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阿朱找東西耽誤了好大的功夫,我再沒時間等下去了。便與阿朱說明,又安慰了她一番。說完,我便急忙往外走,阿朱又忽地拉住了我的手,說道“公主,路上小心些。”
我松了她的手,急忙往外走了。我怕我再多停一會,便不舍得走了。其實我心里清楚,我一旦出了這天界的門,就不可能再回來了。
我踏出了月安宮的大門,一眼也沒有回頭看。剛搬進來那日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到今天已經過了一年多了。想著想著,不自覺地流出了兩行淚水。
忽見迎面走來了兩個仙侍,我忙掩面走了過去。那兩個仙侍連忙叫住了我說道,“公主這是要去哪兒?”
我背過身,用袖子悄悄地抹了淚,說道“什么事情?”
他們又說道“公主,陛下和娘娘有事情找您。”
“父皇母后?什么事情這么一大早地讓你們來了?”
他們說道,“請公主先隨我們來吧。”
我心里雖然有些疑惑,可也只得跟著他們去了。
我在路上向他們問道“父皇母后說沒說是什么事情?”
他們兩個相視一看,然后都說道“陛下和娘娘沒說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跟我們說有事讓您過去。”
我應了一聲,又繼續和他們一起往前走。他們帶著我去的不是父皇母后的月安宮,卻是金華殿。
我問道“父皇母后說是在金華殿嗎?”
“公主,陛下和娘娘在里面等您,公主先進去吧。”
他們替我開了殿門,我猶豫著邁了進去。只見父皇母后甚是嚴肅的坐在上面,紅煙姑姑站在母后旁邊。側面則坐著清臺上仙。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想轉頭走掉卻已經是來不及了,我只后悔自己剛才走了進來。我硬著頭皮笑道“父皇母后,這大早上的你們找我過來干嘛?”
父皇突然喝道“跪下!”
母后說道“我看這是把你給嬌慣壞了,越發沒有規矩了,我問你,你眼里如今還有沒有天界,還有沒有父皇母后?”母后將她前面的桌子拍的生響。
我雖有些害怕,可也還是壯著膽子往前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我已經能猜出七八分了。我從沒見過父皇母后對我生過這樣大的氣,母后說的對,我確實是從小被嬌慣大的。我走到父皇母后面前,依舊笑著,說道“父皇母后今日何以生這么大的氣?”
只聽旁邊坐著的清臺上仙冷笑了一聲。
父皇忽將一個著著火的東西擲了出來,我以為父皇是用什么東西打我,我連忙躲閃。可等那東西掉到地上后再看,忽然發現那是季淵送給我的花燈。里面剩下的蠟燭被點著了,父皇一扔,花燈便歪著倒在了地上,里面的蠟燭也被打翻了,花燈頓時燃燒起來。我想要施法阻擋,但父皇卻用法術攔住了我。
父皇斥“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我不答話,只那盞地上被火燒著的花燈。
花燈上面的字也一點點地消失了:‘我們一起去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一起生活,你可愿意?八月初五酉時三刻半緣山下見。——季淵。’我看著這盞花燈漸漸地變為了灰燼。
花燈燃盡之后,父皇大喊道“你還不跪下?”
我如同一具尸體一樣跪了下去。這一天,還是來了。
今日的場景我在腦子里想過無數遍,在夢里夢到過許多次,嘗嘗在夜最深的時候被嚇醒。可我一直都告訴自己,他們是我的父皇母后,他們不會那樣絕情的。可我忘了,他們不僅是我的父皇母后,更是天界的天帝和天后。他們要守護的,是整個天界。
我剛跪下,父皇便施法將我身上帶著的那一包袱東西抖了出來。連帶掉出的還有我一直放在身上的那只塤。包袱里的東西灑了一地,還有我裝進去的那只花燈。這只花燈是假的,真的花燈早已經化成灰了。我看著掉在地上的那只花燈笑了,知道花燈這件事兒的人只有祁繁……我的心里頓時亂了起來。
我忙把塤拿了起來,父皇走了下來,狠狠地將我手里的塤奪了過去。我強忍著眼里的淚水沒讓它流下來。
這時,清臺上仙說道“陛下,這是魔界之物。”
我鼓起勇氣說道“父皇,我認,花燈是我的,塤也是我的。可我想知道,是誰將這花燈拿給父皇的,是誰把這件事告訴父皇的?”
父皇猛然把塤仍的老遠,指著我大聲的嚷道“如今你還有臉問出這話?你到有沒有把父皇母后放在眼里,天規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我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我偷偷地看了父皇一眼,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團。還未等我轉頭,便和父皇的眼神相視了,我慌忙低下了頭。父皇那冷峻的目光仿佛一把寒劍一樣,看得讓人瑟瑟發抖。‘在天界,父皇一向公允。’我忘了這句話是我幾時說的了,也忘了是說給誰聽的了。現如今,這句話更像是說給我自己的。
父皇仰著頭,閉了眼睛,悠悠地說道“你可知錯了?你知道天界的天規,縱使你是天界的公主,也不可能例外。倘若你現在知錯,這事情便還有商量的余地。”
我低下了頭。我仿佛能感覺到父皇一直在看著我,可我根本不敢抬頭。我一直都沒有說話。
父皇又說道“今天早上你可是準備要離開天界,你是不是準備和那魔人就這么走了?”我聽到魔人二字,心里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怒火,我冷冷地說道“他不是魔人。”
清臺上仙笑道“若他不是魔人,難不成我們是魔人?公主殿下,天魔殊途,這道理幾十萬年都沒變過,怎么公主殿下就不明白呢?況且天規還在那兒呢,公主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違反天規的下場,公主這是故意讓陛下和娘娘為難呢?陛下作為三界之主,當初在登基之初立下天規,公主如今這樣做,倘若讓三界眾人知道了,這讓陛下的顏面何存?”
清臺上仙這一番義正言辭的大論說的我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