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無可奈何
序言:愛情的誓言可以感動理想的海枯石爛,但卻感動不了生活的柴米油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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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逐漸開始收起了它不吝的炎熱,每日的陽光便顯得格外和煦了。
濟南城,在那條老街的盡頭,僅有的這棵銀杏在捍衛著小屋的寧靜,偶爾刮起的涼風讓它搖曳著它的翠綠盎然。許多次,劉爽不經意間走到這里時才想起,隨著陸琪的將要離開,他在這座城市里可以慰藉的似乎只有韓蕊了。
而他和韓蕊的緣分來的很突然,更像是在萬千人群里被選中的寵兒,相識便享受著熱戀。直到劉爽習慣了每天留戀著她的時間,他才發現,韓蕊已經深深走進了他的生活里。
當他孤身一人蝸居在簡陋的房子里時,他毫無在意工作帶給他生活的拮據,可是現在幸福悄悄來臨,他便不能這么隨意接納了。在相愛的那一刻,他更想給到韓蕊足夠的溫馨,他突然想要有個家。
他開始考慮到了結婚,但隨之而來生活的壓力讓他難以附加。他知道,韓蕊現在沒有提出買房子的問題,是給他留著的一絲體面,但這不等于將來不需要,至少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應當給她的。
他當然希望給她最好的。像金佑一樣輕松的給予陸佳一個盛大的驚喜,但他沒有這么好的命運,似乎談不上公不公平,生活本就如此。他當然肯為韓蕊去付出,哪怕吃苦,哪怕忍耐,哪怕傾盡所有。他想過在明叔那里借一筆錢,但在知曉了明叔準備送貝貝去國外念書之后,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幻想著能有更多時間給予他機會,也極力的努力帶給韓蕊更好的生活,可是自認平凡的他已經開始接受了一眼望到的現實,理想上的不斷掙扎,生活中卻不斷妥協。他能做到的,唯有加倍的對韓蕊好了。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兩個人之間的親昵像是少了許多,他不在像曾經一樣第一時間得到了她熱切的回應,不再像曾經兩個人每天有著望眼欲穿的思念。他怕生活在磨平戀愛激情的時候,兩個人便失去了修成正果的機會,這也讓劉爽開始變得有些患得患失。
原諒那些墜入愛河中的依戀吧,這已經是他們第三天沒有通過電話了。
身為空姐的韓蕊,工作時間無緣朝九晚五,在她每次夜里的航班時,劉爽都會選擇親自送她到機場,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韓蕊每一刻會在哪里飛過。而現在她的電話無人接聽,微信也沒有回復消息,這讓他開始有些焦躁不安。
直到一遍遍翻看著她的朋友圈,等待了更新,過了很久才接到了她的回電:
“怎么了?”劉爽聽著她話里的滿不在乎,突然更加的憤怒起來,說道:“我給你發微信,打電話,你為什么不回我!”
“我這不是在上班嗎。”
“這都三天了,你微信也不回,電話也不接,你知道我多擔心你,你又不是全天都在飛來飛去,哪有這么忙!”
劉爽的一通埋怨讓韓蕊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她生氣的吼道:“我每天這么多消息,哪有時間看,我在上班,能有什么事情,我這不是回你電話了嗎!”
她的聲音壓過了劉爽,這讓劉爽開始軟弱下來,莫名有些失落,不禁質疑起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他并不想與她爭個誰對誰錯,他也不希望這些瑣碎的事情讓兩個人產生芥蒂,當然,他更不想失去她。劉爽欲言又止,聽著韓蕊安靜下來便掛了電話,。
韓蕊把手機丟在一旁,身邊的同事看著她悶悶不樂,勸慰著說道:
“和男朋友吵架了?要我說分手得了,上次我們一起吃飯,機長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你獻花,意思就是很明白。他長得帥,條件又好,你還猶豫什么。”
“要是機長看上了我,我早就以身相許了。”她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
韓蕊對她笑著說道:“你呀,就是春心蕩漾!”
可是韓蕊還是猶豫了。第一天落地的時候,機長就已經把她單獨約了出來,本以為無非是聊些工作的事情,但那束鮮花卻說明了他步步緊逼的愛意。是的,劉爽和機長相比,他沒有高貴優雅的氣質,沒有獨立自由的經濟,唯一讓她可以迷戀的興許只有那一絲詩人般的浪漫了。可是,是他先一步闖進了自己的生活,走進了自己的心里,直到她也已經愛上了他。
韓蕊在惶恐中拒絕了機長。她承認曾經內心也有過攀比,也幻想著以空姐的身份和美貌博得更天真的愛情,但她不覺得自己可以移情別戀,她也能理解這一年時間劉爽對她的付出,所以她不愿意做那個虛榮的人,她覺得只要劉爽是真心對自己,她便可以放棄優越的生活。
只是現在她需要盡快確定兩個人的將來,這次下飛機,她準備帶著劉爽去見一面父母。
韓蕊主動給劉爽提出來,說道:“你找個地方吧,我爸媽想要見你。”
劉爽開始有些憂心忡忡,但還是滿心歡喜,說道:“那我好好準備下,你告訴我,叔叔阿姨喜歡些什么...”。
“...我爸媽要見你,他們肯定會提出我們將來結婚,買房子的問題...”
“嗯...我知道,我來說,我來想辦法。”劉爽哽咽著,但心憂里還有一絲安慰,至少韓蕊牽掛的是他們一起的將來。
劉爽把見面的地方選在了金佑的西餐廳里,他少有機會來到這里,看著富麗堂皇的裝修,絡繹不絕的客流,他好生艷羨。
單獨與金佑打過了招呼,他定好了雅間。
終于見到了韓蕊的父母,他畢恭畢敬的將兩個人帶到高坐,一番客套之后,韓蕊的媽媽先開口了:
“劉爽,你們的婚事本來應該我們大人商量的,但是你的情況小蕊也和我說了,這畢竟是我女兒一輩子的事情,我們還是要幫她把把關的。”
“阿姨說的是。”
“我這人比較直接,我有話就直說了啊,我們那里的習俗,女兒過門講究的是萬紫千紅一片綠,或者三斤三兩一動一不動,這方面...你沒有問題吧。”韓蕊的媽媽像明知故問一樣試探性的說道。
沒等劉爽反應過來,韓蕊已經接上了話:“媽,你那是老一輩的習俗,我們不需要!”
劉爽欣慰著韓蕊能如此體諒自己,只是他稍許的猶豫,母女兩個已經各執己見一番爭執了。
韓蕊的媽媽見女兒下定心思一般,她便做出了退讓,冷下臉來說道:“你要是真沒有這個條件,只要對我女兒好也就罷了,但是這個房子和車子,我是必須要看到的,這是你們今后生活的保證,你說呢?”
她理直氣壯的盯著劉爽,像是將一把尚方寶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劉爽回道:
“買房子的錢,我正在準備。”他的人,血氣方剛,他的話,毫無底氣。
韓蕊的媽媽慢條斯理的說道:“那就等我看到房子的時候在考慮結婚的事情吧。”
韓蕊被母親狠狠的瞪了一眼,只是她也想看到劉爽的態度,畢竟這是他們將來的事情,便沒有再說話。
現實的逼迫涌現了中國式岳母,用她自己對女兒的關愛,榨取著母親對兒子的疼惜。可誰有錯,畢竟在上流社會的婚姻里,門當戶對更像是一場籌碼交換。
第一次的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送走了父母,在兩個人回去的路上劉爽嘀咕起來:“你們那里的習俗可真是別致,簡直就是在賣女兒。”
“你說話不要這么難聽,買不起房子,是本事不夠,這能怪誰。”
“你現在開始嫌棄我沒本事,賺不到錢了,那是不是誰有錢,誰就可以娶你啊!”
“你胡說什么,我這不是和你站在一起嗎,我爸媽有這樣的要求就是為了我們將來生活會有保障,這一點都不過分。”
兩顆年輕的心,因為愛情碰撞在一起,而現在面對著生活,正在逐步的撼動著那支丘比特之箭。
劉爽也一直在為房子的事情奔走努力,他也希望在結婚的時候可以住進兩個人的世界。但他對這種刻意提出來的要求心存無望,他不希望因為物質而捆綁了他們的愛情,他認真的問道:
“現在的我,沒有存款,沒有房子,可是我答應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你愿意嫁給我嗎?”
兩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沒有鉆戒,沒有浪漫的鮮花,沒有單膝跪地的請求,算不上一次合格的求婚,但在那真摯的眼神里,可以看到的是,一顆渴望的心。
可是,只有童話里的結局才是美好的。
是的,韓蕊猶豫了。
在劉爽飽含信心與希望的目光中,他的憧憬因為韓蕊的猶疑而漸漸沒落,像那黑夜里的一盞明燈慢慢暗淡,像那一抹朝陽被陰云漸漸遮掩。
在這一刻,他對韓蕊有多么的在意,心里就有多么的悲涼。
“嗯,那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無望的說著。
他知道,韓蕊沒有錯,錯的是自己面對著現實,卻拿著乏味的承諾和她談空談理想;錯的是自己無能為力,卻拿著物質的借口考驗彼此的愛情。
劉爽走了,他模糊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韓蕊的淚光里。爾后,她朝著相反的方向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