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曦，”薛梅愣了一會兒，“你怎么來了？”

　　“睡醒了，出來走走，聽見這兒有人唱歌。”穆梓曦也沒說什么，其實她很不喜歡向別人解釋什么，比如現在，看到你已經來了，還要問一下怎么來的，為什么來了。

　　為什么回答，可能是她已經在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代入了這時候穆梓曦這個角色。

　　她規規矩矩的回答了，薛姨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看見穆梓曦轉過身去，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突然間，她感覺，穆梓曦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準確的說，是從差不多兩月前她落水被救起之后。

　　穆梓曦仰頭望過去，什么都沒看，只是望著，腦中放空，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飄渺的，像被一層薄紗罩著。

　　薛姨幾次欲言又止，她們就這樣在那里站了小半個時辰，風時大時小，時停時起。

　　“小姐，去歇息吧。”一陣風又吹了過來，她輕聲道。

　　穆梓曦穆梓曦伸了個懶腰，什么也沒說，也沒推遲，手依舊藏在袖子里環胸抱著自己。

　　清冷，高貴，不可褻瀆。

　　一步一步邁的很輕盈。

　　薛梅斷了去送她的念想，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像那株謝了的梅樹。

　　停了許久的雪又下了起來……

　　——

　　很快到了第二天，穆梓曦也是天邊剛剛泛白的時候才淺眠了一小會兒。

　　早上是清羽叫她起來的，盡心盡力地服侍她穿衣，洗漱，帶她去前廳用膳。中途倒是給了她個好消息：穆珊和穆珉回來了。

　　昨天晚上回來，恰好她不知道在哪流哈喇子的時候。

　　呵，垃圾。

　　對于穆珊，穆梓曦只有一個評價，有其母必有其女，尖酸，刻薄，善妒，攀比。穆珉在他的映象中倒是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又稍微問了一下清羽等人昨天的情況，以及現在烏遆他們到哪去了，在干什么，也就到了正廳門前，清羽退了下去，穆梓曦才拐彎進去。

　　“梓曦，過來。”穆桓向她招手，左手邊是一個空位，右手是齊珠。

　　齊珠也是厲害，前幾天才被禁足，沒出來在正廳吃飯，這時間還沒到，就因為她那對兒女回來了，就大大方方地坐在這里，也不嫌臊得慌。

　　飯桌是一個方桌，主坐穆桓，只有一個，齊珠坐在右邊，身邊一個小女孩，對面是一個男孩，自然就是穆珊和穆珉。

　　穆梓曦抬步走了過去，十分自然的拉開主坐左邊的木椅，坐了下去，叫了聲“爹地”，什么都沒說。

　　緊接著就聽見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說道：“那是誰啊，憑什么坐那？”

　　雖然穆珊還小，不過一個小孩子就懂得這些，不得不說齊珠的工作還是做的不錯的，至少基因很好。

　　齊珠臉色有些難看，慌忙解釋：“那是梓曦姐姐，你的大姐，她比你們都大，當然要坐那里，你們是姐妹，以后互相之間好好照撫。”也不知道是在向穆桓解釋還是在向穆珊解釋。

　　穆梓曦在心底“嘖嘖”兩聲，齊珠這牌打的好啊，先發制人。姐妹？互相照撫？

　　呵，她會“好好”照撫這個妹妹的。

　　于是她拿起筷子，幽幽開口，連眼神都沒在其他人身上停過：“姨娘怎么出來了，還有，穆珊，拋開按年齡你應叫我一聲‘姐’不說，我也是這府中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