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美冬的建議,小五郎沉默了,相比起黃昶這個毛頭小子,和這個最接近真相的女人合作,似乎是最正確的決定。本就窄小的休息室,現在的情況顯得更加壓抑,小五郎下意識地想點一支煙,可口袋里的七星香煙不合時宜地空了。
“不介意的話,抽這一包吧。”美冬從休息室里掏出一包嶄新的DUO。
雖然是細支,但小五郎還是不客氣地拆開,“想不到我妻小姐也會抽煙。”
“這是我們用來招待客人的。”
“所以那些有錢人跟我們有什么區別?想抽煙的時候就抽上一支,想喝酒的時候就喝得伶仃大醉,有怒火的時候還不是得找地方發泄嗎?”
“可他們有錢啊,有的時候能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我妻小姐也學他們那一套,想用金錢來尋找伙伴嗎?”
“并不是伙伴,而是為了相同目標去奮斗的...隊員?”
“隊員?嗯,是個不錯的詞,也就是說我妻小姐是隊長咯?”
“我可不想當隊長。”
仔細看看美冬,其實并不像一個26歲的成熟女性,她的相貌更稚嫩一些,是那種讓男人看久了會產生保護欲的那一類,可她周圍的氣場卻時刻提醒著小五郎。
“關于我妻小姐的提議,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小五郎將煙熄滅丟進了煙灰缸,“可我這個人有個原則,絕不接受美人的任何建議。”
“哦?這個原則有點意思。”
“當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不是嗎?”
“看來佐藤先生對女人有些偏見,或者說是歧視。”
“怎么能說是歧視呢?我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如果不是歧視的話,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難道不是應該越聰明的女人越會騙人嗎?如果女人僅僅只是靠美貌就能騙人,那么剩下的余生怎么辦?畢竟一生那么長,女人擁有美貌的那幾年就仿佛曇花一現,況且被曇花一現迷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又算什么呢?”
“哈哈,這么說來還真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說這樣的話,我向你道歉了。”
“如果每個男人都像佐藤先生這樣該多好,女人就不必那么累了。”
“我妻小姐感覺很累嗎?”
“當然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系這么微妙,上天卻偏偏讓男人那么輕松。”
“我覺得男人并不輕松。”
“呵呵,佐藤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也許是坐久了又或是對這樣的社交談話顯得不耐煩,美冬話音剛落順勢調整了自己的坐姿,仿佛暗示著小五郎盡快給自己一個回答。
“本來今天想要問問我妻小姐對于服部健次的死有什么看法或者能給些線索,可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了。”
“佐藤先生心中有數就行。”
“這是理所當然的,還有對于我妻小姐的提議,請恕我拒絕。”
“那真是太可惜了。”
美子一邊說著那天的情況,一邊不停地往自己杯子里倒酒,而黃昶也如愿以償地看見了后半部分的影像。
徹底放下心的黃昶自嘲地笑了一聲,同時也慶幸自己走進了這家居酒屋,還遇到了美子。
“怎么了?黃昶先生?”
“不,沒什么,只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
“唉,看來還是美冬姐說得多,你們男人從來不會認真聽我們女人說話。”
“怎么可能,美子說的話我可是很認真聽的。話說回來,平時看你那么斯文的樣子,怎么會到這里來?”
“不行嗎?誰規定的女人就不能來居酒屋了?看來黃昶先生就是美冬姐說的那種男人呢。”
黃昶被反駁的啞口無言,可看著美子一反常態的樣子又不禁笑出了聲,誤會了意思的美子以為這是嘲笑,借著酒意和黃昶爭論了起來。二人在男女這個問題上爭論了很久,可最后還算是在歡聲笑語中散場。
將美子送回家之后,黃昶一個人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路燈下的蚊蟲一次又一次的沖撞上去,有些人覺得這是傻,有些覺得這是堅持,他也在思考自己屬于哪一種。
伴隨著寂靜,黃昶剛走到樓下,就聽見落腳點里有人播放著電視機。
“喲,你終于回來了啊。”小五郎側躺在榻榻米上看著電視機,一旁還放著五六瓶空酒瓶。
“你還真把這里當自己家了啊,還有能不能把電視機放小聲一點,會影響鄰居的。”
“鄰居?你在這里住多久了?你自己有沒有鄰居都不知道嗎?”
“你這情商是忽高忽低的啊。”黃昶為自己找著臺階。
小五郎不甘愿地減小了電視音量,隨后又轉過頭看著黃昶,“話說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情商忽高忽低?”
“呃...主要是平時看你都挺懂事的,怎么在這里就像小孩子一樣呢。”
“哎呀,我今天出去買酒的時候,發現這附近都沒多少人居住,就像著放飛一下自我嘛。”小五郎笑著又開了一瓶啤酒。
“你還要喝啊?昨天就是因為喝酒把正事忘了。”
“哦,對了對了,正事要緊。”
“你現在調查的怎么樣?”黃昶像個老頭子一樣,撐著自己的膝蓋慢慢坐下。
“不太好說,本來昨晚就想告訴你的,但被你那個消息震驚到了,一下子就給忘了。”
“什么事?”
“伏三郎那家伙把尸檢報告給我了。”
“你帶來了嗎?”
“沒有,可我還記得重要的點。”小五郎舔了舔嘴唇,“服部健次真正的死亡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半到下午一點半,而不是之前推測的三點到五點。”
“為什么現在才發現?”
“僅憑經驗去判斷肯定會有很多疏漏,況且現在是七月,每家每戶都會有那個東西,所以啊,要利用科學的力量。”
“那個東西?空調?”
小五郎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鎖定的嫌疑人,還有之前的猜測全都泡湯。”
“就連我妻美冬也...”
“沒錯,那個女人徹底洗清了嫌疑,因為那時候不只是我,連你也看到了她在R&B大樓。”
黃昶皺起了眉頭,想起了伏三郎之前說的話,現在也明白為什么會問那樣的問題,就連服部光太郎也是那樣的態度,原來這一百萬不是因為自己找到了我妻美冬的秘密,而是又把她牽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