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開春,瑞王府給各府送去請帖。凌云拿著請帖十分不悅,來到東院,見梨香正坐著縫制衣物,又看了看安靜看書的鎖茵,道:“這,這,太皇太后竟然同意了,還賜了婚約!”鎖茵一聽便明白凌云說的是瑞王府和白府的事情,這段時間,瑞王府和白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大多看客不過是拿他們兩府的事情當飯后談資罷了。
鎖茵無奈道:“我簡直不敢相信,太皇太后居然會答應瑞王妃無理的請求。”太皇太后那么明智的人,居然會答應瑞王府和白大人夫婦的無理要求,去拿一個女孩兒的幸福去滿足大人們之間骯臟的交易!
梨香放下手中的活,說道:“瑞王妃最怕別人笑話她,白小姐三番五次的推辭拒絕,更是用了一大串計謀來逃避,讓瑞王府一直出現在議論之中,瑞王妃怎肯善罷甘休?”
鎖茵憤憤不平:“這瑞王妃著實過分!這和土匪頭子有和區別?明知道自己兒子什么樣子!還偏要拉人家無辜的女孩子下水!”
凌云知道鎖茵不悅,但是瑞親王好歹算自己的哥哥,不好說的太刻薄!便連忙說道:“瑞親王好歹是個親王,又只有浩兒一個兒子,瑞王妃父家人一直在朝中位高權重,不少王爺都要給其幾分顏面。即使太皇太后與皇上不愿意,恐怕也不好面對瑞王妃的死攪蠻纏!再加上白夫人的有意攀親。太皇太后也不好說什么。”
鎖茵沒好氣道:“小時候我便知道白夫人是個討人嫌的。總是愛自作主張,曲意逢迎,她小門小戶的姑娘,好不容易進了京城,做了京官夫人,便把女兒們都往火坑里也推,也在所不惜。白大人也是個怕老婆的!真真好一對父母呀,為了自己,寧愿把唯一的女兒嫁給傻子!這個婚禮,我可不去參加!”
凌云說道:“上次除夕夜你就與瑞王妃鬧得不愉快,若不去,不是更讓她覺得你看不起她?這婚事,太皇太后親自下的懿旨,咱們都是宗親連根的人,不去不像話。”
鎖茵可不愿意見到那個瘋女人,好好除夕夜,自己不曾得罪她,她反倒為難自己,更是恬不知恥讓自己幫她家兒子說和親事,想到這里,鎖茵更感來火,道:“我不管,我們夫妻倆與白家的關系,你是知道的,就憑我與落棠的關系,你與長景哥哥的關系。咱們能去嗎?也不知道這個長楓到底怎么想的!按理說早該聽到消息趕回京城了。”
凌云聽到長楓,不解道:“這和長楓來京城有什么關系?”
鎖茵嘆口氣:“你沒看出來嗎?上次落棠為什么冒著危險去云南?你以為她只是好玩沖動?”
凌云若有所思道:“落棠喜歡長楓?”
鎖茵見他那癡樣,無奈道:“王爺真的眼拙,哪有姑娘千里迢迢跑去云南的,若只是為了兄妹之情?哪有人會做到這種程度?我上次聽說落棠離家出走,想必應該是去找長楓了。”
凌云恍然大悟,但是隨即想到什么,皺著眉頭道:“這真的是…唉…上次聽長景兄弟倆說過,他兄弟倆個出海云游,沒個一年半載是回不來的。想來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鎖茵也是無能為力:“若是長楓在此,跟白大人先是要了落棠,再用指腹為婚糊弄過去。這倒好辦的多了。”
凌云卻不認同:“可是以我看,長楓似乎對落棠沒什么特別的意思,男人的心思我最懂了,若真是喜歡了,早就和白大人提了。”
梨香說道“白家的事,我們旁人真不好說。白家也不算小門小戶的人家,家里也是幾代功臣,就像王妃說的,一個目光短淺,沒見識;一個害怕女人。真是苦了那位落棠小姐。”三人一時無語,頓感無趣。
岫玉此時急匆匆跑了過來:“王爺、福晉”
凌云見他神色慌張,問他:“何事慌張?”
岫玉平復一下呼吸,回道:“落棠小姐差弱書來報,劉家兄弟倆回來了,正在和白大人、夫人爭論落棠小姐的婚事,雙方吵的熱火朝天,沒個主事的,希望王爺王妃能過去幫忙調解。”
此時的白府正吵的火熱,劉長景早已經怒不可遏,自從他得知舅舅舅母逼著落棠嫁給一個心智不成熟的世子,便覺得舅舅舅母是老糊涂了。落棠好歹事千金小姐,嫁給誰不行?偏偏是瑞王府!他忍不住說道:“舅舅可是糊涂了?白家好歹也是京城有名望的一族,怎么可把落棠與那傻子婚配?”
高氏聽他罵白大人是糊涂鬼,啐道:“你懂什么?小世子不過是遲鈍點吧,日后便會好了。”
長景冷冷道:“舅母可是見過一十幾的人整天吃吃喝喝的,認幾個字都困難的?”日后便好,舅母竟然說出這種鬼話來!
高氏道:“你都二十好幾了,不也是整天只知道玩樂?若非你大哥懂事,你劉家基業怕不是也被你揮霍一空?”
可惡,舅母說話居然這么過分!長景頓覺十分不爽,咕囔道:“那傻子怎么能與我相比?”
高氏沒好氣地冷笑道:“如何比不了?他好歹是皇親國戚,正兒八經的世子爺!”
長景見高氏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高氏雖目光短淺,愛嚼舌根,但不至于說話這般難聽,可是今天她的這些話著實讓人來火。長景繼續辯道:“落棠哪家公子配不得?偏要配他?舅母也太沒眼光了!”
高氏突然低下眉梢,喃喃道:“我憶楠倒是尋了個聰明的主兒?結果呢,丈夫戰死沙場不說,夫家竟然也因為謀反,落得個死無全尸!只有一個鎖茵躲過了!還是因為看在榮王爺的面子,才不追究的!我是想明白了,再高的官又如何?他能大的過皇權?落棠若嫁進瑞王府,人家就一個小世子,那以后瑞王府不還是由落棠說了算?我知道,你們在我背后說我目光短淺,沒有眼光,可我看你們才是愚不可及!”
長景覺得舅母的話離譜可有幾分在理,若想讓落棠安定一生,卻有衣食無憂,嫁入瑞王府確實不錯,可是像落棠那樣的女子若這么嫁入瑞王府,實在可憐!長景看了看久不發言的白大人:“你…那舅舅呢?舅舅你是什么意思?”
白大人嘆口氣,看著長景道:“長景啊,我知道你是為落棠著想,但是也請你體諒我和你舅母,我們夫妻倆個一把年紀了,接連失去了念楠和憶楠兩個孩子,再也禁受不了任何打擊了。我們不求將來的女婿有多大出息,只有能給落棠一個保障罷了。我不是不知道小世子是什么樣的人,人雖有些癡傻,但也算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對感情忠誠。你們年輕人只考慮自己將來能不能出人頭地,卻不知道安穩一生才是最好!”
高氏落下幾滴淚,道:“你們打量我是個攀龍附鳳的,可是這個天下,只有皇家權力才是最有保障的。皇家爭斗嚴重,可是小貝勒爺癡癡傻傻的,定然不會參與其中,將來做一個瀟灑的王爺,我女兒嫁給他不是很好?”
聽到這里,長景實在不知如何處理了。在一旁的落棠卻大聲說了一句,“那只是你們的一廂情愿,不是我的意思?你們想讓我衣食無憂,平安一生。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無法與一個傻子溝通,他不會理解我,我也不會理解他。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且…而且”落棠看了一眼長楓,見他只是板著臉不語,自己只好乖乖閉上了嘴。
高氏問她:“你而且什么?又有什么好而且的?你是大家閨秀,難道要嫁與那市井之徒嗎?還是愿意嫁一個才子,然后整天混在官場的爾虞我詐中?兒呀,母親是希望你以后能安穩過日子啊。我無法再忍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了。就當母親求你了。”
“我”母親的話和樣子實在讓落棠感到為難,這種借用母愛的手段實在讓落棠無法說出更多的話了,她只能希望長楓能夠理解她,幫助她,救贖她。
可是卻始終只有長景來為自己說話。“舅母,落棠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還看不出來為什么落棠拼死抵抗嗎?她是有自己的心上人了!”長景的話一出,落棠不但沒有羞澀之感,反而覺得高興,這種不好意思的話借由外人來說,最為合適!
高氏不可置信,連忙問道:“你說什么?這是真的嗎?落棠?”高氏的追問,倒讓落棠有了女兒家的羞愧之感,她低下頭,用余光注意著長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