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天字房內,滿滿的一桌都是望煙樓的招牌菜,卻還未動筷,顯然是在等什么人。
傅景煜端坐于桌前自斟自飲,看到慕昕綰后唇角輕佻:“你終于來了。”
慕昕綰自剛才一事心中早有計較,她雖不知傅景煜如何知道她今日會來望煙樓,但卻轉念一動:“叫王爺久等了。不知王爺如此興師動眾的找我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傅景煜不動聲色的替她拉開凳子:“還在為那日的事情生氣?”
“王爺高看我了,每日勤于研究藥理,哪有時間因為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生氣。”言語里又是幾分疏離,幾分客氣。
傅景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知她定是為那日他爽約而生氣:“是我不對,所以今日特意點了望煙樓的招牌菜請你過來,可還有誠意?”
慕昕綰看傅景煜已是放下身架服軟,也知道自己不可太過無理取鬧,岔開話題道:“這酒可是用府中的梔子花釀造,味道甘醇,別有一番風味。”
“這酒叫長相守,是我母妃教我的,小時候她常常采集花瓣自己動手釀酒,后來我帶兵駐守邊塞時,時常想念母妃釀的酒,但卻再也找不到原來的味道,后來回京之后,每年到了這個季節便派人釀造此酒。”
慕昕綰沒想到這酒竟有如此一段故事,她又說道:“長相守,這酒的名字真好聽,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確實是個好名字呢。”
慕昕綰說這話時,已是有幾分醉意,淺淺的紅色蘊出臉頰,竟是多了幾分嬌艷。平日里她只是小酌幾杯,今日這酒如此與眾不同,回味無窮,便多貪了幾杯。
傅景煜微瞇了瞇眼,不由得將她倒酒的手攔下:“這酒雖甘甜醇厚,但酒性頗烈,還是少喝點吧。”
“不要,我還要喝。”慕昕綰嘴角上翹,莞爾道:“你不是說今日要與我賠罪嗎,你怎么不喝。”說著便替他倒酒。
“你曾經在邊塞的時候,是不是可以看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象?那種景象一定很美吧。”
“塞外景色雖極致,但天氣到底惡劣了些,荒草不生,一個人難免有些孤獨。”傅景煜回想起在邊塞的日子,遠離家鄉,將士們思念親人,但每日只有長風作伴。
“話雖如此,但那種感覺一定很自由吧。你可以盡情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會有任何不相關的人或事去束縛你。”
慕昕綰顯是已經醉了,不待他答話,便又自言自語道:“真好,我也要過這樣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傅景煜聞言微微詫異,他沒想到慕昕綰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竟是如此向往自由嗎?
幾杯清酒下肚,竟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慕昕綰全身暖暖的,醉眼朦朧之間仿佛有什么在舔她。
銀烈竄到她懷里,輕輕舔著她的手。
酒醉人心,慕昕綰臉上已經是一層薄薄的紅暈,往常那雙靈動的雙眼此時便得虛離縹緲,似一潭深不可見的泉水,讓人難以捉摸。
幾縷碎發落在額間,零零散散的飄落,褪去了原先一塵不染的氣質,竟多了幾分嫵媚的感覺。
傅景煜第一次見慕昕綰醉酒的樣子,不似平日里的淡淡疏離,反倒放下屏障,讓人覺得更加親近。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他輕輕扶起她,慕昕綰此刻已是醉了,身體不受控制,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眼前赫然是傅景煜放大的俊臉,長眉若柳,一雙墨色的瞳仁漆黑發亮,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竟是讓她有些失神。
腦子已有些不受控制,她望著他的臉出神,下一秒便輕輕探身,印上他的唇。帶著淡淡的酒香彌漫在唇齒間。傅景煜沒有動彈,任由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
傅景煜愣了一下,靜靜地看著她,只見她閉著雙眼,面色酡紅,見他沒有反應,很是不滿,用力一咬。
傅景煜吃痛,倒吸了一口氣,卻見那始作俑者嘴角含笑,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心滿意足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傅景煜瞟了一眼眼前的人兒,眸中深色不明,唇角勾勒出一個若有若無的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清晨,慕昕綰被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
她頭痛欲裂,抓起身邊的東西朝那聲音來源處扔過去:“吵什么吵!”
晴雪聽到她的聲音連忙走過來:“小姐你醒了,先把這碗醒酒湯喝了吧。”
慕昕綰揉了揉太陽穴,端過瓷碗一飲而盡。
“我昨天……”
“小姐,你昨天喝醉了,是九皇子……不,是宸王送你回來的。”
“什么?他送我回來的?”慕昕綰驚得跳腳,讓她父親知道她偷偷溜出去還喝醉了豈不是……
晴雪連忙說道:“不是從將軍府正門進來的,是王爺昨天抱著小姐從后門進來的。”
慕昕綰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正想起身洗漱,又聽到晴雪說:“王爺昨天抱著小姐從后門進來,嚇了晴雪一跳,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王爺嘴上有傷,像是被什么咬破了。”
慕昕綰一驚,仔細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頭昏昏沉沉的,她一拍額頭,她好像是先去找了傅景煜,然后多喝了幾杯。
后來……后來,她瞳孔一縮,她不是把傅景煜強吻了吧,還把他的嘴唇咬破了。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吶!
慕昕綰欲哭無淚,她酒量一向不錯,平日里從未醉過。昨日貪歡多喝了幾杯,竟做出這樣的事情,她的臉面還往哪擱。
她試探的問道:“王爺可是還有說些什么?或者他走的時候表情是什么樣子?”
晴雪搖搖頭:“王爺只是讓晴雪好好照顧小姐,說是昨日的事情不可聲張。”
慕昕綰此刻只想靜一靜,她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叫膳房送些飯過來。”
晴雪走后,慕昕綰捂臉倒在被子上,她以后該怎么面對傅景煜,是該和他道歉?還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