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我怕我忍不住
白川難得出差早些回來,并沒有告訴安然。好在白天她說了自己會去福利院,一般這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忙完了。
出了福利院在門口看到一輛熟悉的車,仔細一看車邊靠著的人確實是白川。
著實嚇了一跳,“你回來怎么都不說一聲呢?”
“我故意的。”明眸皓齒,黑白分明,這一笑,安然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比起安然的嚇一跳,站在一旁的阿月才是下巴快嚇脫臼了,呃呃呃了半天說不上一句,“你們……什么情況?”
上次聽安然提起白川還神情黯然的,說是白川把自己忘了,還說自己給她再物色一個更好的。
眼下看來,還是算了吧,不看人品,這個外貌也是極優(yōu)秀的。
‘這個身高起碼一米八,我男朋友都一米八了,我站在他旁邊都覺得不止一米八了,這個眼睛啊鼻子啊嘴巴都挑不出毛病,我靠還開豪車。。。我這再給安然介紹個更好的,我也找不到啊,以前聽子梅他們說的時候怎么沒意識到這男人真的很優(yōu)秀呢……’阿月還在天馬行空的幻想,被安然一把拉回現(xiàn)實:“想什么呢,我叫你耳朵都聽不見了。”
“上車吧。”白川溫柔提醒,阿月都感覺自己的心顫了幾下,轉(zhuǎn)頭看已經(jīng)坐在車上的安然,竟然一臉淡定。
吃完晚飯阿月就叫男朋友來接她了,“你們小別勝新歡,我可不要當(dāng)個大電燈泡,我要早點回家暖被窩了。喏,我男朋友來接我了。”阿月臨走還不忘插個刀,可看安然一臉淡定的表情,就知道這點程度影響不了她。
“你才是呀,注意措施啊,別下個月哭啼啼的來找我說你有了……”禮尚往來,這插的刀再補回去。
轉(zhuǎn)身的阿月驚得歪了一下腳,回頭做個鬼臉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聽這兩小姑娘說黃段子說的行云流水,白川側(cè)頭睨著眼,“我倒是不知道你講起這些不會臉紅的。”
安然訕笑,“我…我也是天天被她摧殘的,不學(xué)著點,不然天天被她開玩笑啊。”
離別六年時間,再次見到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瘋狂,沒有一定要擁抱他,沒有說想他。
這種感覺就像他天天在你身邊,你的一言一行他都在注意著。
“我總覺我們之間空白的六年你一直在,你知道嗎?多少次我都在想,我要是有機會再碰到你,一定要把你緊緊摟緊懷里,把你摟到瀕臨窒息。”
白川笑,緊張的眉眼舒展開來,“但是呢?你好像沒有。”
安然埋怨:“你還好意思說,我那次在醫(yī)院無意間碰到你,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可是你說忘了我,這才是讓我最震驚的。”
也是啊,這么久沒有見面,突然見面說不認識了,那該多難受。
“因為你的一句不認識,我都失眠了好幾天。”安然詳裝生氣。
白川側(cè)頭,滿滿靠近安然,“那我今晚要好好補償你了…”那張好看的臉離自己只有5公分不到。
意料之中,安然覺得自己的臉被白川盯得發(fā)燙。
頭頂冒出小紅心,白川講起黃段子也不弱……好在白川手頭上還有事,送安然到家后交代了明天再來尋她。
結(jié)束一天繁忙的工作之后,安然下班回來時,房間里的人又讓她嚇了一大跳。
“你……?”
白川坐在書桌前看文件,頭也不抬一下,“你上次生病我就有你家的鑰匙了,門衛(wèi)大爺給的。”
好哇兩個人狼狽為奸,門衛(wèi)大爺戲也演得很好,說的頭頭是道,只有安然一個人悶在鼓里。忽然想起一些事,臉紅,“哇,你上次還偷親我!”安然指著他,詳裝生氣。
白川合上文件,“你不是睜著眼睛嗎?臉紅的看著我,我以為你很開心呢,心里躲著偷笑吧?”
安然放下手中的包,走進廚房,“餓了吧,吃什么,我給你做。”
“隨便。”白川仍坐在書桌前,隨意的翻弄著那些書。
安然從廚房探出頭來,小聲嘀咕,“不要偷看女孩子的秘密。”安然暗指他手中的日記本。
“不看我也知道里面寫什么。”笑盈盈的翻開,看到白川的字眼,又笑盈盈的合上。
安然啊安然,你到底是有多喜歡白川?
晚飯過后,安然收拾完碗筷,白川又一屁股坐在桌子前,看著一疊文件。
“我一會兒要去散步。”安然開口。
白川不理解,這不是上了年紀(jì)的人才會有的活動嗎?“散什么步?”
“吃完就躺著,會變胖的。”安然掐了掐肚子上不存在的贅肉。
白川瞥了她一眼,“都瘦成這樣了還怕胖,不準(zhǔn)去,另外你從今天開始給我吃胖點。”
“一點肉感都沒有,穿衣服不好看。”
安然無奈的看著他,準(zhǔn)備坐下。
忽爾間,白川把文件推到一邊,拿起外套,站到門口。
盯著還坐在一旁的安然看,“不走嗎?”
“你不是說不去嗎?”
兩人大眼瞪大眼。
“我改變心意了,你和研究生散幾次步,我要比他多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
像個孩子一般,似胡鬧的語氣,這話從白川嘴里說出,實在是忍俊不禁。
安然一邊好好好,一邊跟上。
江邊的風(fēng)格外冷,安然將手插在口袋里,腳下踩著石階,一級一級數(shù)著。
“看著你們牽手,我心里很難受,看著你們擁抱,我心里更難受。”
何時,他也變成了一個會吃醋的男人,小氣吧啦的。
安然伸出手,白川把手搭在上面,十指相扣,緊緊抓著。
“白川,我喜歡你,這句話遲了六年,今天補上。”
“我接受你的喜歡,更何況我早就在六年前就知道你喜歡我了。”白川看著前方的江面,彩色的霓虹燈倒映在上,讓黑色的江顯得俏皮許多。
安然臉紅:“你怎么知道的。”
“你臉上寫著我喜歡白川。”趁機調(diào)戲了她,因為看著她臉紅的像個小兔子一般實在是件好玩的事。
“胡說,哪有這么明顯。”安然皺眉。
“是是是,不明顯,只是作為當(dāng)事人的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了。”
“你不也喜歡我,不然怎么分開這么久了還會記著我,還會給我寫信呢。”
在回上海前一天白川還在糾結(jié)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安然,這一回去,怕是不會再有機會回來了,如果錯過的話,就是一輩子了。
可就是這猶豫的剎那,連緩沖的時間都沒有,才讓這些年都空白著。
很多時候自己都覺得是在憐憫安然,不知情愫是何滋味的白川,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送安然柏葉手表不就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意嗎?這個愚笨的孩子是不會知道的。
“后來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
最后一艘游輪從他們面前駛過,船身前行和江水摩擦產(chǎn)生的細小水花,飄到安然身上。
他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像那年除夕一樣,溫暖。
安然收拾床上的被子,白川已經(jīng)洗完澡裹著浴巾走出來。白天的時候白川已經(jīng)將自己的日用品整理好了,談戀愛是真的,同居也是真的。
上身赤裸著,由于很久沒有運動,纖瘦得身材,肌肉線條明顯,頭發(fā)沒擦干,水滴順著脖子滑向胸膛,向下———
“咳咳。”看的安然臉紅,別過臉,眼不見為凈。
白川坐在床邊,淡淡開口,“過來,幫我擦頭發(fā)。”
安然跪坐在床上,拿過毛巾細心的擦了起來,提醒他:“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他低著頭,小聲的“嗯。”
卻看到了白川頭上的傷疤,那時候的美容線還沒有普及開來,多則是大多數(shù)人提起這些東西總會下意識的想著會不會有副作用或者是傷口會不會再崩裂之類的疑問。這些疤痕看起來很丑陋,看著也很疼,這使安然手上的動作變得笨拙。心想著,太重了會不會疼。
腰上也有刀疤,像蜈蚣一樣,安然承認,別人的疤無關(guān)痛癢,這疤落在白川身上,安然竟覺得刺眼,這疤像是在自己身上的,甚至還會痛。
忽而間,安然紅了眼眶。
白川像是看穿她些心思一般:“傻瓜,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想了,我現(xiàn)在很好,你在身邊,真的很好。”他安慰道,仿佛受傷的人是她。
安然點頭。
“好了。”
安然起身,把毛巾掛進浴室。
“你幫我打個地鋪,你睡床上,我睡地上。”白川已經(jīng)換好了睡衣坐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認真翻看著。
安然從浴室探出頭來臉上還有洗面奶的泡沫,“什么?你不睡床上嗎?”
白川搖頭,“我睡地上。”肯定的語氣。
安然心里疑惑,洗完澡后還是為他鋪好了床。
“你不要想太多,我也不是小男孩了,躺在一起,我怕我忍不住。”
安然已經(jīng)二十一了不是聽不懂他的意思。
低頭不說話,只會臉紅。
“睡吧。”
白川躺在地上,安然躺在床上。
關(guān)了燈。
白川聞著被子上屬于安然的味道,眉頭皺的更緊了。
淡淡的花香,那是一種聞不膩的味道,想起梅雨時節(jié)的雨巷里,撐著傘的少年,身側(cè)走著一個嬌小的女孩。熱情和清冷,自然和孤寂,溫暖和自由,所以他們在一起,陰陽是萬物當(dāng)中最神奇的一點,他們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然側(cè)過身,看著白川的背影,有時候覺得他還是年少時那樣,卻又覺得現(xiàn)在的白川更多的是成熟。
那種陽光的感覺,一點點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