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卻穿不透夷水河畔沉重的死寂。
鹽晶女神像,靜立如初,心口的裂痕,流淌著純凈的鹽魄微光,那一點屬于風濟谷的魂火血芒,微弱卻堅定。
巴務相跪在冰冷的基座前,手指無意識地描摹著,石座那粗糙的紋路,仿佛那是連接另一個世界的唯一憑依。
水靈當與銀禪子,沉默地處理著昨夜激戰的狼藉,每一步都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
“稟君,”水靈當將擦拭干凈的追風劍,輕輕放在巴務相的身側,聲音壓得極低:
“圣池那邊……巫咸大巫急訊。”他遞上一片,染著淡綠微光的龜甲,上面刀刻的符文急促而潦草。
巴務相的目光,終于從雕像上移開,落在龜甲上。
當看到“蝕心之種已除”、“雙魂淚珠融合穩定”、“然圣池靈樞受創,亟需本源之力穩固”
這幾行字時,他死寂的眼底,才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蝕心草的根被拔掉了,幽冥在鹽陽城最深處,埋下的毒瘤,終于被剜除。
代價是圣池的根基動搖,而維系圣池、也是維系那兩粒淚珠鑰匙的關鍵,正是鹽魄本源——風濟谷的力量。
“本源……”巴務相低語,目光重新投向雕像的心口。
幽冥通道暫時閉合,濟谷的殘魂,被鎖在這這鹽晶囚籠里,她的力量,如何能引回圣池?
“稟君!快看!”銀禪子突然失聲驚呼,指向萬骨窟的方向。
只見那被厚厚鹽晶封印的萬骨窟洞口,此刻正發生著詭異的變化!
原本光滑如鏡、流淌著封印符文的鹽晶表面,竟然如同被無形的酸液腐蝕,迅速變得坑洼不平。
無數細小的、暗紅色的裂紋,如同蜘蛛網一般蔓延開來!
一股冰冷、粘稠、帶著硫磺與血腥混合的惡臭氣息,絲絲縷縷地從裂縫中滲了出來!
更駭人的是,那洞口周圍的大地!那一些沾染了昨夜爆炸殘留物的泥土和巖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顏色,變得灰敗、酥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機。
幾株頑強生長的野草,葉片迅速枯黃、卷曲,化為齏粉。
空間發出低沉的呻吟,光線在洞口附近,詭異地扭曲、折疊,形成短暫而破碎的幻影:
凝固在半空的血珠、倒流回傷口的血液、巖石縫隙中,突然睜開的、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球……
“幽冥……它正在加速腐蝕封??!”水靈當的臉色煞白,聲音發顫,“它在反撲!圣池的凈化,斬斷了它一條重要的觸手,它要提前掙脫了!”
巴務相猛地站起來,追風劍一瞬間入手。
他看著那加速崩壞的封印,和周圍恐怖的異象,一股冰冷的決絕取代了疲憊。
沒有時間了!圣池需要鹽魄本源穩固,而幽冥即將破封!
唯一的生路,就在夷水河底,那被炸毀的三生石遺跡!
龜甲所指,“石魄歸源”,唯有尋回三生石破碎的本源石魄,或許能引動契約余力,暫時壓制幽冥,甚至為圣池引來力量!
“水靈當!”巴務相聲音斬釘截鐵:
“煩請你留下來!守住這里!雕像若有異動,不惜一切代價,敲響鹽陽的警鐘!”
他將一枚刻著鹽水族古老符文的骨哨,塞進了水靈當的手中,這是昨夜,巫咸通過龜甲傳來的緊急聯絡之物。
“銀禪子!你隨我下河!目標是——三生石遺址!”
他不再看任何人,轉過身,就沖向渾濁湍急的夷水河。
“稟君!”水靈當急聲喊道,“河底兇險萬分,封印崩壞,幽冥之力必然……”
“所以更要快!”巴務相一邊說著,他的身影,已經躍入冰冷的河水,只留下斬斷一切猶豫的余音。
鹽陽城,圣池密室。
柔和的光芒,籠罩著懸浮在靈液中的那一粒融合淚珠。
它不再是純粹的草木青翠或銀白蟲鳴,而是一種溫潤如玉、內里流淌著青銀雙色光暈的奇異結晶,散發出堅韌而靈動的生機。
蘭奴與天蠶的魂力,在幽冥反撲的壓力,和巫咸的引導下,完成了初步的融合,形成了一種全新的、穩定的魂火形態。
巫咸疲憊地靠在玉髓旁,看著這新生的“鑰匙”,眼中的憂色未減。
圣池之水雖已澄清,但池底靈脈的創傷,如同大地深處的裂痕,急需強大的本源力量,來彌合滋養。
這一份力量,只能來自鹽魄。
“大巫,”一名年輕巫祭低聲地稟報,“古犀部羈押地……有異動。那幾個熬刑招供的長老,昨夜……突然暴斃了!”
“暴斃?”巫咸皺眉急聲道,“是如何死的?”
“查不出任何的外傷或中毒跡象,”巫祭面色凝重。
“渾身精血枯竭,如同……被一瞬間抽干!死狀極其詭異!看守說,他們臨死前,都曾發出短促的、意義不明的嘶吼,隱隱約約聽到……‘蝕心……反噬……’幾個字。”
“蝕心反噬?”巫咸渾濁的老眼猛地一縮!
蝕心草之毒根源在圣池,已經被凈化了。
但是中毒者……柳籽已死,古犀長老是下毒的執行者,他們的身上莫非也留有幽冥的某種印記?
凈化圣池,如同拔除了“根”,那些被“根”污染過的“枝葉”,是否也隨之枯萎?這是幽冥的滅口,還是某一種更陰險的觸發機制?
一股強烈的不安攫住了巫咸。
他立刻起身:“帶我去看尸體!還有,加派人手,嚴密監視所有與古犀部有牽連的族人!尤其是柳籽夫人當年的近侍!”
夷水河底,完全是一派末日的景象。
昨夜爆炸形成的巨大坑洞,如同猙獰的傷疤,覆蓋了原先的骨林。坑洞中心,是那一片令人心悸的混沌光域——
暗紅色與碧綠交織的能量亂流,如同狂暴的海洋,撕扯著周圍的一切。
空間碎片如同破碎的鏡面,在亂流中沉浮、碰撞,折射出光怪陸離、充滿惡意的破碎畫面。
河水被無形的力場,排斥在坑洞的邊緣,形成一道渾濁的瀑布墻,嘩嘩的流水聲,是這死寂世界里,唯一的背景音。
巴務相與銀禪子,如同行走在噩夢的碎片里面。
腳下是粘稠如血漿一樣的沉淀物,混雜著被炸碎的骨渣。
扭曲的空間碎片,不時在身邊閃現:有時是風濟谷雕像,那空洞血眼的特寫。
有時是凝固氣泡中,倒映著萬骨窟崩壞的景象。
甚至有一片碎片中,清晰地映射出,鹽陽城圣池的景象,那一粒融合淚珠,正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空間被徹底扭曲了,崩壞了?!便y禪子的臉色發青,艱難地避開一道無聲無息卷來的空間裂痕,“幽冥腐蝕在加劇!三生石遺址,就在那混沌的中心,但是現在靠近它就是找死!”
巴務相緊握追風劍,劍身低鳴,抵御著無處不在的侵蝕寒意。
他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狂暴的混沌光域,尋找著可能的路徑。
強闖?那就是十死無生。
龜甲所言“石魄歸源”,破碎的三生石本源石魄,必然散落在這一片區域,它們是溝通契約、引動鹽魄之力的關鍵!
但是如何尋找?如何引動?
突然一個念頭,電光火石一般,在巴務相的眼前閃過。
淚珠鑰匙!蘭奴與天蠶的魂力融合,她們與風濟谷血脈相連,她們的魂力鑰匙,能否感應得到同源契約的石魄?
“銀禪子!感應那融合淚珠的氣息!嘗試共鳴!”巴務相低喝,指向一片映著圣池淚珠的空間碎片。
銀禪子一愣,隨即恍然大!
他立刻盤膝坐下,不顧污穢的地面,雙手結印,眉心亮起微弱巫光,精神竭力延伸,試圖跨越空間的阻隔,與遠在圣池的融合淚珠,建立聯系。
這無異于在驚濤駭浪中,尋找一根細線!
時間一點點流逝。銀禪子額頭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身體因精神過度消耗而微微地顫抖。
混沌光域毫無規律地翻涌,危險的空間裂痕,如同死神的鐮刀,在兩人身邊無聲地劃過。
就在銀禪子幾乎支撐不住之時!
嗡!嘩!
那一片映著圣池淚珠的空間碎片,突然光芒一閃!
碎片中的那一粒融合淚珠,仿佛受到了某種遙遠的呼應,青銀雙色的光暈,驟然明亮了一瞬!
與此同時,狂暴的混沌光域深處,幾個極其微弱的、如同星辰塵埃一般的乳白色光點,仿佛被無形的線牽引,猛地掙脫了暗紅碧綠能量的束縛,朝著巴務相他們所在的方向,極其緩慢卻堅定地漂浮而來!
“找到了!石魄碎片!”銀禪子狂喜低呼,精神一松,險些虛脫。
巴務相的眼中精光爆射!
他毫不猶豫,迎著漂浮而來的石魄碎片,一步踏前!追風劍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并非攻擊,而是引動!
他將自身,那與風濟谷靈魂深處的羈絆,所化的、一絲微弱卻純凈的意念,混合著昨夜強行模仿的鹽魄余韻,如同引路的信標,投向那一些漂浮的碎片!
如同磁石相吸!那一些乳白色的石魄碎片,感應到這熟悉的氣息(模仿的鹽魄與深刻的羈絆),速度陡然加快,化作數道微弱的白光,一瞬間沒入追風劍的劍身之中!
劍身嗡鳴,一瞬間變得溫潤如玉,散發出柔和而古老的白色光暈,一股滄桑、厚重、帶著契約約束氣息的力量波動,彌漫開來!
“成了!”巴務相精神大振,他能感覺到劍中,所蘊含的石魄之力,雖然微弱,卻是溝通契約的橋梁!
“走!離開這里!”
兩人不敢再耽擱,立刻循著來時,艱難開辟的路徑,朝著河面的方向疾退。
萬骨窟前。
水靈當如同磐石,背靠著鹽晶雕像的基座,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加速崩壞的洞口封印,和周圍越來越頻繁的詭異景象。
手中的骨哨冰涼。
突然!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喧嘩聲由遠及近!
一群身著巴族服飾、卻個個面帶悲憤與惶恐的戰士,押著幾個被五花大綁、穿著古犀部落服飾的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為首的一人,正是巴務相的心腹將領巴巖!他的臉色鐵青,眼中燃燒著怒火。
“水靈當!讓開!”巴巖的聲音如同寒冰,手中長刀,直接指向鹽晶雕像。
“奉稟君密令!古犀部勾結幽冥,毒害夫人,證據確鑿!此部罪無可赦,當以血祭幽冥!這幾個就是最后的主謀!今日,就用他們的血和這被污染的石像,祭奠夫人亡魂,平息幽冥之怒!”
他身后的巴族戰士,齊聲地怒吼,殺氣騰騰。
“胡說八道!”水靈當又驚又怒,橫劍擋在雕像前,“稟君現在正在河底尋找解救之法!何來密令給你?此乃鹽水女神圣像,豈容褻瀆!快快退下!”
“解救?我看他是沉溺于這妖女的幻象,不可自拔!”
巴巖厲聲駁斥,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瘋狂。
“昨夜幽冥異動,源頭就在這雕像這里!稟君一定是被其妖氣迷惑!唯有血祭,才能破開此局!快給我上!把那幾個古犀狗賊,扔進萬骨窟!砸了這一尊妖像!”
“誰敢!”水靈當須發戟張,分水刺伸出,一陣陣寒光閃爍。
場面一瞬間劍拔弩張!
巴族戰士們紅著眼往前沖,水靈當則寸步不讓。
被押解的古犀俘虜中,一個須發皆白、滿臉鞭痕的老者,看著加速崩壞、滲出幽冥氣息的萬骨窟洞口,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當兩名巴族戰士,粗暴地拖起他,正要將他扔向那,如同地獄之口的洞窟之時,老者爆發出垂死的嘶吼:
“住手!你們這一群蠢貨!幽冥在利用你們!蝕心草……毒藥是幽冥給的!它早就滲透了各個部落!它要的不是血祭……是混亂!是絕望!是讓你們自相殘殺,最后會徹底地打開通道啊——!”
“老狗!死到臨頭還敢妖言惑眾!”巴巖憤怒之極,拔刀就要砍向老者!
“慢著!”水靈當猛地喝止住他,他銳利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那古犀長老,“你說什么?幽冥已經是滲透了各部落?你有何證據!”
“證據?”老者慘笑道,眼中是絕望的洞悉,“你看看他!看看巴巖!看看他的眼底,那一抹不正常的暗紅!幽冥的印記,早就已經種下了!蝕心草……不過是一個官冕堂皇的引子!它種下的……是無端的猜忌!是彼此的仇恨!是讓人變成野獸的瘋狂種子啊!鹽陽城……圣池……不過是開始……”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身體猛地一僵,眼珠暴凸,七竅中流出粘稠的黑色血液,一瞬間斃命!
死狀與鹽陽城暴斃的長老一模一樣!
“被滅口了!”水靈當頓時心頭巨震!
巴巖也被老者臨死前的控訴,和詭異的死狀震住了一片刻,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一瞬間的遲滯!
嗡嘩!
一道清冷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混亂的人群邊緣,它正是泠月!
不,此刻主導的,只是天蠶的那一縷分魂的意志!
她記手中并無竹笛,目光卻銳利如電,一瞬間鎖定了巴巖!
她清晰地“看”到,巴巖的眉心深處,一點極其隱晦、卻與萬骨窟洞口滲出的氣息同源的暗紅色印記,正在瘋狂地閃爍!
“巴巖!你已經被幽冥標記了!”泠月(天蠶)的聲音,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它在操控你的憤怒!你快醒醒!”
巴巖渾身劇震,如同被冰水澆頭!眼底那一抹瘋狂的紅芒劇烈波動,臉上露出掙扎和痛苦的神色:“我……我……”
“小心!”泠月(天蠶)突然厲聲示警!
然而卻已經是晚了!
一道粘稠如瀝青、散發著濃烈惡臭的暗影,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猛地從加速崩裂的,那萬骨窟封印裂縫中,激射而出!
它的目標,并非巴巖或水靈當,而是那剛剛點破幽冥印記、魂力波動最為清晰的泠月(天蠶)!
這暗影速度快到極致,帶著強烈的靈魂腐蝕氣息!
噗!呲!
那暗影狠狠地撞在泠月(天蠶)的身上!沒有物理沖擊,卻如同強酸潑入靈魂一般!
“呃啊——!”泠月(天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鹽晶雕像的基座之下!
她周身縈繞的守護魂光,瞬間黯淡下來。,身體劇烈抽搐,眉心處一點暗紅印記,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地暈染開來!
天蠶分魂的氣息,急速地衰弱下去,如同風中的秋葉!
“泠月!”水靈當目眥欲裂!
萬骨窟洞口,封印在暗影出擊后,加速崩解!更大的裂縫蔓延開來,粘稠的黑霧,如同活物一般涌出!
幽冥怪異的氣息,一瞬間籠罩全場!巴巖眼中的掙扎,被更深的瘋狂取代。
他猛地舉起刀,嘶吼著:“殺了他們!來血祭!”
最后的防線,瀕臨著崩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嘩啦——!
夷水河中,兩道身影,破水而出,如同兩條蛟龍!那正是巴務相與銀禪子!他們從河底沖出來了。
巴務相一眼便看清了岸上混亂危急的局勢!
那因為被幽冥標記,陷入瘋狂的巴巖、倒地抽搐著魂光黯淡的泠月(天蠶)、岌岌可危的水靈當、以及那加速噴涌著黑霧、封印即將徹底瓦解的萬骨窟洞口!
沒有一絲毫的猶豫!
巴務相人還在半空,已將灌注了石魄之力的追風劍,高高地舉了起來!
劍身的銀白光芒大放,散發出古老而威嚴的契約氣息!
他并非斬向巴巖,也非斬向洞口,而是將那劍鋒,狠狠地刺向腳下的大地——
萬骨窟與夷水河交界的地脈節點!
“以石魄為引!契約之力——鎮!”他同時高呼道。
那追風劍帶著沛然莫御的力量那,和溝通契約的意志,深深地貫入大地!
轟——轟轟?。。?p> 一道純凈的、如同月華一般的巨大白色光柱,以劍身為圓心,猛地從地底爆發出來,直沖云霄!
那光柱一瞬間擴散,形成一個巨大的、流淌著古老符文的白色光罩,將整個萬骨窟區域,連同夷水河岸,都籠罩在內!
嗤嗤嗤——!
光罩與噴涌的幽冥黑霧,猛烈碰撞!那黑霧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凄厲的尖嘯聲,并被迅速地蒸發、凈化!
那加速崩裂的封印裂縫,在光柱的沖擊下,蔓延的速度,已經是陡然減緩!
洞口噴涌的黑霧,被硬生生地壓制了回去!
瘋狂沖鋒的巴巖和巴族戰士,被這突如其來的神圣光芒所籠罩,動作齊齊地凝滯!
巴巖眉心的暗紅色印記,發出“滋滋”的灼燒聲,他眼中的瘋狂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和痛苦,手中的大刀“當啷”一聲,落在地下。
水靈當的壓力驟減,他立刻撲到泠月(天蠶)的身邊,焦急地查看著她的狀況。
巴務相拄著插入大地的追風劍,劇烈地喘息。
光罩的力量,源于石魄引動的契約余威,強大卻無根,如同無源之火,正在飛速消耗!
他能感覺到劍中,那石魄碎片的力量正在急速地流逝!
這光罩,肯定是支撐不了多久!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光罩,望向鹽陽城的方向。
圣池……鹽魄的本源……最后的希望,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