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黃燦燦的灑下來,司璃司瑾姐弟倆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妥當,跟祖奶奶請完安,便興沖沖的跑到府門口等著,因為叔父來信說,今天便能回府。不知等了多久,司瑾有些站不住了,便坐到了臺階上,司璃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什么人,在司瑾旁邊坐下。
“嗒嗒嗒,嗒嗒”的馬蹄聲隱隱傳來,越來越近,司瑾興奮的跳起來,“來了來了。”
幾息之后,他們的叔父手握韁繩,身下的馬兒穩穩的停在了府門前。
姐弟倆快步的迎上前,叔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懷里抱著一個姐姐快步入了府。南庭叔叔和其他幾位叔叔緊跟著也到了。
叔父把懷里的姐姐帶到紫宸苑安頓好,片刻未歇,交代了幾句,便進宮去了。
對叔父帶回來的這個姐姐,姐弟倆雖然好奇,但叔父臨走時有交代,他們不敢違逆,便沒有再去打擾。
淡淡的香,軟軟的床,在一個雅致的房間,雨小樓毫無征兆的醒了。迷迷糊糊坐起身,四處打量了一番,雨小樓懵了:這是哪?
“吱~”小寒聽到動靜,推門進來,走到床邊,眼里隱有笑意,“醒啦!”
“哈~這是哪?”雨小樓問,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王府。”小寒說。
“王府?陽都齊王府?”雨小樓訝異。小寒點了點頭,她又問:“那我躺了多久?”
“十一天。”小寒說。
“不合理啊,我最多三天就能恢復,怎么會躺著么久?”雨小樓很疑惑,又問道:“司越呢?我要見他。”
“皇宮......”小寒說。
“皇宮?他去皇宮干嘛...呃,我知道了,那他去了多久?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雨小樓思緒轉了彎,才想到今天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司越應該是進宮復命了。
“午飯前...回...快了。”小寒說。
“我需要檢查一下身體,你幫我守一下。”雨小樓說。
小寒點點頭,出去了,雨小樓盤腿坐在床上,開始凝神。
多睡了幾天,光聽著可能沒什么,但雨小樓清楚自己的身體,那時暈倒,只是因為靈力消耗太多,靈海隱有枯竭之象,養個兩三天,便能醒來,可小寒說她竟然睡了十一天,這很不正常,這當中一定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催動靈氣運轉全身,除了感覺靈氣比原來更凝純,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確定身體沒問題,雨小樓心下稍安,但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既然不是自己的問題,那就是司越的問題,他現在命都握在她手里,所以她不覺得他會害她,一定是他的身體在這當中有了什么變化,等他回來一定要仔細給他看看。
簡單洗漱一番,換上司越給她備的衣服,看著一身白衣的自己,雨小樓心想,這得多難洗?
喝了幾口酒,來了精神,雨小樓開始跟小寒聊天,從第一次見小寒的時候,她就看出小寒不是真的話少,而是有些心智不全,很多時候別人說的話,他都理解不了,所以就選擇閉口不言。幾天相處下來,雨小樓覺得他十分乖巧聽話,對他那是越來越喜歡,時常會沒話找話的跟他聊,但基本都是一問一答,她的問題大多都很無聊,他卻回答的很認真。
兩人聊著,不知怎么就扯到了下棋,于是小寒找來棋盤,雨小樓開始教他下五子棋,五子棋相對簡單,小寒學起來輕松一些,主要是像圍棋這種難的她也不會。
齊王府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不在皇宮邊上達官貴人聚集的奉綾街,也不在哪處離皇宮近的富人街區,在陽都的最西面,遠離鬧市的地方,有一片竹林,竹林的中心有一潭湖水,名叫“荷沉露”,齊王府就坐落在湖邊。皇宮在陽都的東面,所以從皇宮到齊王府,幾乎算是橫跨了整個陽都。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兩人落子的聲音,落了二十幾手棋后——雨小樓輸了!
錯落交纏的黑白棋子,有五顆黑棋連成了一線,她難以置信,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大意了,“三局兩勝!”
不等司越回答,雨小樓快速將棋分好,落下一子,司越沒說什么,從棋盒里拈了一子,落在白棋旁邊。然后更短的時間,更少的落子,雨小樓又輸了,她重重的呼一口氣,厚著臉皮開始了“五局三勝”,沒多久,她再次落敗。
面對自己的三連敗,雨小樓已經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轉換到了現在的怒火中燒,“越世子,厲害啊!”
司越嘴角抽了抽,似是想笑,他主動分了棋子,一臉真誠的看向雨小樓,“可別看我初學就放水,來,這次認真來一局。”
于是,又一局開始了,棋子一顆一顆落下,看著棋局,雨小樓覺得不對勁,下到第二十五手時,她看出來了,司越這貨在讓她,讓她泄氣的是,他不是讓她贏,只是不讓她輸而已,這局最終會是平局。她慢慢靜下來,覺得自己好笑,心想,人都在齊王府了,還走得了不成,人家給個臺階,不趕緊下在這死拗什么?
又落了幾手棋,雨小樓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丟下棋子趴在桌上,“不玩了不玩了,餓死了。”
“也好。”司越說。
沒多久,幾個侍女走進來,收了棋盤,換上了一桌子精致的菜肴。
侍女退了出去,滿桌子的菜,雨小樓卻遲遲沒有動筷,司越問道,“怎么了?”
“不是還有人嗎?”雨小樓反問。
“誰?”司越再問。
“這擺的跟連夜飯一樣,就我們兩個人吃啊?”雨小樓又問。
“......”司越無語,動筷吃飯。
桌上的菜冒著熱氣,雨小樓盛了碗湯,喝了幾口,覺得很香,很好喝,于是忍不住又喝了兩碗。看著菜也不錯,找了盤有湯汁的,她端起來便開始往自己碗里瀝湯汁,瀝了小半碗,喝完,又換一道菜繼續瀝湯汁,然后再喝完。
見她瀝湯喝湯反復幾次,司越回想幾次與她吃飯,她都只是喝湯喝酒,偶爾夾幾筷子菜,最后也不吃完,剩在碗里。司越想了想問道:“讓廚房再備幾道湯?”
“不用了,喝湯也不頂飽,要是有好酒,倒是可以來幾壺”雨小樓說完,繼續喝湯,神態平靜自然,完全不像是秘密被發現了該有的反應,倒像是閑聊一般。
房間靜下來,司越依然不緊不慢的吃著,雨小樓喝完最后一道菜湯,放下碗,問道:“你好像不驚訝?”
“沒什么可驚訝的。”司越說。
“你不信?”雨小樓問。
“我信。”司越抬眼與雨小樓直視,沒有什么表情,眼神也并不撩人,幾息之后,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側臉避開了。
“咳,我只是覺得,既然決定留下,以后必然會經常見面,你太聰明了,很多事根本瞞不住,說開了也好。”偽裝太累,太煩,而且她討厭被騙,所以也不喜歡騙人。如無必要,她一般都是實話實說。
“嗯,那還有什么,也一次說完吧。”司越放下碗筷,等著她的下文。
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雨小樓轉過臉,再次四目相對,她道,“我是怎么進的齊王府,我也聽說了,既然都已經卷進來了,不管我愿意還是不愿意,都只能留下了,那既然反抗不過,我也認了。我愿意留下,不過這人呀,性子怪得很,為了以后大家和諧相處,我有三個小小的要求。”
“你說。”聽到雨小樓說愿意,雖然司越并不驚訝,但心里總算是松了口氣。把雨小樓留下從來不是什么難事,難的是要讓她心甘情愿的站在他這邊,畢竟命只有一條,之前在為他療傷的時候封了他的全身氣脈,連南庭都束手無策。所以憑她的手段,如有異心,弄死他簡直不要太容易。
“第一,我為你消除封印,你便把靈玨借我,我們是交易關系,不是主仆,也不是上下級,望你清楚的傳達下去。”雨小樓說。
司越不可置否“嗯”了一聲。
“第二,我不喜歡說謊騙人,自然也不喜歡被人誆騙忽悠,之前的事雖然很氣,但我也理解,所以不會再提,我也不期望在之后的相處中,你對我能有多真誠,但要是再讓我察覺到你騙我,那就別怪我有脾氣了。”雨小樓說得很認真,偏著頭等他答復。
“我盡量。”司越說,至于是盡量不騙她,還是盡量不被她察覺,司越沒說。
沒有細想他的話,雨小樓只當他答應了,又說:“第三,如果是為了我的安全,我會最大程度配合你的安排,但我先申明,我不喜歡被伺候,日常生活我可以自理,你只需要給我提供一個住的地方就好。”
雨小樓說完,司越“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拿起碗筷繼續吃飯,然后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著,她之前瀝湯汁攪亂的菜他也沒嫌棄,嗯,不矯情,她很欣賞,但也忍不住想,這怕是有史以來胃口最好的天下第一了吧!
吃完飯,雨小樓仔細檢查了司越體內情況,一如既往的糟糕,看不出什么異樣,既然不是他身體里的問題,那就是當時發生了什么,她卻忽略了,或者是司越之前發生了什么,他覺得不重要,根本沒留意,總之,一番折騰過后,對于自己為什么會躺那么久,她依然毫無頭緒。
一個月沒有回來,王府上下都有很多事等著司越處理,見雨小樓再無其它事便走了。
思來想去都想不通,雨小樓取下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鏤空珠子,這是一顆篆珠,注入靈力,刻寫在篆珠上的文字便被投射于空中,文字開篇是三個字——鴻蒙錄!接著是序篇——御靈術,中篇——萬合天雷,后篇——鴻蒙靈氣!
文字轉到御靈術時停下了,雨小樓仔細研究,篇幅里的文字都快被嚼爛了,終于,她想到一種可能······
正想著,小寒推門進來,“來了。”
“呃,誰來了?”雨小樓說。
“立夏。”小寒說。
“立夏是誰?”雨小樓說。
思考了一下,小寒說:“管家···婆···”
齊王府管家是個女的?雨小樓越聽越懵,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小雨姑娘,我是立夏,是齊王府的管家,才不是什么管家婆,您別聽小寒胡說。”
雨小樓應聲而出,看見院里站著二十幾號人,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