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缶醒來后,身體修養兩三天,基本上已經沒有大礙。他被蝮虺尖刺刺破的脖頸處,已經結痂。體內的蝮虺毒素在燭龍附體時,被燭龍的赤火燃燒干凈,并未對周盈缶的身體造成傷害。之所以一直昏迷其實大部分的原因是赤火燃燒對他的身體造成的負擔。
小艾在周盈缶醒來后,一直在教他魔法。影之書不僅是魔法師的魔法心得筆記,也是魔力的源泉。在小艾的悉心教導下,周盈缶對于魔法的認知也日漸加深。加上他在小艾的幫助下,早早就獲得自己的影之書,比之一般的魔法師,進步的速度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十二回到奶茶店后,奶茶店也做好新招牌開始營業,奶茶店叫做蘇玄的茶屋。小艾沒事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會待在茶屋。蘇玄和鳳凰還沒有回來。新生兩周的軍訓已經快要結束,蘇玄看起來是來不及參加了。
鳳凰在宰玉那里得知周盈缶擁有看透一切迷障的能力,然而如何激發出周盈缶的能力,宰玉也并不清楚。
蘇結縭從鳳凰那里得知周盈缶的能力后,也告訴了周盈缶。兩人經常會去學校的圖書館查閱資料,在《山海經》等古籍中尋找線索,但一直沒有什么進展。倒是鳳凰出門訪友前留下的從宰玉聽雨劍劍訣的領悟的幾分心得,周盈缶頗有幾分感悟。
周盈缶對于魔法、劍訣,或者說力量本身有一種非凡的悟性。小艾也常說,盈缶哥哥學習魔法的速度幾乎與她相當。小艾是天使的后裔,本身血脈的力量,是常人無法企及的。周盈缶能夠進展迅速,拋開擁有影之書的便利,也算是悟性驚人了。
然而,周盈缶對于本身擁有的能力,他反而沒有任何頭緒。宰玉是如何掙脫命運的枷鎖,又是如何離開東極?周盈缶回憶宰玉離去前后,卻并沒有發現任何征兆。只記得那時是寒假,周盈缶回家過年,本來是要帶宰玉一起回家,然而宰玉并沒有同意。年后,周盈缶回到石市,宰玉已經離開。
命運的枷鎖是什么?周盈缶問過蘇結縭,然而蘇結縭雖然身為命運雙子之一的幸運女神,但是卻對此了解不多。只知道命運雙子本身的體質,就對普通人有些許的影響。周盈缶和蘇結縭一起時,常常會有好運氣。而接近蘇玄的普通人,常常會有厄運。蘇玄報到那天,有幾個體育生和她有過接觸,在一品閣發生事情時,那幾個人都在一品閣中。雖然并未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但也不能不說是運氣很差。
這些都是潛移默化的影響,幸運與厄運通常會伴隨普通人一段時間,但這種影響其實微乎其微,并不會對普通人的命運造成實質性的改變。命運的影響卻要比命運雙子可怕的多,她可以操控普通人的一生。至于東極囚徒身上的枷鎖,具體是什么,沒有人說得清楚。枷鎖對于囚徒最直觀的影響,就是他們都無法通過自己的力量找到離開東極的方式。
9月20日。
周盈缶和往常一樣,在圖書館對面的第一食堂門前等蘇結縭下課。兩人會在第一食堂吃完飯后,去圖書館查閱資料。因為明天就是小艾的生日,晚上要去準備小艾的生日禮物,他們今天不準備在圖書館逗留太久。
周盈缶站在第一食堂門前,想著要送什么禮物給小艾。
下課后學生們都三兩成行來到食堂吃飯。幾個男生一邊打鬧著,一邊往第一食堂這邊跑過來。
“那天真是倒霉,吃個飯就吃到醫院去了。”其中一個男生說著,“現在搞得我吃飯都提心吊膽的。”
“有沒有那么夸張。不就是著火了,這不我們都沒事兒嘛。”
“是啊,醫藥費有人報銷,還拿到一千多賠償金……”
“你們是沒事,我從醫院回來,一直他喵的做噩夢……”
幾個男生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跑進第一食堂。
周盈缶聽到幾個男生的對話,多看了幾人兩眼,發現有些面熟。那天一品閣出事時,幾個人就在其中。蘇結縭跟周盈缶說過一品閣中的客人基本上沒有什么大礙,看幾個學生的狀況,確實活蹦亂跳的。只有其中那個說自己會做噩夢的學生,看起來有些憔悴,應該是沒有休息好。
蘇結縭今天在圖書館后面的第二教學樓上課,下課后從二教出來,穿過圖書館就可以到達第一食堂。她剛走到圖書館門前,看到第一食堂門前的周盈缶。周盈缶此時正在看著那幾個跑進食堂的男生,正好背對著圖書館。蘇結縭正要打招呼,這時候一個滿頭銀發,微微有些駝背的老人,走到蘇結縭面前。
老人抬起頭,露出和藹的笑容,問道:“姑娘,你是幸運吧?”
蘇結縭有些錯愕,接著眼中露出警惕,冷道:“東極囚徒?”
老人笑道:“我姓呂名岳。”
“瘟癀昊天大帝!”蘇結縭驚詫道。這幾天她和周盈缶在圖書館中查找古籍、翻閱資料,對封神榜中所列各部皆有一定的了解。而封神榜中各部所記載的,正是北境所屬世界中的佼佼者,其中或有謬誤,但和蘇結縭從命運那里所聽說的對照,也有可取之處。
北境所屬世界崩毀之后,八部實際上已經不復存在,八部正神更是基本已經消散無煙。唯有原屬斗部的北斗星官與群星在北境還有殘存。沒想到瘟部正神瘟癀昊天大帝呂岳,竟然會在東極。而呂岳作為瘟部正神,其修為之高可見一斑。
這時,那幾個男生已經走到第一食堂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幾個男生還在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
“你都夢到什么了啊,看你這幾天都沒怎么睡好。”
“夢到好多蛇……”
“蛇好像代表性吧,你這不是噩夢,你這是想女人了吧?”
“我想你妹……”
“對了,你們還記得那天在操場上遇到那個學妹嗎,長得是真好看。”
“確實,好像還是蘇校花的妹妹呢……”
“我記得她好像是在學校對面奶茶店打工吧?”
“好像是說過,有時間我們去奶茶店看看不就知道了。”
“要不吃完飯去?”
一朵水花憑空出現。
總是做噩夢的那個男生停下腳步,努力睜著黑眼圈嚴重的雙眼,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水花。這幾天沒睡好,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男生揉揉眼睛,水花依然浮在眼前,他詫異地盯著眼前的水花,下意識地用手指捅了一下水花。
水花綻開,水流從水花中涌出。水流順著男生的指尖流淌,他發現自己被水流環繞的手已經不能動了。無數水花同時出現在第一食堂各處,水流洶涌而出,片刻間將第一食堂淹沒。食堂中的學生們一個個僵直在水中,他們并未失去意識,眼中透著驚恐,頭發和衣物隨著水流浮動著,然而身體卻已經不受控制。
水流涌出大廳,站在門前的周盈缶瞬間被水流淹沒。水流淹沒周盈缶,倒卷回大廳之中,食堂的門轟然關閉。第一食堂仿佛一瞬間變成水族館,只不過水中并沒有看到游魚,只有沉浮其中的學生。
“周盈缶!”蘇結縭看到周盈缶被卷入水中,第一食堂的大門關閉,急忙向前沖去。
呂岳伸手攔住蘇結縭,他的掌中一枚方印緩緩浮現。
“讓開!”蘇結縭嬌叱一聲,身穿幸運神裝的幸運女神雕像已經站在她的身后。雕像手中的紫色鳶尾花綻放,幸運女神的結界張開。劍盾向呂岳當頭砸下。
紫色的結界一直向外擴散,直到將整個科技關系學院籠罩。學校中的人都靜止在原地。
呂岳卻并未受到結界的影響,退后一步讓開劍盾。手中的方印中散發出暗紫色的霧氣,緩緩飄散。
蘇結縭知道那枚方印恐怕就是列瘟印,暗紫色的霧氣帶著不祥的氣息,她退后一步。幸運神裝上身,幸運女神雕像走入她的身體。幸運神裝生出銀色金屬面具,將蘇結縭的嬌顏隱藏在冰冷的面具之后。
“讓開!”蘇結縭的聲音更冷,左手從盾牌后面抽出神劍。神劍一揮,無數劍刃斬向呂岳。
呂岳不慌不忙撐開一把傘,擋住所有劍刃。他左手執傘,右手托印,含笑道:“幸運女神還是在此稍待片刻吧。”
第一食堂中。
周盈缶被水流拖入食堂,一時間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但是經過一品閣的事情,周盈缶也算有些成長,他瞬間召出周盈缶之書,無形的氣流從影之書中涌出,蕩開身周的水流。
周盈缶站在氣泡之中,右手托著影之書,左手握著右手手腕處的雪花手鏈,警惕地環視著周圍的情況。
桌椅、餐具和學生們雜亂地沉浮在水中,一朵朵水花不時在水中綻放,然后消失。
一朵巨大的水花在氣泡旁綻放開來,赤鱬從水花中躍出。赤鱬身著湖色長裙,裙擺下修長的雙腿輕輕擺動著,玉足之上穿著湖色的花布鞋,花布鞋鞋頭之上繡著一條靈動的紅色錦鯉。
周盈缶警惕地打量著突然出現的女人,沉聲問道:“你是誰?”
赤鱬吃吃的笑著,半晌開口道:“我是赤鱬。”
“你想做什么?”周盈缶問道。
赤鱬腳尖點地,在水中輕盈地轉了一圈,俯身趴在氣泡上。她指尖輕輕點著氣泡,唇角含著笑意,湖色的雙眸好奇地打量著氣泡中的周盈缶。
“殺你吧,大概。”赤鱬笑著說。
“為什么?”周盈缶問道。他手中的影之書飛快地翻閱著。
“噓……”赤鱬青蔥般的手指放在唇間。而后她的指尖在氣泡上一點,周盈缶手中的影之書被無形的力量緩緩合上,本來已經快要凝成實體的影之書又漸漸變成虛影。
“翻書的聲音太吵了。”赤鱬說著,轉身躺在氣泡上,她的身影透過水流與氣泡顯得有些縹緲不定,“周盈缶,你說鳳凰會喜歡我嗎?”
周盈缶錯愕地看著赤鱬,沉默片刻,道:“這你應該去問鳳凰。”
“那你說我漂亮嗎?”赤鱬問道。
周盈缶有些哭笑不得,赤鱬突然出現,說要殺自己,現在又問些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周盈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到,說實話赤鱬的靈動秀逸,在周盈缶所見過的女子中是獨一無二的。然而,不管赤鱬再如何漂亮,她顯然是周盈缶的敵人。即使周盈缶再如何夸她,恐怕她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不漂亮嗎?”赤鱬轉身趴在氣泡上,輕輕擺動著雙腿,湖色的雙眸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地盯著周盈缶的眼睛。
周盈缶撓撓頭,無奈道:“漂亮。”
“太好了!”赤鱬歡喜地推開氣泡,仰面躺在水中,湖色的長裙隨著水流擺動著。她咯咯地笑著,在水中穿梭遨游。許久,赤鱬游回水泡旁邊,她有些糾結地看著水泡中的周盈缶,無奈道:“我挺喜歡你的。可惜,我還是要殺你。”
赤鱬指尖點在氣泡上,‘啵’的一聲氣泡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