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初見陳母
白川忙完了就馬上訂了回來的機(jī)票,到家時已是凌晨。
床上凹陷的那一處溫柔平靜,俯下身來對著她的眼睛輕輕的吻了一下。
安然睜開惺忪的眼:“回來了?”
自己是多離不開安然呢?周淑俞笑過他:你沒了安然是不是會死?
眼下看來是了。
她從被窩里伸出手推他:“快去洗澡,睡覺。”
“遵命。”
安然躺在他的右側(cè),呼吸均勻,而左側(cè)的他輾轉(zhuǎn)反側(cè),不知道在焦慮些什么。
“快睡。”耳邊傳來安然軟軟的聲音。
他有些發(fā)愣。
“你還沒睡嗎?”
女孩閉著眼睛,“嗯,我感受到你的不安了。”
白川的眉眼隨著她的話變得溫柔。
安然轉(zhuǎn)過身抱住他,嘆了口氣。
“白川,我想,如果這輩子你沒有出現(xiàn)在我生命里,或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尼姑。”
白川皺眉,不解帶著不悅,問她:“為什么要做尼姑。”
“吃齋念佛可能更適合我。”
“胡說八道。”
如果他不出現(xiàn),她早就看破紅塵,什么情愛,什么緣分,什么生死,她全部看淡。
可他偏偏出現(xiàn)了,不依不饒的黏在她的心頭上,這讓她很苦惱。
她闔眼,語氣平淡,靠在白川的耳邊說:“白川,如果你不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我可以給你一個機(jī)會,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怎么樣?”
為什么?又是你成全我?
白川扯開她的懷抱,把她抵在身下。
“我說過,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看著他認(rèn)真的眸子,安然笑,她這只不過是假設(shè)一提,他這么認(rèn)真,他日這一天真的到了,還不瘋了?
他做事向來有始有終,說過的話也會一直放在心上,特別是許下的承諾和撂下的“狠話。”
他說過她再說這樣的話,會讓她下不了床。
他做到了。
恍惚之際,白川伏在她的耳邊說:“我想要的,無非是一個你。”
“若無你,風(fēng)花雪月又如果,榮華富貴又如何,這一切都再無繼續(xù)的意義,又何必再繼續(xù)呢?”
她想說些什么表示一下,但是抬起手又放下,始終沒有摸上白川的臉。
她倒是想和他白頭偕老,如果眾人皆阻止他們,沒有他的肯定,她走不下去。
為什么,她只是想和幸福在一起,就這么難呢?小時候難,長大也難,這不禁讓她懷疑上輩子是不是壞事做太多了,所以這輩子修來的福分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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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然睡到日上三竿,旁邊凹陷的弧度早已經(jīng)沒有了溫度。
簡單收拾了一下,束起了長發(fā)。
剛下樓就碰到了陳金玉,她坐在車?yán)铮吹絹砣耸前踩缓笥行┏泽@。
安然自然是認(rèn)得陳金玉的,很多年前一起坐在一張桌子上的吃年夜飯她還記得,那是的陳金玉平易近人,溫婉大方。她分辨不出是哪里變了,不過是多了雍容華貴,可這些改變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陳母看向安然的神情有些不忍:“上車吧。”
安然點(diǎn)頭,上了車,好在今天沒什么事,就算有事眼前的這個人她也推不了。
車平穩(wěn)的開著,倆人像是有預(yù)示一般,都保持著安然。
安然沒有開口望向窗外。
陳母說:“很多年沒見你了,你好像變化很多,又好像沒有變化。”
安然沒有看她,“我們變化都挺多的。”
陳母說的直接:“以前,我看你和白川出雙入對的時候,不會想到有這一天。我招待你來我家吃年夜飯的時候,也沒想到這一天,我以為白川自小受家庭影響,不會喜歡上平凡家的女子。”
是呀,她確實(shí)是平凡家庭的女子,這個是不可否認(rèn)的。
她笑著回應(yīng):“我也沒想到。”
當(dāng)初先動情的可是白川。
“你同白川在一起這么久,自然是知道我們的情況,我以前帶著白川也很不容易,白川他哥的媽媽離世了,我和白川才好不容易進(jìn)了白家,還是少不了閑言碎語。可是,我以為這樣就能一家和睦到老了,可白川他爸走了,這個家里最大的靠山倒了,我和白川就算身在白家也一無所有。好在白川他爸還算器重白川了,給白川留下了不少的遺產(chǎn),白川哥哥自然不甘心,為了這件事差點(diǎn)要了白川的命,可白川就是覺得自己欠了他哥哥,沒有收下那些遺產(chǎn),要了現(xiàn)在這個公司的爛尾,一切從頭來過,好在上天還是眷顧他的,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陳母無奈的說著,安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無奈,除了點(diǎn)頭,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
陳母繼續(xù)說:“白川少了顆脾臟,其實(shí)也是很危險的。萬一除了什么意外,我們誰也不敢保證他什么事沒有。”
前說不易,后說弱勢,陳母說的每一句都是有道理的,每一句都是委婉的。
眼看著車子開到了私家菜館里,陳母下車,招呼著安然一同下來。
“我聽說這家菜館味道不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安然跟在后邊,有些笑不出來。
她這是要上斷頭臺了嗎?
陳母同她說了很多,她除了埋頭吃菜,點(diǎn)頭說好,面帶微笑,她就是個木頭人。
陳母輕輕地開口:“如果有機(jī)會,我也想要個像你這么懂事的女兒。”
安然的臉色隨之蒼白,左右都在說著她不適與白川一處。
“白川的公司現(xiàn)在正在上升期,現(xiàn)在有個項(xiàng)目需要合作,這些事你應(yīng)該也有所耳聞,對吧。”
安然抬起頭,看著陳金玉的臉,點(diǎn)頭:“我知道。”
回答的直接肯定,沒有任何猶豫。
陳金玉欣慰:“知道就好,那江氏集團(tuán)的老總很欣賞白川,他只有一個女兒,可見寶貝的程度,他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我知道的時候也有點(diǎn)驚訝,聯(lián)姻呢,兩個集團(tuán)都會進(jìn)步,這不是為了自己,江氏了自己,白家也為了自己,舍己求全舍小家成大家,才能兩全美。”
然后又嘆了口氣,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安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心臟難受的收緊,“我也希望白川有個大好前途,可他不愿意,我們誰也逼不了他。您是他的母親,也會知道他的性子。”
她幾次委婉的提起過這些事,但都是不告而終,惹得倆人都不舒服。
陳金玉一時語塞,低頭吃菜。
安然也低頭吃菜,空氣中彌漫的都是緊張的氣息。
她也沒想到過有朝一日同白川的媽媽吃飯會是這般情形。
陳金玉擦擦嘴,優(yōu)雅得體:“你是白川喜歡的女人,一定會有辦法讓白川主動離開你的,對嗎?”
安然皺眉,所以,她要為了白川的未來,做出極端的事,讓白川對自己失望透頂,然后失去和自己在一起的欲望。
是這樣子嗎?
安然繼續(xù)微笑,大方的說:“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你們口中是這樣的神圣,善良又偉大。”她倒想見識一番,自己是如何的善良偉大。
陳金玉起身,淡笑著對安然說:“你要是答應(yīng)我,我會對你進(jìn)行彌補(bǔ),因?yàn)槲疫@么做確實(shí)殘忍,可就是因?yàn)槟闾粤耍乙灿X得對不起你,可一邊是我的親生骨肉,我也沒辦法,我也是為了他好。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興許會理解我的處境。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陳母說完這句話之后,留下安然一人呆滯。
她就著陳金玉的話想了很久,所以這一次她又做錯了什么呢?
望著自己的戒指,忍不住心酸,或許自己的存在是個錯誤呢?
還是說和白川在一起就是錯的。
從一開始兩個人的遇見,都是錯的。
桌子糟亂的一切如同她現(xiàn)在的心情,內(nèi)心的滋味五味陳雜,苦澀偏多。
帶著萎靡的狀態(tài)回了家,不過半個鐘頭,陳窈就拎著吃的上了門。
她有些笑不出來,但是強(qiáng)忍著心里的苦澀。
雖然不是很想對她說這些,但是作為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她對著窩在沙發(fā)里的陳窈說:“我今天見了白川的媽媽。”
淡淡的又補(bǔ)了一句:“不是正式的,白川不在場。”
陳窈更淡定,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一般:“是嗎?那有沒有給你一個下馬威?”
為什么這么說?
“我阿姨以前就算是個知書達(dá)理的閨秀從來不會和人撕破臉理論吵架的,如果背著白川哥哥來找你,只能說是對你這個兒媳婦不滿意,你該拍屁股走人了。”
哦?原來你也知道了啊。
安然訕笑,“我有時候?qū)ψ约阂餐Σ粷M意的。”
陳窈拿起遙控,電視臺跳到了綜藝節(jié)目,快樂大本營的重播,有個片段看得她笑到肚子抽筋。
過了一會兒,她平復(fù)心情,開口:“現(xiàn)在公司都在說那江氏,只怕是你這個位置要站不住了。”
雖然知道陳窈會說什么,但心還是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白川還是沒有告訴過她這件事,看來白川不太希望她知道。
可紙又怎么包的住紙,但凡有一人知曉,不出半日就全都知道了。
“家大業(yè)大,大名鼎鼎的江氏,房地產(chǎn)的龍頭,而這江氏千金是你這輩子都比不上的。她要是想和白川喜結(jié)連理,你也只有躲起來哭的份,你唯一比的過她的只有白川的喜愛,其余的,你妄想。”
雖仗著白川的喜愛,但她從未恃寵而驕。
姓江的姑娘她沒見過,從陳窈口中可以得知一些很厲害的背景。
她這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比不上的。
陳窈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我給你出兩個辦法,一、只要白川媽媽肯點(diǎn)頭你們倆的婚事。”
“二、主動退出。”
前者不可能,后者……
說完陳窈也笑了,安然不懂她為什么發(fā)笑,只不過現(xiàn)在這個情勢她笑著,頗有著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
安然皺眉,陳窈伸手把她拉下坐在一起,一把拍住她的肩膀:“怕什么?我和你說的不過是玩笑話,不要往心里去。”
是嗎?她說的這么認(rèn)真,搞得她要是不這么做就是錯了。
然后又抓了一把薯片往她嘴里塞,“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對付這些。”
安然向來不喜歡吃這些零食,陳窈喂她吃了,只能乖巧的咀嚼吞下。
陳窈想起前幾天白程宇對他說的話,他之前就希望安然離開白川,這時又來了個江黛黛,現(xiàn)在的進(jìn)展對他來說都太順利了,對陳窈來說反而有些不安。
做了壞事,潛意識里不安,內(nèi)心有愧于安然。
江黛黛取而代之安然的位置,安然剩一個人,正合了白程宇的意。可就算她與白川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又如何,安然還能仗著白川的寵愛恃寵而驕,安然比不上江黛黛算不了失敗,可她都進(jìn)不了白川的眼里,又談何成功?癡人說笑罷了。
雖然她有時候很討厭安然的善良,可就是因?yàn)樗纳屏妓傆X得自己對這個女孩子下不了這個手,不想去傷害她,不想去陷害她。
碰到這種時候,安然總是選擇逃避,這是一種很不好的方式。
此刻她想白川把一切告訴她,包括他的真實(shí)想法;可她又害怕知道真相,生怕白川會選擇江氏千金,她就跟塊裹腳布一樣,被丟進(jìn)角落里…不,是垃圾堆里,然后人來人往不會有目光多瞧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