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的惡毒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樣,最擅長的就是往她心口上扎刀子
就算是她能猜對大門的密碼,但她也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的進屋,還進了他的房間?
“我也詢問了房子里所有的人,都說沒察覺到小姐的蹤跡。”
薄書言的董事長之位到底來路不正,看他不順眼的人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再加上他本來就身份特殊,雖然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也不代表沒人知道。
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自是一千個一萬個小心,所以家里的傭人大部分都會一些拳腳功夫,平時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這么一個大活人悄無聲息的混進來的可能性很小,更何況是武功學的半吊子的蔣艾。
但想到她竟然能躲過自己一年多的搜捕,這一年,她到底藏在了哪里?又是怎么避開他的耳目回來御城的呢?
若說沒有人暗中幫助,他肯定是不信的。
氣氛有些低沉,張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試探道:“用不用我再仔仔細細的去找一遍。”
他的目光掃過來,張華似乎讀懂了他眼里的那句不滿十足的你說呢,連忙道:“我知道了少爺,我馬上就去。”
夜深了,雪越下越大,給整個城市皮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衣。
薄書言推開臥室的門,蔣艾已經(jīng)睡著了,屋子里只開了一盞臺燈,昏黃的燈光下,她如嬰兒般蜷縮的身子更顯孤獨。
他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坐到床沿邊上,看著她黑色短發(fā)下那張小巧的依舊帶著蒼白的臉。
細長的手指慢慢的伸出,卻在碰觸到她臉的一剎那停住了,他拼命克制的呼吸突然就急促了起來,眼眸里深藏的情思穿透厚厚的偽裝流露了出來,卻又融在了濃黑的深夜里。
他的手最終收了回來,生怕吵醒她般的輕手輕腳的上了床,高大的身子盡量小幅度的躺了下去,目光專注的盯著她的臉頰,好似要把這一幕絲毫不差的刻進自己的腦子里。
你終于回來了!
回來就好!
——
又做噩夢了。
她夢到自己大著肚子光著腳,在大雪紛飛的黑夜里狂奔,荒涼的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只有一盞昏暗的路燈發(fā)出昏黃的光圈。
身后有一個黑色的影子追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會撞進她的身體。
她不敢回頭,只能加速,再加速,拼了命地往前跑。
突然,她腿一軟,整個人撲到了地上,紅色的血液從地上滲了出來,很快就浸濕了她的衣服,她的手,她的身體。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襲來,她本能的掙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死死的粘在了地上,怎么都扯不開。
顫栗的恐懼從百骸蔓延開來,不要!不要!救我!救我!!!
她張嘴喊,卻半個字都發(fā)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刺眼的血液徹徹底底的淹沒。
鏡頭一轉(zhuǎn),她迷茫無助的站在一望無盡的白色的天地里,血液順著大腿如同潺潺的小溪往下流,她眼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變得透明。
哦!那是我的血呀!
她淡淡的想,整個人如同在死海深處沉沒了千百年的,早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沒有任何感知的尸骸,失去了任何的感知。
蔣艾茫然的睜開眼,四周萬籟俱靜,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沒有任何焦距的停留在天花板上。
不知過了多久,溫暖襲來,她動了動手指,眨了眨眼,思緒慢慢的回攏。
她想起來了,她從電視上看到了薄書言說她爸爸的事情,急匆匆的趕回了御城,她聯(lián)系了之前認識的人,接電話的說他不好惹,幫不了,其他的連電話都不接。
她急到不行,卻沒有絲毫的辦法,也不知怎么的整個人就像突然斷電的機器人,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再次清醒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薄書言的床邊,手上的軍刀抵著他的脖子。
“醒了?”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湛藍的眼里藏著一灣波光粼粼的海,迷人極了。
是薄書言!
腦子轟的一聲!
蔣艾就像被壓縮的彈簧,蹭的弾了起來,頭頂撞上了男人的下巴。
她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也顧不上生疼的頭,跳下了床,如臨大敵的盯著薄書言,冷笑道:“一年不見,你還真是在禽獸不如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了。”
薄書言一手撐著床,另一只手揉著自己的下巴,嘴角勾出妄佞的弧度。
眼前的男人活活是個游戲人間的妖孽,和以前他機器人般冰冷、無情的模樣截然相反。
蔣艾突然淡淡的想,她大概真的不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吧,哪怕他們朝夕相處了十二年,卻對他還是一無所知。
卻又覺得,可能只是因為自己不是他親近的人吧。
冷靜過后,她原本對他宛如海嘯般的憤怒、仇恨、不滿全都化成了灰燼,那些積攢的,要把身體撐爆的狠話竟然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眼里的火苗悉數(shù)熄滅了。
雖然整顆心依舊如泡在濃硫酸里灼痛難忍,可表面卻看不出絲毫的傷口。
他看著沒有反應的她,從床上下來,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是呀,那個時候年少無知,您多包涵。”
他并沒有從她臉上看到一絲二十歲女孩該有的反應,沒有面紅耳赤,甚至連一絲羞澀都看不到,就像一個混跡紅塵的老江湖,端著一副經(jīng)歷過了一切的坦然。
心底那絲不安被狠狠地扯起,柔情瞬間消失殆盡,他神情晦澀道:“算起來,我們已經(jīng)兩年沒見了。”
伸手去摸她的臉頰,她卻往后退了一步。
她過完十八歲生日不到一周他送她上了出國留學的飛機,十九歲她生日那晚,他去倫敦見了她。
再后來,就是現(xiàn)在了,而她二十歲的生日都已經(jīng)過完了。
蔣艾想,他的惡毒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樣,最擅長的就是往她心口上扎刀子。
她當初的離開,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