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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玨

第十四章

骨玨 莎木沙 3861 2019-07-07 11:12:11

  風(fēng)雪漸停,但山路依舊難行,所以司越一行的返程速度并不快。走了兩個時辰,還沒看到落楓關(guān)大營。天空慢慢暗下來,司越一行人行至一個空曠處,四周突然變得萬籟俱寂,別說蟲鳴鳥叫,就連寒風(fēng)都輕了些,驚蟄說道,“有埋伏……”

  司越冷笑,“來了。”

  “什么來……”“了”字還沒說出,一直短箭朝白弈正面射來,他從馬背躍下險險躲過,“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暗算本將軍,我……”

  話沒說完,卻來了一陣箭雨,白弈連忙格擋閃避。

  短箭太過密集,“嘭嘭”幾聲,伴隨著撕吼,眾人的馬匹陸續(xù)倒地。

  箭雨停止,數(shù)十個黑衣人從四周竄出,瞬間朝他們攻來,司越急退,扯過白弈,避開敵方刺來的毒劍。

  “認(rèn)真點,不然你連裝傻的機會都沒有了。”司越說著,又有幾人過來與他糾纏。

  “司越,你大爺!”白弈大罵,一掌迎面襲來,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手腕一抖,劍刃劃過對方咽喉,黑衣人倒地。

  輕松除掉一人,白弈卻發(fā)現(xiàn)除了司越以外,其他人對他的手段也一點不感到驚訝,沖進廝殺圈,大喊道:“你大爺?shù)模愕降赘嬖V了多少人?”

  “怪你裝的太好。”大寒抽空懟了一句。

  “你大爺?shù)模瑴缈冢〉任医鉀Q了這些人,我要把你們?nèi)細(xì)⒘藴缈冢 卑邹恼f完,身法詭異的奮力廝殺……

  黑衣人一個個倒下,白弈抽回軟劍,最后一個黑衣人也倒下了,幾人迅速向司越靠攏。

  雖然黑衣人解決了,但還沒結(jié)束。

  “三個。”白弈覺得很頭疼,在暗處,還有三個與之前的黑衣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高手,尚未出手。

  “不,是五個!”驚蟄說,白弈大驚,那就說明這五人之中,有兩個是自己絕對打不過的。

  “你們說,我現(xiàn)在跟他們說我爹是安陽丞相,他們會不會放我一馬。”白弈覺得只要跟司越沾上關(guān)系,就遇不到好事。當(dāng)時就該認(rèn)慫待在軍營的,可是,認(rèn)慫又不符合那“二世祖白弈”的設(shè)定啊!突然覺得心好累。

  “你怕不是裝傻時間長了,真變傻了吧。”大寒白了他一眼。

  此時,林中有人走了出來,白弈看了一眼,三男兩女,都蒙著面,頓時絕望。

  一個瞧著身形像個老人的男人站在首位,似是個領(lǐng)頭的,厲聲說道:“速戰(zhàn)速決。”

  其余四人迅速像他們掠來,找到自己的對手。

  看到自己的對手,白弈稍感欣慰,至少不是沒勝算的那兩位。

  “你的暗衛(wèi)呢?”司越這話是問白弈的。

  不提還好一提白弈就來氣,這怪誰?“這不是你要來,為了防你,就把他們都撤走了嘛。”

  “……以后少做多余的事。”司越無語,這是他怎么也沒算到的,難道裝傻時間久了,有了傻子的慣性思維?

  “等你們能活著,再說以后吧!”那個之前發(fā)號施令的男人說著,朝司越襲來。

  雙方開打,場面并不比剛才混亂,卻比剛才難應(yīng)付多了。

  夏至與南庭二對一,勉強占了上風(fēng),白弈這邊一對一不相上下,驚蟄跟大寒就完全處于劣勢了。

  其實在開打以后,白弈就已經(jīng)給暗衛(wèi)發(fā)信號了,只要再拖半柱香時間,暗衛(wèi)一到就能反殺對方。

  “嘭”一道勁風(fēng)從白弈身側(cè)掠過,那個發(fā)號施令的男人撞到了樹上,樹上積雪落下,將他埋了個若隱若現(xiàn),隨后“咯吱”幾聲,樹斷了,那人再沒起來。

  全面壓制,司越竟然完全是把對方壓著打,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白弈還在驚訝剛才的場景,一時分神,對手一劍像劈來,距離太近,眼看躲不過了,對手橫劍劈來的動作卻瞬間定格,眼神里滿是驚愕,他的心口被一根樹枝從背后貫穿,他慢慢倒下,露出身后的司越。司越拍了一下白弈的肩,“這邊交給你了。”

  白弈還沒回過神,只見司越向林中掠去,然后是驚蟄的驚呼,“是六個!!世子有危險!”

  來不及細(xì)想,白弈本能的朝司越的方向掠去……第六人,驚蟄也感覺不到的第六人……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些殺手沖著誰,司越更是再清楚不過,所以他迅速提氣,然后快速干掉那個對他們幾個來說最棘手的,在順手解決一個最近的,最后再以自己為餌,引開那個最強的,那么他們五對三,就穩(wěn)贏了。

  想到此節(jié),白弈一邊加速急掠追趕,一邊在心里問候司越祖宗,這么多年了,還是很討厭啊……

  寒風(fēng)呼呼的掠過,白弈在林中竄了很久,一直不見司越蹤影,正打算放棄,卻隱約聽見前方傳來打斗聲,他加速趕過去……

  敵方是一個黑袍老者,雙方戰(zhàn)得激烈,他完全無法介入……

  看著場中,白弈心想,我到底追過來干嘛啊……

  ……

  寒風(fēng)呼嘯,樹葉沙沙作響。今夜無月,此時的山林里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

  小寒背著雨小樓在山林里狂奔,視線絲毫不受影響,他速度很快,雨小樓時不時指個方向。

  “停一下……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小寒放下雨小樓,兩人慢慢走了一段,最終停在了一個洞穴前。

  山林里很暗,洞穴里更暗,從外看去,漆黑如墨。小寒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握劍,慢慢走進去。雨小樓留在外面,催動靈力隨時準(zhǔn)備支援。

  不一會兒,小寒走了出來,期間沒有任何動靜,“兩個人。”

  “還有誰?”兩人走進洞穴,小寒在洞內(nèi)撿了些枯葉點燃,雨小樓看見了司越,還有白弈。

  兩人昏迷著,都受了傷,渾身是血,雨小樓用靈力探了一下他們的傷情白弈還好,只是看著嚇人,棘手的還是司越,若不是他之前病發(fā),雨小樓給他種了幾道天雷決護心,他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沒命了,現(xiàn)在命是保住了,但他強行運功,觸發(fā)了體內(nèi)封印,體內(nèi)經(jīng)脈被摧殘得慘不忍睹,如果處理不當(dāng),就可能會變成個智力不好的殘廢。

  “你算好的是吧,每次剛修至靈力盈滿你就出事,當(dāng)我的靈力是大風(fēng)刮來的啊!”抱怨歸抱怨,人還是要救的。

  雨小樓開始運轉(zhuǎn)靈力,小寒拾了幾根柴,搭在燃燒的枯葉堆上。走到白弈身前蹲下,打算把他扛出去,雨小樓見狀,說道:“不用了,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似是思考了一下,小寒撕下自己一片衣料,把白弈的臉包了個嚴(yán)實,在口鼻處開了洞,讓他不至于窒息。雨小樓被他逗樂了,“還是小寒聰明,想得真周到。”后者臉頰微紅,別過臉,快步出了洞穴……

  靈力漸散,司越醒了過來,看到自己躺在一處洞穴,雨小樓手撐著地,坐在他身邊,臉色蒼白的踹著粗氣,見他醒了,她別過臉,終于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聽到動靜,小寒沖了進來,伸手扶住雨小樓,司越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根本動不了,急道:“你怎么樣?”

  “死不了。”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漬,雨小樓覺得很疲憊,說出來的話也有氣無力軟綿綿的。

  司越再一次嘗試起身,卻連根手指都動不了,“我這是……”

  “動不了是吧…那就對了…為了不讓我這次的心血再白費……我封了你所有氣脈……你太不安分,費我好大勁……”雨小樓越來越虛弱,好幾次都險些暈過去。

  “他們在這兒!!!”

  洞外有人大叫,雨小樓強撐著站起身,臉色更加蒼白,小寒上前幾步,把他們護在身后。

  “解開我!”司越看向雨小樓,后者理都沒理他,搖晃著身體,全神貫注的盯著洞外。

  “世子!”

  “司越!”

  “是大寒啊……那我先睡會兒……”進來的是大寒,南庭緊隨其后,然后是夏至……驚蟄……,沒了威脅,雨小樓緊繃的弦一下子就松了,身體失去支撐向后倒去,小寒接住她,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沒了意識。

  雖然都很好奇雨小樓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南庭幾人還有白弈的暗衛(wèi),帶上三個沒有行動能力的,迅速撤出山林……

  ……

  “咕嚕咕嚕~”

  “…地震了……媽…云安救我…云安別走……云安……”馬車有些顛簸,雨小樓又說夢話了,司越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繼續(xù)看著手里的書。

  那晚遭遇伏擊,出現(xiàn)了一個高手,司越清楚,現(xiàn)在的他,就算施以全力也沒有多少勝算,他需要幫手,而南庭驚蟄他們此刻被完全牽制,根本抽不開身,于是開打后,面對暗處隱而未發(fā)的威脅,與他距離最近的白弈成了唯一的選擇。對方目標(biāo)是自己,所以他沖入山林便將那個高手輕松引了過去。以己度人是人的本能,白弈不笨,若是平時他未必就會中計,但當(dāng)時情況危急,司越又剛救了他,根本沒有讓他細(xì)想的時間,所有決定都只能靠瞬間的本能,所以白弈一定會跟上來。

  其實司越他并不需要白弈做什么,他只需要讓那個高手發(fā)現(xiàn)他,并擺出一副隨時準(zhǔn)備出手的樣子,那么只要他一刻不出手,那個高手就要就要提防他一刻。高手對決,瞬息之間便能決定生死。

  白弈追上他們時,兩人已經(jīng)對上,看著場中愣了幾息,然后不負(fù)所望,在確認(rèn)那個高手發(fā)現(xiàn)他以后,利用自己詭異的身法,在兩人周圍移動,每個位置都很適合偷襲,出乎意料的是,無論他怎么蹦跶,那個高人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有些挫敗,感覺受到了侮辱,心想,不如他我認(rèn)了,但你這不知哪來的野人,憑什么瞧不起老子。

  越想越氣,白弈大喝一聲:“看招!”

  然后幾顆石子脫手而出,正中那個高人后背,對方不痛不癢,然后依然沒有理他,白弈氣急:“老子跟你拼了!!!”白弈提劍沖入戰(zhàn)圈一通亂刺,那個高人終于不得不分心應(yīng)付他,他瘋了似的進攻,全無章法可言,應(yīng)付起來頗為費心,戰(zhàn)斗節(jié)奏也慢慢被打亂。

  某一刻,對方一掌將白弈拍飛,其防御終于露出了破綻,司越找準(zhǔn)時機全力一擊,對方躲避不及,生生接下,周身衣物盡碎,頓時噴出一口鮮血,趁其大亂,白弈將軟劍拋出,直擊對方要害,對方連忙閃避,軟劍貼著他心口皮膚劃過,一道血線流出,他臉上面罩被甩落,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知道今日再難殺死對方,迅速轉(zhuǎn)身急掠,消失在了山林中。

  司越兩人也沒有再追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逃走,經(jīng)過方才的一番消耗,司越體內(nèi)的封印再也壓制不住,封印之力噴涌而出,侵蝕他的心脈,喉頭一甜,吐了一口淤血,兩眼一閉暈了過去,白弈心想,我也想暈啊!

  拖著沉重的身體,白弈把司越帶到一個山洞,四周很靜,寒風(fēng)吹動掛著冰渣的枝葉,響聲清脆,偶爾能聽見幾聲烏鴉的叫聲,不知不覺的沒了意識。

  之后出了林子,他們直接到了落楓關(guān)大營,雨小樓昏迷不醒,司越被她封了氣脈,動彈不得。南庭試過幾次,解不開。

  于是,他乖乖的躺了兩天之后,發(fā)現(xiàn)真比之前恢復(fù)得好,真氣也越來越順,最后感覺身體已經(jīng)無恙,便試著調(diào)動真氣通通氣脈,然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氣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全都通了,再轉(zhuǎn)念一想,覺得自己怕是傷到了腦子,這真氣都能自如運轉(zhuǎn)了,他氣脈還能堵?

  又歇了兩天,雨小樓臉色越發(fā)蒼白,南庭仔細(xì)看過,可不管他怎么診,她的脈象都很平和,就像人睡著了一樣,可一看她臉色蒼白如紙,還隱隱泛青,怎么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南庭本想再想想辦法,司越卻讓他不用折騰了,說是她睡夠了自然就醒了。說是這么說,可自從雨小樓昏迷,他周身氣息冷得都快凍死人了。

  而這時,使節(jié)一案的一月期限將近,已經(jīng)不能再拖,于是司越冷著臉把雨小樓抱上了馬車,一行人啟程回了陽都。白弈經(jīng)此一遭,他這幾年來苦心營造的紈绔形象,是徹底在他老爹面前敗露了,這才幾天,調(diào)令就下來了,命他即刻回京述職,至于落楓關(guān),將由西境鎮(zhèn)守的雪甲軍副帥唐信朗接手。雖然心里已經(jīng)把司越全家都問候了一遍,但臉上還是只能笑嘻嘻的同司越一道回陽都。

  在出發(fā)幾天后,雨小樓氣色終于有所好轉(zhuǎn),睡得也更安穩(wěn)了,還時不時的囈語,司越臉色也緩和了些,南庭他那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落到了實處。司越現(xiàn)在體內(nèi)的兇險,可是全憑她雨小樓壓制,她若有什么閃失,那司越也基本廢了。

  這幾天,司越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冰冷模樣,白弈對于整件事一直有些疑問,卻一直不好開口,眼見司越心情不錯,連忙屁顛屁顛的跑到馬車上找司越聊天,這才終于把整件事串起來。

  十月初四,西陵國皇帝駕崩,太子繼位,新舊交替,再加上本就內(nèi)亂多年,時局更是動蕩,若此時與其比鄰的安陽國突然發(fā)兵,必會重創(chuàng)西陵。雖然安陽方面一直沒有出兵的想法,但誰讓你有這樣的能力呢?于是為求心安,西陵找的北陳的和家兄弟,先與他們添油加醋的說了自己有多難,再承諾以兩百萬石糧食為代價,讓北陳給安陽制造些麻煩,一百萬石糧食雖然只能解了燃眉之急,但總比沒有好,所以北陳使節(jié)死在了陽都,安陽皇帝主和,如果順利還能再得些糧食也說不定,可后來事情還是鬧大了,“越世子”負(fù)責(zé)清查讓很多人都慌了,司越也因此被幾方勢力多次暗殺,而北陳方面,事情發(fā)生半月有余,卻遲遲不見西陵兌現(xiàn)承諾,多方壓力,他們終于還是打算向安陽坦白,于是得知司越到了落楓關(guān),和家兄弟便立馬約見,局勢終于還是倒向了安陽這邊。

  想通這些,白弈不得不佩服司越的耐心與魄力,其實他原本有更簡單快速的方法了結(jié)此案,可卻生生拖了那么久,就是為了給北陳一個機會,他是真的在盡力平息此事。

  ......

  “……云安…你不要我了嗎……云安我錯了……原諒我……原諒我……云安……”聽著雨小樓的夢話,司越突然有些無法專心,合上書,看著睡得香甜的雨小樓,冷冷的說:“這云安到底是誰,你這一路都叫了快八百遍!你敢不敢換個人叫叫?”

  “……王八蛋司越……我餓了……好餓……嗯.......”

  “……”司越覺得她應(yīng)該是醒了,伸手捏著她的臉,“你再說一遍。”

  良久,雨小樓都毫無反應(yīng),只是又喃喃的道:“......有我在...你死不了......我會守著你.....”

  司越松開手,留下了兩個指印,然后幫她掖了掖被角,轉(zhuǎn)念一想不太對,一把拉起被子,蓋過她頭頂......

  ……

  ······自落楓關(guān)出發(fā),日夜不停的趕路,終于在一月期限的最后一天,進了陽都城......冬月二十五,一個普通的日子,此時,辰時未過,陽都城北門街道兩旁卻已經(jīng)擠滿了人,熱鬧非凡。

  久違的太陽掛在東面的天空上,這么熱鬧,因自然不是僅僅因為天氣好,最主要的是因為一個人,話說,因為丞相大人家的“小霸王”要回來了,丞相喜不自勝,為了給他接風(fēng),很闊綽的包下了翠樓,然后不久,從翠樓傳出一件事,此事一經(jīng)傳出,便引發(fā)了各方關(guān)注,熱議不斷。

  人們議的不是丞相,不是翠樓,更不是即將回城的小霸王白弈,而是翠樓的伙計聽他們掌柜說,掌柜聽相府小廝說,相府小廝聽相府管家說,相府管家聽丞相老爺說:越世子會與白弈一同回陽都!

  “才可平天下,貌非世間人”。百姓們都很好奇能得此評的越世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所以,當(dāng)知道司越會在今日進城后,百姓們早早的便守在了這里,生怕晚了看不到,其中有些年歲大的百姓,則是想看看他們記憶里的那個彷如玉雕般的小娃,如今到底長成了何等驚人之姿。齊王還在陽都的時候,會經(jīng)常帶著他的小兒子司越,走街串巷四處游玩,出入宴會也會經(jīng)常帶著,因此,陽都城的許多人都見過他。

  城門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未免發(fā)生意外,京兆尹府的捕快全員出動,可沒過多久,人越來越多,無奈只能到大將軍府求助,最終借來了百名士兵,場面才終于控制住,勉強清出一條道,供來往的商旅出入。

  十六年前,齊王長子司嵊病重,他的小兒子司越成了世子,不久后,齊王突然辭去大將軍一職,離開陽都城,四處為司嵊尋藥,后來司嵊病逝,齊王就再沒回過陽都。坊間再也不見那對父子,齊王府也越發(fā)低調(diào),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時間過到了第五年的時候,那時司嵊還在,齊王也偶爾會回王府,可似乎已經(jīng)沒人再關(guān)心齊王府的人或事,閑時聊的話題,也從齊王府變成了丞相府,從聰明乖巧的小世子,變成囂張乖戾的小霸王。也就是在這年,一向神出鬼沒的百葉先生來到了陽都,遇見了陪祖母自空相寺還愿歸來的司越,百葉先生問了他一個問題,一個月之后,世間便有了“南越,北堯,四絕塵”這句話,百葉先生留下這句話,從此便隱匿江湖,不知所蹤。沒多久,人們反應(yīng)過來,那個被大家漸漸遺忘的齊王府,他們家的小世子,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天下第一。此事迅速傳開,陽都的百姓很驕傲,因為天下第一在陽都,然后安陽百姓很驕傲,因為天下第一與第二都在安陽!

  一時間,本已被遺忘的齊王府,再度成為焦點,想要拜訪者絡(luò)繹不絕,但最后都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拜訪的由頭,齊王一向好客,但齊王長子司嵊重病多年,齊王為了尋藥,此時正好不在陽都,想要見的越世子倒是一直都在,可他尚未及冠,只是個十四歲不到孩子,更無官無職。這時候能進齊王府的,都是與齊王府時常往來的那幾家,但既然都時常往來了,對司越自然沒那么多好奇心,司嵊又還在病中,自然不會在此時前來叨擾,所以不管外面如何宣鬧,齊王府依然不緊不慢的過著日子。

  齊王府進不去,等司越他自己出門更是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就算出了門,你也不一定就能碰上。為了滿足好奇心,大家終于還是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與齊王府相交日久的那幾家,是都是名流清貴,家教極好,沒有什么多嘴的人,想要問出點什么也是極難,只是偶有談起,皆是贊嘆,或欽佩。

  近幾年,司越越發(fā)深居簡出,當(dāng)初因為“使節(jié)一案”進宮時,已經(jīng)散了朝,所以見過他的人也只寥寥幾人,他料到自己接手案子的事根本瞞不住,他也沒想要瞞,世人知曉后會有什么反應(yīng),他也大概預(yù)想過,他想到了很多,卻沒想到,經(jīng)過十幾年的道聽途說口口相傳,“越世子”已經(jīng)是被神化,世人的好奇心日益沉淀,如今一朝爆發(fā),其狂熱程度,已經(jīng)遠超他的想象。

  馬車平穩(wěn)的前進,緩慢的縮短著與陽都城門的距離,此時司越還不知道城內(nèi)狀況,他看完一本書,雨小樓依然沒醒,司越看著她,后者砸了咂嘴,與她平日喝酒時的樣子一模一樣,他湊近了些,潑墨般的長發(fā)自然垂下,輕輕的說:“前面就是陽都了,你若再不起來,我可就把你帶回府了,到時你就不能反悔了。”

  寒風(fēng)吹動車簾,一縷寒風(fēng)鉆進了馬車,吹動垂下的發(fā),輕撫了幾下雨小樓的脖子,有點癢,她伸手撓了撓,司越退回去,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說:“算了,不吵你,要是醒了我更麻煩。”

  接近城門,大寒遠遠看到城門聚集的百姓,城內(nèi)的嘈雜聲躍墻而出,隱隱傳來,不禁奇道:“今天這日子,有什么特別的嗎?”

  “呃,沒有吧......”聽著越來越清晰的嘈雜聲,白弈有些心虛,心想,老爹你會不會太夸張了,信上只說會來派人來接我,可怎么這么大陣仗,也不想想我以前都干了些什么,您老就不怕百姓們一人一口唾沫把我淹了啊?他已經(jīng)完全忘了與他同行的那位大名人。

  越是走近,越是喧嘩嘈雜,除了白弈,大家都意識到,待他們進城大概會是怎樣的場面,一路上夏至都走在馬車一側(cè),小寒在另一側(cè),夏至有些擔(dān)心,朝馬車內(nèi)問道:“世子,要改道嗎?”

  “不用。”距城門已不過幾丈,聽著城內(nèi)傳來的聲音,司越預(yù)估了一下城內(nèi)情況,略有些頭疼,不知為何,他覺得雨小樓就要醒了,點了她幾處穴道,暫時封了五感,他只想快點進城,后面還有事,得盡快把她帶回王府,若是她中途現(xiàn)在醒來會很麻煩。

  陽都繁華,人口眾多,除了城內(nèi),城外也聚集了很多百姓,橋上站不下,很多百姓都站到了護城河里,看著走近的馬車,人群開始騷動:“來了來了......”

  走得越近,白弈就越慌,他已經(jīng)能清楚的看到官道兩旁人擠人的百姓,他這一路都與驚蟄走在前頭,此時退后,反而露怯,于是白弈硬著頭皮走近城門,百姓們突然興奮,喊叫著,聲音很雜亂,但白弈聽到了,頓時對自己無語,心想,我是有多自戀,誰會放著難得一見的天下第一不看,要來找我這個幾年前的小霸王麻煩?

  “越世子!越世子.......”

  “啊——越世子.....”

  “越世子,別擠別擠......世子...哎呀!讓你們別擠......”

  “哎呦,誰踩我.....”

  “越....哎別推啊.....”

  “越世子~~”

  馬車慢慢走著,聽著外面的嘈雜聲,司越看著雨小樓的反應(yīng),她似有些煩躁,翻了個身,扯過毯子蒙著頭,繼續(xù)睡。她的五感顯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從剛才到現(xiàn)在不過一刻時間,司越知道她體質(zhì)特殊,并不驚訝,只是這個時間比他預(yù)想的要更短一點罷了,他再次封了雨小樓的五感。

  此行回城的時間,怕是齊王府都沒有丞相這么清楚了,司越看著丞相此舉,有些無語,心想,這人怎么越老越記仇,我又不是故意的。

  進了城,看著清出來的官道,大寒揮鞭提速,可沒走幾步,周圍百姓見他們要走越來越激動,維持秩序的官兵已經(jīng)快招架不住,為了避免意外,大寒只能耐著性子降下馬車速度,繼續(xù)慢慢走著。

  “啊——”果然,官兵拉開的人形防線,被擠出了一個缺口,隨著一陣驚呼,十來個百姓摔在了街道上,馬車終于被逼停。

  “大寒,牽馬過來。”司越的聲音從車中傳出,南庭聽著,頗有些意外,當(dāng)著這么多百姓,出來“拋頭露面”,不像他呀!再轉(zhuǎn)念一想,此時能讓他急躁的怕只有雨小樓了,難道是要醒了?

  大寒跳下馬車,掀開了車簾,百姓們一陣躁動,扯開嗓子嘶聲吶喊。驚蟄夏至早已下馬,牽著馬匹走近。司越彎腰走了出來,他站在馬車上,雨小樓被他橫抱在懷里,身上被裹得嚴(yán)實,只有頭露在外面,突然光亮,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打了個哈欠,呢喃幾聲,半張臉埋在了司越懷里,看來是還沒醒,一行人松了口氣,她身份特殊,一路上卻一直睡著,完全沒機會與她通氣,她若此時醒來,暴露的風(fēng)險太高。

  讓百姓們好奇了十幾年的“越世子”,終于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哇~~~”一片驚嘆過后,百姓們突然靜下來,無數(shù)美好的詞冒上心頭:膚如凝脂,發(fā)如潑墨,眉眼如畫,如琢如磨……感覺天上的太陽都不及此時的眼前人耀眼,看著司越,久久未緩過神。

  低頭看了看雨小樓,司越一身清冷,旁若無人的下了馬車,然后先是將雨小樓抱到了馬上,小寒伸手扶住她,夏至正準(zhǔn)備上馬,與雨小樓同乘,司越卻直接上了馬,雨小樓面向著他,小寒一放手,她便直接撲到司越懷里,雙手順勢環(huán)住他的腰,咂了咂嘴,臉再次埋進他懷里,整個過程很快,百姓們還在恍惚,根本沒來得及看清雨小樓,夏至卻看得清楚,原本清麗的面容添了一抹戾氣。

  向白弈點了點頭,司越繞過前方的攔路的百姓,不帶任何情緒,帶著雨小樓策馬穿過人群,向齊王府而去,南庭幾人快速跟上,白弈沒有回丞相府,而是直奔皇宮,最后只剩大寒跟夏至落在最后,趕著馬車。

  看著有些失態(tài)的夏至,大寒正色道:“看在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提醒你,不要忘了小雪的前車之鑒,不該有的想法,還是不要有的好。”

  被當(dāng)面說破,夏至臉色越發(fā)難看,最后冷哼一聲,別過臉,不再看他。

  許多百姓終于回過神一路追至齊王府,正好看到司越抱著雨小樓進了王府大門,待走近時,王府門前只剩兩個看門小斯,百姓們徘徊片刻,才漸漸散去。意猶未盡的人們,三五成群相約在茶樓酒肆,聊著今天的見聞。

  “越世子”以前就很有名,都知道他才貌絕世,可千萬次的聽說遐想,都不及一次親眼所見來得震撼。震撼過后,回過神,便是滿心疑問和好奇:越世子懷里的女子是誰?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是怎樣美好的女子,才能得他如此青睞?

  還未到王府,遠遠的便看到王府門前站著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一行人在府門前停下,兩個小孩興沖沖的向司越迎來,小男孩歡快的叫著:“叔父叔父,您終于回來啦,瑾兒想死你了!”

  “叔父,叔父一路可還安好?”小女孩笑著,柔柔的說道。

  司越“嗯”了一聲,抱著雨小樓進了王府,眾人跟上。看到雨小樓,兩個小孩雖然好奇,卻都忍住沒問。

  把雨小樓安頓好,司越?jīng)]用多久便來到了皇宮外,白弈在此等他一起入宮面圣。

  “怎么這么久?”白弈問。

  “我低估了陽都百姓的好奇心,耽誤了一下,走吧。”司越說。

  兩人走近宮門,一個褐衣宦官朝他們迎來,他是大內(nèi)總管李泰——李公公,皇帝身邊的紅人。他親自來接,可見他皇帝是真急了。

  李公公之前見過司越,可今日再見,還是恍惚了幾息,回過神,他簡單作揖,笑著說道:“哎呦越世子,您總算來了,陛下都催好幾回了,二位快隨我來吧。”

  “勞煩李公公引路。”

  “越世子客氣了。”

  由李公公領(lǐng)著,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議政殿殿外,李公公進去回稟,兩人候在殿外,沒多久,殿內(nèi)傳來傳喚聲:“宣,越世子,白弈,覲見——”

  傳喚聲落,兩人在滿殿文武百官的注視下走了進來......

  ......

  四十天前,在安陽國恒源皇帝壽辰的第二天,北陳有一位使節(jié),死在了和安館,還有兩位皇子牽連其中,皇帝震怒,圍了和安館,下令徹查。

  大理寺追查多日無果,這個案子最終交給了久負(fù)盛名的“越世子”。皇帝給出一月限期,限期內(nèi)給不出答案,在皇帝盛怒之下,齊王府上下必是要被問責(zé)的。

  如今一月之期已到,這近日陽都傳的沸沸揚揚的“越世子”,也會在這限期的最后一天,進陽都城。所有人都很期待,想看看這號稱天下第一的人,究竟能給出怎樣一個答案,他是否擔(dān)得起這“天下第一人”的名號,今天便能知曉了。

  此時在議政殿,兩人走到殿中,跪地行禮,“臣司越(白弈),參見陛下!”

  恒源皇帝蕭垣端坐在龍椅上,沉聲道:“平身。”

  “謝陛下!”兩人起身。

  殿內(nèi)百官目光一路追隨,心里不禁暗暗感嘆,簡直驚為天人。兩人年歲身高都差不多,司越極少出門,白弈多年又不在陽都,對殿內(nèi)大部分人來說,兩人都是生面孔,卻沒有一個人將他們認(rèn)錯,并不是白弈生的丑,而是司越實在太出眾了。殿內(nèi)都是朝廷要員,心理素質(zhì)自然比平民百姓好的多。所以很快便回過神,面上也十分淡定。

  白弈快速掃了幾眼大殿,文武百官分列兩邊,他的丞相老爹站著首位,對面是現(xiàn)任大將軍侯靜,人還挺齊,除了北陳方面為了“使節(jié)一案”新派到陽都的使節(jié),“病”了一個月的太子殿下也到了。

  議政殿里一片肅靜,皇帝看著司越,頭微低,卻站得筆直,他有一瞬晃神,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齊王,回過神,覺得有些氣悶,面上卻未露絲毫,“越世子。”

  “臣在。”司越抬頭回看皇帝,眼神平靜。

  就是這個眼神,與他父親一樣,看不到絲毫敬畏,對于司越的態(tài)度,不,應(yīng)該是齊王一家的態(tài)度,皇帝都很不滿,“一月期限已到,使節(jié)一案,可查清楚了?”

  “回陛下,都查清楚了。”司越說。

  “嗯,那開始吧。”皇帝終于還是把情緒隱藏好,沉聲道。

  “是。”司越側(cè)過身,正對北陳使節(jié),“經(jīng)我仔細(xì)調(diào)查,此案,與我安陽無關(guān),與北陳亦無關(guān)。”

  司越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話落音,百官嘩然,其中有的人很失望,很憤懣。他們覺得司越的天下第一,名不符實。覺得他只一味的推卸責(zé)任,有失大國風(fēng)度。也有的人很疑惑,他們相信司越有絕對的實力可以處理好這件事,但卻想不明白,他如此說法的底氣與依據(jù)是什么。也有的人很期待,丞相白允博和大將軍侯靜,此時眼神里就滿是欣賞之意,他們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不論此事對錯,這樣的底氣,這樣的姿態(tài),才是大國風(fēng)范,是我安陽國該有的風(fēng)范。

  議論之聲未停,白允博開口道:“越世子,大家都知道此案與我們無關(guān),但人畢竟是死在了我們這,陛下讓你調(diào)查,也只是想幫著找找兇手。你就別賣關(guān)子,快說說,你都查到了什么吧!”

  見自家老爹站出來,白弈心想,不愧做了這么多年丞相,挺上道啊!

  許多人開始幸災(zāi)樂禍,擺出一副看戲的樣子,太子見眾臣如此反應(yīng),心下稍安。而陳國使節(jié)始終一言不發(fā),疑惑的望著司越,等他說下去。

  先向白允博微點下頭,又向高位上的皇帝作揖,最后看向北陳使節(jié),司越開口道:“眾所周知,使節(jié)是被燒死的,可不管是當(dāng)日負(fù)責(zé)和安館的禁軍,還是北陳的其他隨行人員,都未見明火,也沒聽到任何響動,是這樣嗎?”

  “是的。”北陳使節(jié)說。

  “其實這件案子,兇手殺人手法獨特,我們只要弄明白這殺人手法的出處,也就簡單了。”聽完司越分析,眾人深以為然,但又有人想,誰不知道找到兇手就結(jié)案了,問題是兇手呢?沒抓到啊!

  “話雖如此,但這種殺人手法,在下卻是聞所未聞,想是在下淺薄了,還望世子言明。”北陳使節(jié)說出在場眾人的心聲。

  目光掃過大殿,敢在此時直視他,僅寥寥幾人。司越心里覺得好笑,面上卻未露絲毫。目光又回到北陳使節(jié)這邊,他冷下聲音道:“這樣詭異的殺人手法,就我目前所知,只一人能做到。”

  北陳使節(jié):“誰?”

  場中靜默片刻,司越道:“西陵國國師——夜闌。”

  議政殿再次嘩然,西陵國?這事難道不是幾個皇子因為奪嫡,與外邦勾結(jié)構(gòu)陷兄弟嗎?怎么又扯到西陵國了?一直靜靜聽著的太子也不淡定了,正想說點什么,卻被身旁的大將軍侯靜拉住。

  “世子何意?此事與西陵國又有什么牽扯?”雖然已經(jīng)收到消息,但他并不知道具體的計劃,所以北陳使節(jié)這回是真的不解。

  “在想到這點后,起初我只是懷疑,本著對外邦鄰國的信任,不想這其中誤會壞了兩國邦交。于是我便傳信給了西陵國主詢問,西陵國主極其重視,沒多久便有了回信,這便是西陵國主的親筆書信,”說著,司越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

  李公公快速走過去,接過信封呈給皇帝,皇帝拆開信封,看了幾眼,便又遞給李公公,李公公又走過去,將信雙手遞給了北陳使節(jié),只見他一臉疑惑的攤開信,看了幾眼,臉上的疑惑之色盡退,取而代之的,先是震驚與不可置信,最后他再次抬頭看向司越時,眼里卻有驚恐。一時啞然,不知該說什么。

  此時司越對著他,沒什么表情和情緒,北陳使節(jié)卻覺得很壓迫,突生螻蟻之感,額頭冒出了細(xì)汗,司越?jīng)]有理會他的想法是,語氣冰冷依舊,“西陵國主信中大體說的是:經(jīng)詢問,國師夜闌承認(rèn),北陳使節(jié)確是死于她的秘術(shù),但使節(jié)一案,并非她所為,乃是她門下弟子,為報私仇的個人行為,信上還說,此事雖與西陵國無關(guān),但行兇者畢竟出自西陵,為了不影響三國邦交,他們愿作出補償,承諾我安陽國千匹赤血戰(zhàn)馬,予北陳糧食五百萬石。望此事造成的影響到此為止,也望我安陽與北陳,不要因為此事,相互間起了隔閡。”

  隨著司越闡述,驚嘆之聲不斷,聽完后,百官更是震驚,震驚于西陵方面的態(tài)度,更震驚的是,做成這件事的人。

  雖然不知道司越是怎么做到的,但沒有人會懷疑此事的真假。

  司越說完了,簡明扼要,語態(tài)冰冷,是他一貫作風(fēng)。白弈暗暗佩服的同時,也有些驚到了,這樣的條件都能答應(yīng),西陵如果沒瘋,就是有大把柄落在了司越手里。不禁有些同情西陵的這位新國主,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再一想到之前馬車上兩人的那次談話,白弈突然覺得很氣,卻又不知道該氣誰,你問的人家都如實答了,你自己沒問到重點,怪誰?還自以為是的以為,已經(jīng)知道了全部,初入大殿時還覺得別人都是傻逼,就自己一個是清醒的。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也挺傻逼。

  實在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司越,眼神陰郁,感受到他的目光,對方坦然回視,盯了一會,白弈僵硬的轉(zhuǎn)回頭,心里暗罵:“泥馬......”

  使節(jié)一案,到此算是了結(jié)了。司越這事干得漂亮,既保全了面子,又撈到了好處,還做足了人情,眾人自愧不如,也心服口服!

  “哈哈哈,原來都是誤會啊!好,好!不知使節(jié)對這個結(jié)果,可還滿意?”皇帝雖然對司越不滿,但這件事確實辦得很合他心意,面色緩和了許多,也有了笑容。

  “呃,自然是滿意的,哪還敢有什么不滿,在此,我代北陳百姓,謝過陛下大恩了,謝陛下還了北陳一個公道!”北陳使節(jié)回過神,感激地說道,不知是還沒從對司越震驚中緩過來,還是對這結(jié)果太過興奮,雙手顫抖著將信折好,揣進懷里。

  “哈哈哈,越世子此事辦得不錯,朕一時也想不到該怎么賞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皇帝盯著司越,想看他如何回答。

  “陛下言重了,家父出走多年,齊王府上下幸得陛下多方照拂,司越早就想為國效力,以報天恩,陛下不過是讓我辦了件小事,怎敢邀功求賞?”司越低頭作揖,言辭懇切。可白弈聽著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哈哈哈,好,不驕不躁,那這賞先留著,待你日后再立了功,一同行賞賜。”關(guān)于司越的獎賞就這么幾句帶過,許多人都還沒回過神,皇帝便調(diào)轉(zhuǎn)話頭,“此番雖是誤會,但三皇子護衛(wèi)不利也是事實,讓他回府思過,和安館那邊也可以撤了,后續(xù)事宜,由太子安排吧!”

  “是。”聽到三皇子只是思過,太子暗暗咬牙,看著司越的眼神,越來越不善。侯靜看他這副模樣,不禁搖頭。

  “咦,這是丞相家的小白弈吧?”皇帝說。

  突然被點,白弈連忙作揖回道:“回陛下,是的。”

  “朕記得,你不是在落楓關(guān)嗎?”

  “回陛下,犬子之前在落楓關(guān)的任期已到,如今回陽都,任兵部侍郎一職。”說話的是白允博。

  “哦~好好干,不要辜負(fù)了你父親的一番苦心啊,呵呵呵~”皇帝心情很好,笑著說出這番話,到像個長輩。聽得白弈又是一層雞皮疙瘩,卻也不得不恭謹(jǐn)?shù)恼f:“是。”

  見他如此能屈能伸,司越在只有他看得見的地方,豎了個拇指,朝下的!接連受到刺激,白弈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嗯,諸卿可還有事要奏?”皇帝先是對白弈點了點頭,遂又問道。

  見底下百官無人出聲,又道:“既無事,那便退朝吧!”

  “退朝——”……

  ……

  百官散朝,司越對白弈說了句:“走了。”便徑直出了大殿。

  一路出了宮門,官員們紛紛向司越告辭,有幾個卻是直接相邀,都被司越一一回拒,北陳使節(jié)本是正向司越走來,某一瞬,觸到司越眼神,于是便只遠遠抬手作揖,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宮墻下,驚蟄牽著馬走到他身前,“姑娘醒了。”

  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司越就頭疼,輕呼一口氣,上馬,回府!

  ……

  在相府的馬車?yán)铮邹囊苍陬^疼,“我能不做官嗎?”

  “不能。”丞相說,閉目養(yǎng)神沒看他。

  “你不會還在想著那件吧?”白弈想到某種可能,突然嚴(yán)肅。

  丞相白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這些年看著他們斗來斗去,早就不想了。”

  “那你干嘛還非要我做官?”白弈不解。

  “看看齊王府吧!空有頭銜,無權(quán)無勢,又是個異姓王。這些年,若不是司越,面對那些明里暗里的兇險,你以為他們的下場會是怎樣?”聊起齊王府,白允博突然覺得很累,又開始閉目養(yǎng)神,白弈懂他的意思了。

  靜了一會兒,白弈想到這些年齊王府的事,突然好奇問道:“齊王當(dāng)年為什么要離開啊?”

  丞相突然睜開眼睛,眼神驚恐,他拽住白弈衣領(lǐng),一字一句的道:“關(guān)于齊王,以后不許再提,齊王府的,也少接觸。”

  “呃,老爹你……”白弈愣住了,長這么大,老爹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白允博甩開他,厲聲道:“記住我說的話。”

  “......”

  沉默了一路,快到相府的時候,白弈突然開口:“將司越回陽都的日子宣揚出去,未免太小家子氣。”

  “哼!小氣?我可就你一個兒子,當(dāng)時要不是運氣好,你還有命嗎?”丞相這次直接急紅了臉。

  白弈無奈搖頭,此時馬車正好到了相府,不等停穩(wěn),便躍下馬車......

  ……

  太陽不知不覺的被濃云遮蔽,氣溫越來越低,看來再過不久,又一場暴風(fēng)雪便要來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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