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秋庭前輩啊！”久美也說出了同樣的話，讓大家都感到非常詫異。她話才出口，看著翼比剛才還要難看的臉色，不安地問：“隊長，找她有事嗎？教練——古尾谷老師一直都在的，事實上，這個月，秋庭前輩早上很少——”

　　翼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我問你，露華現(xiàn)在還是不是球隊教練？”

　　新入職的經(jīng)理人們都在看她，久美覺得有些難堪，只好應了聲“是”。

　　“那你怎么不稱呼她‘教練’呢？”來生早看明白了，一針見血地說，不屑地撇撇嘴：“人還沒走，茶就先涼了啊?！?p>　　石崎也難得同仇敵愾地補充著：“就是！我們都已經(jīng)引退了，你仍叫翼君‘隊長’，為什么不喊教練？頭號經(jīng)理、教練可還是足球部成員呢！”

　　自久美加入足球部以來，對其他成員都愛理不理，只對著翼大獻殷勤，這些三年級男生受到半年多的區(qū)別對待，早就覺得窩火了。沒引退前，他們不好和一個一年級女生計較，最多只是私下發(fā)幾句牢騷，但現(xiàn)在，似乎連碩果僅存的三年級成員——露華都受到了冷遇，他們這些全國三連冠的主力班底怎么能不表明態(tài)度？

　　久美沒想到竟然因為一個稱呼給學長們抓住了小辮子，臉頓時漲得通紅，低下頭，囁嚅了一句“對不起”。翼不再看她，對石崎說：“我平時上課不帶手機，給她撥個電話吧?！?p>　　“等一下，翼君！”阿學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連忙喊住他們，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早苗，“他們不是說了么，秋庭同學現(xiàn)在早上不太去足球部，你——是有什么急事找她嗎？”

　　翼再次搖搖頭，早苗接著說：“平時早上七點多，我們都會在校門前遇到，今天我也沒看到露華?！边呎f，她邊看岬，岬也搖了搖頭。

　　石崎邊掏手機邊說：“那個懶家伙，該不會是睡懶覺了吧！引退后就不用早起到校，她巴不得呢！”

　　早苗忍不住笑了，瞪了石崎一眼才說：“露華又不是你?！?p>　　“翼君，我們大家先進教室吧。”岬這時說，抬起自己的手表對翼晃晃，“快打鈴了，要是她不在教室里，再打電話聯(lián)系吧?！?p>　　翼看著這么多人全擠在足球部旁，時間的確不早了，就點頭應允。直到男生們都走開，久美這才敢上前一步，拉住早苗急急地問：“學姐，這是怎么了？大家這么著急找秋——教練，是做什么？”

　　早苗沒吭聲。翼不過一早上沒見到露華，就大張旗鼓地聯(lián)系找人，讓她很是吃味，然而盡管看到阿學頻頻對她使眼色，早苗卻沒反對，因為翼說“露華從不會無故缺席”，她基本贊成，并持有一定程度的保留意見。

　　看看露華不在學校時，都發(fā)生了什么吧：六年級，她請假一天去東京游玩，回來就遭遇了地震監(jiān)禁事件，陰差陽錯造就了她們“友情”的開始；還是六年級，露華和千里迢迢看望她的父親置氣，翹了下午的訓練出來散步，引得一眾集訓隊員們集體逃訓找她，不過后來露華自己把事情圓過去了；還有，就在上個學期，因情書事件又和翼發(fā)生了沖突，她直接逃了下午的課，讓翼非常不自在。雖然晚上訓練時她趕回來了，也跟班主任電話補了假，但總有那么點兒欲蓋彌彰……

　　想到從前的經(jīng)歷，早苗覺得，露華大概自帶某種“事件光環(huán)”。學生在校上課、活動，平平淡淡，能發(fā)生什么事？當她突然不告而別、消失在校園里的時候，一定有事情發(fā)生！

　　再有，盡管發(fā)生了這么多先例，早苗卻不覺得露華缺乏責任感。她當教練、當值日生全都認真負責，當真到了一絲不茍、心細如發(fā)的程度；說她專心致志吧，露華又性子散漫，行為處處充滿了對“規(guī)則”的無視。這樣存在的露華，真是個活生生的矛盾體！

　　不料，露華竟然真的不在學校里，同班同學也說沒見到她進教室。石崎連發(fā)幾條郵件給她，最后忍不住撥了電話過去，破天荒地——露華關機了！

　　石崎也沒了抄作業(yè)的心思，皺著眉再打給露華家里，座機響了六聲，轉成了語音信箱。在岬的提醒下，他又打給路德，這次接通了，電話那邊的路德似乎很忙，語速很快地回復說：“臨時有事，大小姐請假一天。給大家添麻煩了?！?p>　　“這么突然啊！是什么事啊？”石崎追問，路德停頓了兩秒，才回答：“我不方便透露。大小姐下周回學校時，再跟大家說吧。”

　　他們現(xiàn)在正在一起，而且是露華授意路德這么回答的。岬從這幾秒的空隙聽出了端倪，正準備開口制止，石崎卻已經(jīng)脫口而出：“啊，下周一才回來？明天的聚會呢？明天可是大家第一次集會??！她不能參加了嗎？”

　　聽筒那邊再次靜默了，停頓時間比上一句話還長，說話的仍是路德：“按照原先定下的日程安排，翼君、石崎君帶著大家去南葛市體育公園吧，玩得開心。大小姐——趕不回去，實在抱歉。”

　　電話被匆匆掛斷了。石崎咬著腮幫子，正準備抱怨，翼搶先說：“不用擔心了——沒事就好。我們也準備上課吧，阿了，你要抄哪科？”

　　預備鈴還沒響，石崎拿了數(shù)學和理科作業(yè)，賴在翼和岬的桌子前沒走，瞧他們兩人一個發(fā)呆，一個看書，前排的早苗也在埋頭整理抽屜，終于還是忍不住，憤憤不平地嘆了口氣：“我絕不是生氣，就是覺得有點兒憋屈！我們好歹也是同學四年了吧，交情怎么著，也比同班同學稍微，深厚一點兒吧！她有安排，提前打個招呼不行嗎？現(xiàn)在倒好，聚會說不來就不來，事丟給我們了，弄得神神秘秘的，這么提防做什么?。　?p>　　“露華不會故意不來的?！币硪苍谙胪瑯拥氖虑椋恢挥X就說出了口，可是連他自己都不是特別信服，“可能，是特別突然的急事吧?！?p>　　“她沒組織沒紀律，已經(jīng)不是一兩次了吧！遠的不說了，暑假，琦玉決賽那天，死活聯(lián)系不上，我找了她一早上！我都快急瘋了，她卻在東邦那邊留宿了！”石崎的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滔滔不絕都說了出來，“今天也是，突然就不來學校了。當著學弟學妹的面，不想說她，但是每次都這樣——”

　　到底是私事，被其他同學聽到不太好，早苗正要讓石崎別說了，只聽身后傳來嘩啦一聲，似乎是一本書被用力地合上了。

　　“遠的不說了，今天還真是事出有因。”岬把手里一直在看的足球部校刊樣稿放下，突然開口說，“你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第十三章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