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腦子里估計也是和劉羽一樣的想法,臉色蒼白,嘴唇微張就要喊叫,被劉羽一把死死捂住嘴巴:“別亂說話!”
他定了定神,嘟囔道:“我哪敢啊!要不我們出去看看,有沒有路,能不能直接走出去?”
劉羽沉著臉色搖了搖頭,“只怕不行。”
李林望著漸漸泛白的東方,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我得去試試。”然后,他便匆匆走了出去。
不大會兒功夫,他便滿臉慘白的又回來了,嘴巴里連話都吐不清楚了:“大白日的哪來的大霧啊?我差點就走不回來了!”
他眼神戚戚地望著劉羽:“劉哥,你有啥辦法不?”
望著滿臉恐懼的其他人,劉羽臉色更難看了:“我哪里知道該怎么辦啊?”他像是自責一樣,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突然,窗外刀劍的聲音和一片凄厲的慘叫聲猛然響起,劉羽李林幾人頓時被嚇的一激靈,悄悄把窗戶打開一個縫偷瞄著。
“這不是,兗州軍么?”王憲小聲嘀咕道。
“不對,有古怪!”劉羽眼光頗深,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你看那些兗州軍已經很疲倦了,而且人也不多,肯定有問題。”
劉羽悄悄閉上眼睛沉思起來,卻被李林驚慌失措地一把抓住胳膊驚醒了過來,有點生氣,掙了掙又沒掙開:“你干嘛!”
他望了望李林毫無血色的臉龐,眉峰一跳:“兄弟你沒事吧!”
李林還是沒有說話,左手顫抖著僵硬地指著前方。劉羽順著手的方向望了過去,也頓時嚇了個半死。
地上剛剛被兗州軍殺掉的百姓居然又全部站了起來,抹了抹身上的血,一個個瞪著死魚眼,都像沒有事情一樣搖搖晃晃地走開了。
等那幫人走遠,劉羽連忙探出腦袋往街上一望,驚呼道:“我的媽耶!地上的血還在呢!”
“這,中邪了么?”李林往地上一坐,絕望地呼喊道。
“不對啊,景先生不是說過么,我這把劍天生就是辟邪的啊,怎么會那么巧的呢?”劉羽疑惑地追問道。
“沒準,”李林撓了撓頭,“是個陣法?”
劉羽被他這么一點,頓時恍然大悟,連忙關上窗戶找了個角落翻開了自己從不離身的《陣解錄》。
“是不是鬼陣啊?”李林隨口問道。
“不可能,鬼陣可比這可怕多了,而且也不一樣。”劉羽一邊翻書一邊回答道,“我上次進去差點就出不來了。”
“那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李林哀嘆道。
“莫非是這個?”劉羽指著書上一處遲疑地說道。
李林連忙湊了過去,“你是說怨氣化陣么?讓不慎入陣的人被封鎖在這個陣法里,怎么搞出來的?”
劉羽緩緩合上書長嘆一聲:“唉,韓廆這個混蛋,殺了大才!”
“此話何意?”
“不是大才能搞成這樣?”劉羽沒好氣地回答道。
“那,書上怎么說的?”李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問道。
“把怨氣針對的人殺了,就行了。”
“也就是,那群兗州軍?就是那群遭死的?”
“你以為呢?”劉羽冷笑一聲,“只有他們。”
李林當時就忍不住了,操刀就要往出去沖,劉羽連忙一把抓住:“先別急,再讓他們消耗消耗。”
李林聽了雖然不甘心,但也沒辦法,唉聲嘆氣地一直等著。
他們就一直聽那殺豬一樣的哀嚎聲響起一遍又一遍。
“好了,差不多了。”劉羽咬著牙抓起青虹劍沖了出去,“太殘忍了,老子也忍不住了!”
李林幾人聞言精神都是一震,也連忙拿著武器沖了出去。
不遠處,一群氣喘吁吁的兗州軍正東倒西歪地在那里喘氣。劉羽抓住青虹劍往幾人面前一站,“都給我起來!”
那幾人也是破罐子破摔,拽得很,對著劉羽調侃一笑:“小伙子看來是個活人,你怎么進來的?”
“你們這群家伙,到底在這村子里干了些什么?”李林咬牙切齒地問道。
“也沒什么吧,就是屠了村而已。”那人浪蕩一笑。
劉羽一看他們這樣子就知道沒干好事,不過一般**也都這樣。于是他厲聲追問道:“還有別的么?”
“還有啊,就是刨了后山那老祖的墳,聽說幾百年了,真他媽刺激!”那人耍酒瘋似的狂笑道。
“天吶,那種老前輩你們也敢惹,他的墳你們都敢刨?”劉羽嘴巴張的大大的,咋舌道:“沒有知識真可怕。”
“那老前輩,很厲害么?”李林膽戰心驚地問道。
“可不是么,”劉羽用力地點了點頭,“這四大兇陣之一的鬼陣,就是他的杰作!”
說到這劉羽猛地抽出青虹劍,“你們今日不死,天人共怒!我本來就是來徐州打賊人的,今天就拿你們祭旗!”
這時,劉羽手里的青虹劍突然變的萬鈞之重,居然頓時從劉羽的手里墜了下去。
那幾個**頓時笑的前仰后合:“兔崽子說大話倒是有把刷子,搞了半天結果連劍都拿不動!”
李林也是一驚,冷著臉關切地問道:“怎么了?”
“不好,”劉羽面色凝重,“這陣法對正氣壓制太重,這把劍用不了!”
李林聞言眉峰一跳,閃身過去用力一拔,果然撼動不了半分。
“那,那怎么辦?”徐路慌張地問道。
李林緩緩伸出刀刃,對準那幾個**,猛地竄了出去,冷聲道:“混賬受死!”
劉羽失了兵器,也不敢上前,悄悄把暗器彈到手里,然后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把自己的身子壓低。
李林這時候已經完全投入了進去,“穩準狠”,一刀一個,血濺三尺。看似慌亂的步伐實則調度有方,每一步都能避開一個**的一刀。他再借著腳和腰上的力量推出刀刃,居然直接把厚厚的甲胄穿透了。
這時候連劉羽也震撼地感嘆道:“這家伙,隱藏了多少實力啊!這步伐,明顯是什么功法,也沒見他用過。”
李林動用了殺手锏,那幾個**又哪里是對手,三兩下就被殺的亂竄。
劉羽也不敢耽誤,抽身閃進了人群,順手甩出去幾枚飛鏢,最遠處的兩人應聲倒地。
終于,最后一個**倒在了地上,再無氣息。劉羽和李林相視一望,都松了口氣。
幾個**才死了不到半分鐘,天空中便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氣流,逐漸匯集成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和藹的老頭,捋著胡子微微晃頭,正滿臉慈愛地望著他們。
大伙們自然清楚,連忙給那人影拜服道:“拜見老前輩!”
那人滿臉堆笑地揮了揮手,示意幾人起來。未等劉羽先詢問,那老人自己開口說話了。
“嗯,”老者贊許地點了點頭,“你們幾個有些能耐,能看出這是怨氣化陣,還把這幾個禍害百姓的家伙給殺掉了,可獎可獎!”
劉羽并沒有追問獎勵,而是問道:“老前輩尚存否?”
那人哈哈一笑,“早死了多少年了,這不過是一道靈魂力而已,估計一會兒也就消散了。”
“我也不浪費時間,你們幾個聽好了。我墓穴里有一把九孔刃,那是把好刀,可長可短,就贈予你了。”那老者望了一眼李林。
“謝前輩!”李林大喜過望拜謝道。
“至于你,”老者意味深長地望了望劉羽,把手按在了他頭上:“我給你的東西,都給我記好。”
頓時,一股可怕的信息量向劉羽的大腦涌了過來。也幸虧劉羽精神力強,要是換了其他人,腦袋絕對都被燒壞了。
也不大會兒功夫,那老者緩緩收手,身形黯淡了不少。
“你們要記住,征戰為民,而非己。”老者身形已經恍惚了,不過還是把最后一句吐字清晰的話說完了。
“為己者,天誅地滅;為民者,必以功成。”
一道巨大的氣流從老者身體里迸發出來,把幾人狠狠地掃倒在了地上。等幾人從地上爬起來,望了望村子,都傻眼了。
天還是黑的,跟他們當天到的時候一模一樣。村子全是一片斷壁殘垣,房梁有被燒過的痕跡,幾人的馬匹在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馬廄里站著。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都變成了一具具的骨架,上面滿是厚厚的灰塵。
劉羽幾人牽了馬,連忙去老者的墓穴找到九孔刃,再把墓穴埋好,對著墓碑深深一拜。
“徐州真有這么厲害的人物么?”李林敬畏地問道。
“不,這只是衣冠冢。”劉羽肯定地搖了搖頭,“他真正的墓穴,應該是上古皇陵。”
劉羽抓起幾人在墓穴口找到的令牌:“這東西保管好。”
幾人望著泛白的東方,都是感慨萬千。時間并沒有浪費,這個老者憑借自己一道靈魂力的執念,居然創造了一個和世界平行的小環境。
這才是力量啊!劉羽感嘆道。
劉羽不敢再拖了,還有無數人等著他們。
又是整整一天的縱馬狂奔,望著哀鴻遍野的平原,劉羽慘慘地點了點頭,指了指前方的一面破舊的“楊”字大旗。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