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合體內流有狐的血,食葷再正常不過。
但廟里無葷腥,到了城中,玄讓先領著她找了家客棧,告訴小二是打尖。
“小僧給你點了兩道葷菜,你自己慢慢吃,吃完去隔壁的小巷子找小僧,記住別亂跑。一炷香時限內,小僧見不到你也不會來尋你的。”
“大師,你說這話我便很難過了。”知合苦哈哈地瞅著他,可能同在一處待久了,和尚便現出了并不良善的“真面目”。
常帶著些嫌她的意思,可從未冷過臉,吃食等方面也沒虧待過她。
知合曉得這和尚用了障眼法,旁人看不出他是和尚,當成是普通男子。
然他本身畢竟不沾葷腥,桌上有葷味兒也不愿意靠近,早早地退開,留了銀子給知合。
知合許久沒吃到熱騰騰香噴噴的肉了,應該說,即便是生肉她也鮮少能吃到。
山里野兔什么的不少,然而她著實是很弱的妖,就算她抓住了,要么被強的妖搶走,要么便是猶豫地遲遲下不去手,導致獵物又是逃脫。
想起往日慘慘的經歷,她長嘆一聲,而后認真吃肉。
吃著吃著她覺得不太夠,叫來小二又點了兩道菜。
姑娘家獨自吃五四盤菜且其中四盤是葷的,這情形很少見。
有人留意她纖細窈窕的身姿,思量著難不成她是餓了幾頓沒吃飯?
知合素來清楚自己的臉生得多好,以前在閨中不輕易見外人,出嫁后又知自己是半妖,無需拘于眾多規矩,走路上大大方方任人看。
而上前搭訕的也有,只是像今天這樣,坐在她旁邊,三言兩語俱是她一眼看穿的哄騙之辭,便影響到她的心情了。
吃下最后一塊肉,知合放下筷子,瞇眸側過頭,看向尖嘴猴腮的男子,應道:“好呀。”
她能聽到凡人的心聲,這男子口中說著“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實則看她衣飾簡單,不似大戶人家的小姐或夫人。
身旁又無仆從,“男人”也不在,便想騙她出去,迷暈她將她賣去柳巷。
知合認為自己和善良不太搭得上邊,加上無聊了好些時日,逗個蠢貨玩玩權當解悶。
而且那嘴上說“不會來尋你”的和尚,怕是仍會因她不見而著急的吧。
唔,也許可以再來一次苦肉計?
跟著男子走了半條街,進入某巷子,知合感知到熟悉的氣味,心念一動。
這么巧啊,和尚就在這呢!
知合瞬間改了主意,放棄苦肉計,在男子出手前便予他重擊。
隨后,一只清涼的手搭上她的腕子,“夠了,你不能殺人,會損害你度化之行。”
“大師?”知合故作驚訝,又表露微末的后怕,“大師,我險些讓這人騙去魔窟呢,便想稍微懲罰他——”
“既是殺不得,那我弄斷他的腿好了,叫他再出來騙人。”
“你也不可傷他。”玄讓輕輕搖頭,“報給衙門,讓該管這事的人懲罰他。”
知合想說有時候報官也沒用啊,又不是都大公無私為民除害,好比她凡人爹爹給她指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