,偷偷地看她,發現她竟然毫無反應。
她舒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暗吃驚,羅伊這不是心太大,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只有羅伊知道,那一句話就像一柄利劍,在她傷痕累累的心上劃上了無數刀,她一刀一刀地受著凌遲。
只是,她不想將這樣的傷口示于人前,那樣會讓她覺得她最后的一層盔甲都沒有了,那樣軟弱的樣子,只會讓她鄙視了自己。
她強撐了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終于痛哭出聲,淚流滿面。
甚至,最困難的時候,為了5元的資料費,羅依做了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在一個傍晚時分,她敲響了二哥家的門。
開門的是二嫂。
“二嫂好!”羅依努力擠出笑容。
二嫂對她的笑臉并沒有覺得受用,一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懷疑讓她對羅伊突然到來充滿了戒備,她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里面正在吃飯的二哥一努嘴:“你妹妹來了!”
說完這句,她并沒有再搭理羅伊,自己抓了一把瓜子,坐在一旁專心地嗑起瓜子來,仿佛根本沒有旁邊那個人的存在。
“二哥,在吃飯呢!”羅伊寒暄著。
二哥瞟了羅伊一眼,又看了看嗑瓜子的妻子,他沒有跟羅伊閑談,一邊大口吞著飯菜一邊含糊地問:“你怎么來了?”
語氣中聽不出任何關心和情緒,羅伊站在那里,看著兩人,有些尷尬。
飯桌邊只有兩張凳子,羅伊只有站著,站在兩個坐著的人面前,羅伊覺得自己在氣勢上又低了半個頭,所以,她決定速戰速決。
“二哥,我來是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的?”
二哥拿著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又習慣性地看向旁邊的妻子,妻子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有著隱隱的警告。
二哥沒有吭聲,又繼續低下頭來吃飯。
羅伊等了一會,沒有等到答復,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學校要交5元資料費,我現在沒有錢......”
她的意思顯而易見,可是,那兩個裝聾作啞的人卻裝作不懂,依然是默不作聲。
房間里只有二嫂嗑瓜子的聲音,還有二哥吃飯的咀嚼聲,過了很久,也許覺得過于尷尬,二哥終于開口了:“什么資料要5元那么多?”
話剛說完,凳子就被狠狠踹了腳,他沒有防備,差點把手里的飯碗給打碎了。
二嫂又瞪了他一眼,將手上的瓜子殼猛地摔到地上,有一兩顆甚至濺到了羅伊的臉上,她雙手在袖子里緊緊握成拳,才強迫自己站著沒有動。
二嫂對著二哥尖聲埋怨道:“吃飯就吃飯,怎么廢話那么多!”
被二嫂這么一吼,二哥便不再吭聲了,專心致志地吃起飯來。
羅伊站在原地,仿佛站了一了幾個世紀那么久,直到感覺心已經冰涼,她終于不再抱任何希望,深深地看了眼那兩個她所謂的親人,終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這里,也將是她最后一次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