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逸笙和蘇凝兒被赤汗部落的人圍在圈里,倆人背靠著背,警惕著那些巨斧。
那一柄柄斧頭大而厚,鑄造的鐵塊應該重達百斤。斧刃在磨石上應該經過了一番仔細的打磨,發出刺眼的光。斧柄雖然是一根圓木,但要比樓逸笙的大腿還粗。而持斧的人肌肉發達,身型寬大厚實,握緊斧柄時可以清晰地看見持斧人手臂上粗獷的肌肉線條。
若被這樣的斧劈中,就算是一下,也會立馬斷了命。
一個壯漢左手握住斧柄的盡頭,另一只手轉動斧柄根部,巨斧立刻轉動了起來,帶著空氣一起旋轉,發出嗡嗡的響聲。他嬉笑著,將臉上肥而油膩的肉擠在一起,沖著樓逸笙走來。沒有開場白,上來就沖著樓逸笙的腦門劈去。
樓逸笙倚地輕翻一下,閃過了幾乎要蓋住自己的巨斧。對付這些人,只要數量不是太多,他還不算太吃力,僅僅讓自己時刻保持高度警惕的狀態以免自己受一次傷就行。
畢竟他是與胖墩在獵場上拼過命的,而他們相比于胖墩來說,真沒有什么挑戰性。胖墩的胳膊比得上他們的大腿,脖子比得上他們的大臂,就連腦袋也比他們大一個。他們在胖墩眼里,應該就是老鷹爪下的小麻雀,棕熊嘴里的白兔,只能任人宰割。
在小打大的情況下,距離是第一要義。只有當你抓住了對方的弱點,確定能夠一擊致命的時候,才可以拉近雙方的身位。
他在樓逸笙面前左砍右劈,卻始終劈不到。他看著樓逸笙在空中上下騰跳,在地上側身翻滾,卻無能為力。在他最后一次沒有劈中的時候,樓逸笙屈身跳在巨斧上,又腳尖輕踩斧頭,跳到比他腦袋還要高的地方。
看著樓逸笙握緊拳頭,風馳電掣一般快速用力沖擊他的眉心。他還未來得及收回巨斧,便已經倒下了。
呼和草原上傳來一聲悶響,涌起的黃塵蓋過了他的身體。正在激烈廝殺的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他人,命要是都不在自己手里,那么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強大不只是力量大于他人,還有很多因素,如動作的連貫性,招術的有效性,破招時的機警等等,這些綜合起來才算得上真正的強大。
圈外的人看到一個并不能收拾掉圈里的兩個小不點兒,便相互看看,拖著碰在地上的巨斧,齊沖了過來。
當這個圈逐漸縮小快要成一個點的時候,砰地一聲,一道紅色的元氣先是激流一般自天上沖灌下來,隨后在圈里橫向炸出一道氣波。
飛舞,一時間樓逸笙只能想出這個詞來來描述這些人此時的狀態。冷靜過后,才想出了一個更好的詞來,那便是天女散花。
蘇凝兒雙手舉過頭頂,披在背上的秀發極為光順地散在空中,就像是一個剛從仙界下入凡間的美麗仙子。
這一聲爆響,才讓周圍那些正在認真拼命的人稍微注意到了這邊的戰況。他們收回了手上的長矛和巨斧,佇立在那里,整齊劃一地將目光看到蘇凝兒身上。
境界的不一樣,決定了活命方式的不同。有的人只能用無情的冷兵器來保護自己不被敵人傷害,而有的人卻輕輕松松地使出幾個動作便可以安然活下來。
木夕谷主也聽到了這聲爆響,扭過頭來。這一扭頭,要不是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她那絕世的容顏恐怕會使萬千男人近乎瘋狂,甚或是只要能博她一笑,哪怕拜倒在他的花裙下也心甘情愿。
她用手溫柔地捋了捋被風吹的掛在嘴角的黑發,微笑著,沒有說話,不過眼神里已經表達了一切。她又輕輕點頭,似乎在慶幸自己把他們帶上戰場,確認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血拼還在繼續。草原上的鼠類將頭探出洞外,用自己圓黑黑的眼睛遠遠地用望著呼和草原上的主宰的舉動。幸虧它們看到的世界全都是平淡無奇的黑灰色,要不然還真不知道這鮮艷的赤紅是否給他們幼小脆弱的心靈添上多少驚嚇。
能夠在各大奴隸主的百般刁難下安穩統領赤汗部落十幾年,僅僅這一條便能證明鐵赤山絕不是有著前任首領的血統這么簡單。
雖然樓逸笙不知道這種地位的人有著怎樣的心計,善于使用什么毒辣的手段,但可以肯定的是,木夕谷主對付她并不輕松容易。
樓逸笙和蘇凝兒相互看了對方一樣,微微點頭,心領神會。兩人快速來到木夕谷主身旁,共同面對著鐵赤山。
鐵赤山看著離自己一丈遠的三人,不禁冷笑一聲,說道:“怎么?我也就是口頭上說一下自己要認真了,你便怕了么?還叫了兩個幫手過來。”
木夕谷主看了看身旁的樓逸笙和蘇凝兒,嘴角微微上翹,又沖著鐵赤山說道:“自古狼群都是集體圍獵,只要嘴里能吃到肉,又何須關心狼的數量。”
鐵赤山站直了身體,右手食指輕輕晃動,嘲弄地說道:“你們隨便吧,反正我好久沒有真正的認真過了,這次就好好地陪你們玩玩吧。”
話音剛落,轉瞬之間,鐵赤山握拳交叉雙臂,體內的靈氣在天曉、氣破和地觸靈絡里極速暢動,最終匯聚在氣海中的人明靈絡里。
能夠清晰地看到,天地之間的人、動、植的元氣凝聚在一起,又通過四種靈絡不停地沖入他的身體里面。
這是何等強勁的附體,才能同一時間納入這么多元氣。
一切還沒有停止。
砰地一聲,一股元氣從天曉靈絡當頭猛然灌入鐵赤山的身體里面。這股元氣接近無形,用肉眼幾乎看不到,但卻能夠真實地感受到這種強大的力量。
鐵赤山的身體里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清脆爆響,那是他身體的所有經脈在擴張舒展。
蘇凝兒看到鐵赤山近乎癲狂的樣子,不禁大喊一聲:“小心,他剛剛已經踏上了天元中層的境界,修為處在我們三人之上。”
樓逸笙滿臉驚愕,杵在原地。
不說修行者想要突破自己的修行境界需要不斷的積累和良好的時機嗎?何況是修為本身就已經這么高的了,這種量級的修為想要跨境按道理不應該需要個三年五載凝聚的時間嗎?可真的沒有想到鐵赤山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突破了自己的境界,達到了天元中層境界。
木夕谷主大喊一聲:“散開。”
隨即三人有如事先商量過一般,分散在三處地方,包圍著鐵赤山。
木夕谷主和蘇凝兒紛紛極盡全力調動了元氣。
木夕谷主右手虎口緊握住刀柄,快速轉動一圈,斬出紅色元氣。
一波、兩波、三波......十二波。
彎月形狀的元氣帶著刀刃的鋒利,分為四層,一起沖向鐵赤山,似乎要把他切成片狀。
蘇凝兒左手掌心向上慢慢舉起,和木夕谷主一樣顏色的紅色元氣在掌心像一個小型風暴,快速旋轉,越轉越大,最終將自己也包圍了起來。這次和擊敗紅眼異獸所用的招法基本一致,只是力量似乎更強勁。
呼地一聲,蘇凝兒的紅色風暴緊跟著木夕谷主用鋼刀斬出的氣波,一齊飛向了鐵赤山。
冷兵器和拳腳已經決定不了這場大戰的勝敗,血拼上升成了修行者元氣之間的較量。
樓逸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三個修行者之間的比拼,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自己還調動不了元氣,毫無辦法參與進來,也總不能傻傻地在地上撿起一把刀就沖過去吧。況且,元氣是不分敵我的。不管是鐵赤山的元氣,還是木夕谷主和蘇凝兒的,自己只要沾上一丁點就算是死不了,估計也活不旺了。
逃,或者委婉地稱為自我保全,這種做法又是行不通的。
算了,還是隨機應變吧。對樓逸笙來說,這是唯一的辦法,同樣也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
風暴仍在繼續,它將鋼刀斬出的彎月形氣波一同卷了起來,像是風暴本身就有無數鋼刀。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爆響聲。
鐵赤山并沒有選擇躲避這可怕的風暴,他雙手在身側雷霆萬鈞般釋放出體內暢游的浩然元氣,幻化出一道帶著藍黑色電文的金黃色光柱。
???。
紅色風暴帶著刀刃斬出的氣波猛地碰撞在金黃色光柱上,不斷地想要沖破這一道堅硬無比地屏障。
雖然需要持續地將元氣輸送在這道屏障上,但里面的鐵赤山并沒有表現出很是吃力的樣子。忽然,他雙臂猛然一陣,剛才由他眉宇間的天曉靈絡進入的元氣打在金黃色光柱上,轉瞬之間便將紅色風暴完全震碎。
這就是天元的境界么?.......也太可怕了吧。看著木夕谷主和蘇凝兒合力打出的元氣并沒有對鐵赤山造成一絲傷害,甚至還沒有接近他便被化解,樓逸笙不禁驚悚起來。
呲啦一聲,鐵赤山極速地抽出腰間纏繞的細長鐵鏈,又用力甩向正僵直在原地的樓逸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