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老者和紅衣女子緩緩走來。正是尊者和蘇凝兒。
醉夢看見后,略帶尷尬的笑了笑,起身行禮。
“怎么,又在說我壞話。”尊者走近,繼續說道,“看來是太一閣清閑了許久,你們都有時間在這里閑談。”
科不喜說道:“尊者,我們沒有閑談。”
“見過醉夢師姐,不悲不喜師兄。”蘇凝兒行禮說道。
“凝兒,你現在是大宗師了,應該是我們給你行禮,哈哈。”科不悲說道,眼睛瞇成了月牙。
蘇凝兒嬌羞地笑了笑,臉上一抹紅暈,說道:“不悲師兄,您又取笑我。”
“凝兒,自從四年前你去了月池,來太一閣找我們玩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醉夢灌了一口烈酒,繼續說道,“不過,十八歲就能當上大宗師,真是大有可為。”
尊者捋了捋胡須,同意地點點頭,問道:“那些少年怎么樣了?”
“唉,已經有一組停下來了,其他人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他們還沒喚醒靈絡,要是在磁幻靈地里再待久一點,神仙也救不了了。”醉夢搖搖頭,嘆氣說道。
“是啊,尊者,要不咱們點到為止吧,可別真出什么事,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不悲不喜替少年求情說道。
“師兄師姐莫要著急,尊者就是為此事而來的。”蘇凝兒說道。
“那太好了,咱們先進太一閣吧。”醉夢高興地邀請尊者和蘇凝兒進去。
穿過回形走廊,一行五人來到太一閣主殿。
此時,殿內大廳,一顆透明珠子像陀螺一樣懸空轉動,發出五色光芒。
尊者攤開手掌,待明珠慢慢落在手心,細看一番,說道:“冥靈珠還沒出現什么異常,情況還不算糟糕。醉夢,一會兒把這組難以修行的少年接出來吧,安送他們回各自國境。”
“是,尊者。”
醉夢定心凝神,用手指向冥靈珠。一股靈氣從指尖射出,飛入珠中。冥靈珠向下映出光影,少年們在磁幻靈地的情形一清二楚。
磁幻靈地。
只剩下一個囚籠在艱難行進,少年們比剛才還要痛苦十倍。
“快到邊界了,不過考驗才算是剛剛開始,希望他們能挺住磁靈獸這一關。”科不悲擔憂地說道。
蘇凝兒專注地看著珠中景象,目光飄零一段時間,最終鎖定在行進囚籠中的一個少年身上。她不由地小蹦一下,嘴角泛起笑容,笑聲說道:“哈,應該是他,他真來了。”
這個少年正是樓逸笙。
可惜,最后一組少年還是倒了下去。
少年們眼巴巴地看著玄鐵籠一寸一寸地前進,一次又一次地隨著它的滾動滑向最低點。他們知道,待這籠子耗盡所有的動力,自己也將痛死在詭異空間里面,無人知曉。
微微搖擺過后,玄鐵籠停了下來。
少年們眼皮重重地蓋住瞳孔,透過最后的一絲縫隙,隱約看到一個比玄鐵籠還要大幾倍的黑影游移過來。
“磁靈獸過來了,他們都沒有挺到這一關。尊者,要不把他們放出來吧。”一向嚴肅地科不喜竟然替少年們求了情。
“再等等。”尊者緩緩說道。
冥靈珠中。
磁靈獸吐著長舌,發出“嘶嘶”的響聲,繞著玄鐵籠打量一番。用長尾尾尖碰了碰玄鐵籠,見里面的活物都沒了動靜,便將囚籠纏繞住,張著血盆大口,仰天吞進。
“咕咚”,囚籠順著食道滑入磁靈獸腹中。
飽食歸去,頗為快活。
未走多遠,只見磁靈獸大擺身體,竟然用長尾全力敲打自己的腹部。它渾身通透明亮,一束束黃色光芒透過鱗甲閃耀而出,像極了山林中射進的陽光。
砰——磁靈獸炸裂開來,血肉橫飛。
囚籠掛著胃液橫躺在地上,玄鐵柱空隙中有一只拳頭直直伸了出來。手臂上遍布植物根莖一般的黃色脈絡,金黃色的氣流在里面逆著血脈暢動,匯聚到拳中。指縫射出金色光芒,耀人雙眼。
冥靈珠在空中上下竄動,發出“嗡嗡”的響聲。
雙生子齊聲大喊:“不好,誰把我的磁靈獸毀了。”
是少年樓逸笙。
尊者急忙說道:“醉夢,快放他們出來救治。”
醉夢聽命,將冥靈珠置到太一閣院內。少年們一個個從珠中落下來,昏迷不醒。
......
“尊者,為什么我的磁靈獸會被一個還未修行的少年毀掉?”雙生子痛心中又帶有好奇地問道。
尊者搖搖頭,長嘆一聲,說道:“這個少年雖未修行,但卻非尋常之人。三年前我和凝兒在越漓游歷時,碰到這個少年深陷危難,便救下了他。后來發現少年體內有兩種氣息,一種是至純之氣,另一種是四境之外的氣息。當時,我只猜到了兩種氣息會相互吞噬,卻沒想到是最壞的結果——這種氣息會吞噬掉至純之氣。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的修行資質。”
“那他不能修行了嗎?”蘇凝兒眉心緊鎖,焦急地問道。
“倒不是不能修行。從剛才情形看來,這種氣息富有無窮的力量,但卻附帶極強的魔性,若將來成為大修行者是對世界秩序極有可能是一種威脅。況且,咱們修行的功法都是和至純之氣相輔相成的,適不適合這種氣息就得另說了。”尊者憂心忡忡地望著樓逸笙說道。
雙生子說道:“尊者,那他將來入了魔怎么辦?何不現在除了他,以絕后患。”
“萬萬不可。”蘇凝兒像是被驚嚇住了,祈求道,“尊者,您可曾記得三年前咱們見他的場景?當時,越漓百姓認為他受了詛咒,把他當成人牲綁在祭壇上,準備獻給天神。越漓皇室更是百般為難,還是您出面救下了他,收他來太一山修行。”
蘇凝兒拭掉眼淚,繼續說道:“萬種人還需萬佛渡,這就是他的命,他沒有機會選擇,更沒有危害他人,卻總是因為別人的恐懼而深陷生死難關,上蒼對他不公。而且,若我們殺了他,那太一山和那些愚昧之人又有何兩樣。懇請尊者三思。”
“凝兒,你放心,他是我親自招收的,我既不會趕他走,也不會殺了他。但是至于他能不能修行,以及如何修行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尊者見到蘇凝兒竟如此反應,趕忙安慰道。
蘇凝兒聽到樓逸笙能夠留在太一山,挽住尊者的胳膊,一邊抹去眼淚一邊笑著說道:“老頭,你真是太好了。”
“怎么叫人呢?沒大沒小。”尊者假裝生氣地說道。
雙生子和醉夢哈哈大笑,像看妹妹一樣,溫柔地看著蘇凝兒。
“尊者,那我們到時候該怎么教這個少年啊?”醉夢追問道。
尊者說道:“先按常規的修煉功法來,喚醒身上的四種靈絡。不過,你們要多注意觀察,看看他有沒有什么異常,還要想辦法壓制住體內的魔性。凝兒,你到時候可以經常下來,多多幫助樓逸笙。“
蘇凝兒聽到尊者的囑托,說道:”是。“
“那咱們走吧,你也趕緊回月池精進修為,莫要荒廢了道業。明年可就重新要排名調整大宗師人選了,你們都別辜負了為師的期待。”
說罷,尊者和蘇凝兒離去,上了月池。
......
當天晚上,少年們漸漸蘇醒過來。
慕子軒輕輕拍了拍昏睡中的樓逸笙,說道:“樓公子,快醒醒。”
樓逸笙聽到有人呼喚,睜開惺忪睡眼,轉動眼珠上下打量著房間,疑惑地說道:“慕公子,我們不是已經......”
“真像是一場夢啊。”正在一旁活動筋骨的葉凡感嘆道。
慕子軒說道:“像夢又并非是夢,我們身上的傷口卻是真實的,可我們并沒有死。難道是被誰所救?”
樓逸笙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輕輕碰了碰,一股痛楚涌上心頭,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當時真的以為死定在那個地方了。其他人還好嗎?”
“正在院內。”慕子軒看了看外面說道。
三人穿好衣服,走向門外。
少年們身上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在院內嬉戲玩耍。
王歡追著冷云熙大喊著:“冷公子,三人一間房,咱倆要不要住在一起啊。”
冷云熙跑到剛出門的三人旁邊,停了下來,說道:“不要,跟你住豈不是煩死。”
慕子軒勸解道:“王公子,你就不要和冷小姐住在一起了,真不方便。”
“冷...小姐?”王歡和樓逸笙張著大嘴,同聲說道。
冷云熙站在一旁,臉色微紅地說道:“慕公子,你已經知道了?”
慕子軒哈哈一笑,沒有說話。
“那你為什么要這番男兒裝扮,欺騙我們?”王歡失望地追問道。
冷云熙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故意欺騙你們,只是從小在男兒群中混跡,一直這樣裝扮。”
“那你和誰住在一起?一個人?”葉凡問道。
冷云熙指了指正在庭院內和別人交談的一個少女,說道:“這里只有兩個女生,自然我和她住在一起。”
那個少女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盯著她,便轉頭望向這邊。和樓逸笙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趕忙嬌羞地低下頭,面龐紅潤。
樓逸笙也略微尷尬,急忙轉移視線,左右看看。
科不喜和科不悲坐著木人傀儡走了進來,大聲說道:“各位辛苦了,恭喜大家通過考驗。今天晚上,大家早點沐浴,好生歇息。明天一早,穿好青衣袍,參加拜學禮,此后你們將正式成為太一學子。”
說罷,轉身離去。
少年們歡呼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踏上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