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自離了皇宮,趙司晨便帶著霽月左轉右轉來到了城西南。
“少爺,我們到底要去哪啊?”霽月跟在趙司晨后面不住地抱怨道。
“急甚么,這不是快到了嘛。”趙司晨不顧霽月的抱怨,只顧往前走。
霽月一眼瞅見了前方不遠處的煙雨樓,不由得眼前一亮,上前問道:“少爺,您莫不是要帶我去享用美食?”
“享用美食?也差不多吧。”趙司晨隨意打發道。
霽月頓時心情大好,原來是要去大吃一頓啊,早就聽聞煙雨樓燒的飯菜冠絕天下,今日可要好好品嘗一番。
不多時,兩人便走到了煙雨樓門前。霽月遠遠便望見那樓內高朋滿座,一股若有若無的菜香味從中飄出,連過往的鳥雀都停留在窗欞上向里打量著,霽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在樓前站定。
趙司晨正走著,發現身后沒了聲響,不由得向后看去。只見那霽月呆站在煙雨樓前一動也不動。“這個霽月,到底搞什么鬼?”
趙司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霽月愣了一下,扭頭一看是自家少爺,趕忙道:“少爺。”
“傻站著干嘛啊,怎么不走了?”趙司晨奇怪道。
“不是到了嗎?”霽月也疑惑地望著趙司晨。
“到哪了?”趙司晨感到好笑地問道。
“我們不是來煙雨樓嗎?”霽月不好意思地問道。
“就想著吃,誰說來煙雨樓了,今兒個少爺帶你去的地方比煙雨樓好得多。”趙司晨壞笑道。
“一定不是什么好去處。”霽月小聲嘀咕道。
“你嘀嘀咕咕說什么呢,快跟上。”
“知道啦,少爺。”
二人走到街尾,過了鎖龍橋便換了一番景象。只見前方那些賣酒的青簾高飏,賣茶的紅炭滿爐,士子游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鬧。一些窯姐兒倚在欄桿上用大膽火辣的目光盯著趙司晨二人,把那霽月看得面紅耳赤,頭都不敢抬起來,只管悶聲走路。
“哎呦,這不是趙都統趙大人嘛,前幾日您在我這玩耍,我可是費了好大心思幫你約來了蘭卿姑娘,末了您一聲不吭就走了,怎么,您這吃公祿的大人還賒我們老百姓的賬啊。”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人叫住了趙司晨,她身后站的姑娘們也都一齊掩嘴偷笑起來。
趙司晨一臉云淡風輕地回道:“袁姨,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與那蘭卿姑娘雖是萍水相逢,卻一見如故,俗話說得好,‘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我若是給蘭卿姑娘打賞,豈不是侮人清白嘛。”
霽月趕緊別過臉去,這少爺怎恁無恥。
那袁姨也氣樂了,瞅著霽月問道:“這位小相公好面生啊,是頭次來吧,趙公子不如帶這位小相公進來坐坐?”
趙司晨上前打住袁姨,“袁姨,今日我跟我朋友已經訂好了位置,下次吧。”
“原來是張公子有了新歡啊,一會兒我得跟蘭卿姐好好說道說道,你是不知道,蘭卿姐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人都憔悴了許多,是想你想得緊啊。”那袁姨身旁的一個姐兒調笑道。
“改日定當登樓拜訪。”趙司晨趕緊拉著霽月擺脫這群窯姐兒的糾纏。
“少爺,要不然我先回去吧,老爺知道了,又該罰我了。”霽月哭喪著臉對趙司晨說道。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額,少爺,您真以為老爺不知道你天天干些什么嗎?”霽月一臉無奈地說道。
“哦,這么說,之前的事都是你說給老爺子聽的嗎?”趙司晨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問道。
“啊,啊,那……那個少爺,這怎么可能呢,真是好笑,在趙家我第一忠心的人是老爺,這排到第二位的就是您了啊。”霽月趕緊搖頭否定。
“現在好了,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如就跟我一條路走到黑吧。”趙司晨笑道。
二人正說話間,霽月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突然說道:“少爺,好像有人跟蹤我們。”
“我知道啊,自從咱倆走進這條街,我們就被人盯上了。”趙司晨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要不要我發訊號給隱龍衛。”霽月將手悄悄摸向腰間。
趙司晨一把抓住霽月的手,搖了搖頭,“先不要輕舉妄動,現在還不是時候,大魚還沒上鉤呢。”
“那現在怎么辦?”霽月問道。
“當然是去赴約了,你不是餓了嗎,吃飽了才有力氣辦事兒啊。走,我們鳳棲樓去也。”說道最后一句的時候,趙司晨故意抬高了聲音。
二人走后不就,兩個布衣打扮的人聚到了趙司晨二人之前站的位置。
“十三,你去通知堂主,今晚的活動地點是鳳棲樓,我繼續跟著,有什么情況我再跟堂主聯系。”那個年紀稍長一點的中年人對那個叫十三的年輕人說道。
“七哥,一切小心,我先去了。”
鳳棲樓的老鴇正坐在堂前歇息,突然望見兩位公子踱進店來。一個清秀少年走在前面,一臉傲氣,雖然穿著平凡,卻掩蓋不住一種桀驁不馴的氣勢,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少年跟在其后,豐神俊朗,赫然是當朝神機營都統,趙司晨。這二人正是趕來赴約的趙家主仆。
“霽月,做的很好,繼續按我說的來。”趙司晨小聲說道。
那老鴇笑成了一朵菊花,上前熱情地招呼著,“唉呀,原來是趙爺來了,快,里面請,里面請。”
二人被請到里面站定,那老鴇一直好奇地打量著霽月,能讓趙司晨跟在后面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這位爺看著面生得緊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啊。”
霽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也不言語。
那老鴇討了個沒趣,又望向趙司晨。
“不該問的別問,只管招呼就行了。”趙司晨也是淡淡地回應道。
“是是是,是老奴多嘴了,二位爺可有相與的姑娘。”那老鴇小心翼翼地問道。
“暫時不需要,先找個房間吧。”霽月冷冷地回上一句。
“得嘞,這位爺,五樓還有一個雅間,環境不錯,也寬敞的很,我帶您去看看?”
霽月環視了一圈,視線定格在三樓的一個房間,開口道:“三樓的那個房間位置不錯。”
老鴇趕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說道:“真是太不巧了,那房間已經被城北張家公子預訂了。五樓的房間也是極好的。”
“一個小小的張家算什么東西,這偌大的京城有幾人敢跟我黃家叫板,這個房間我要了,那什么張公子來了,有甚么不服,只管讓他滾來與我理論。”霽月大聲呵斥道。
“是是是,這位爺請息怒,老奴這就幫您安排。”那老鴇不敢怠慢,趕緊領著二人上樓。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三人說話間,一位客人一直默默關注著,聽到霽月的話,他不禁陷入了沉思,“那位少年到底是何人,竟讓趙司晨跟在其后,他說自己是黃家,難道?莫不是皇家!”
那位客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向外走去。
樓上的趙司晨看到那位客人急匆匆地走了出去,輕笑一聲,“這不是上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