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一片都搜過來,沒有發現反賊的蹤跡。”
聽完手底下的人回報,方何望肺都要氣炸了,這已經耿波第二次從他手底下逃跑了。
之前他被耿波逃過一次,那韓廣年雖然表面沒說什么,但是他卻知道對方心里打的如意算盤。
這次圍剿可謂損失慘重,抓不到主犯吳應熊,朝廷追究下來韓廣年到時候肯定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把在曹府的失誤擴大化。
剛才看到反賊兵分兩路,方何望看到了將功補過的希望,抓住了吳應熊等于立了頭功,之前的一切過錯也都可以忽略了。
誰知道這個吳應熊狡猾得跟只泥鰍一樣,帶著自己一幫人滿揚州城的亂竄,現在到好人都找不到了,想到這里更是火大。
“挖地三尺也給把人找出來。”
南門那邊槍聲漸少,方何望估計那邊已經進入了尾聲。
一幫官兵見巡撫大人發火,哪里還敢有什么牢騷,頓時一哄而散跑去搜索。
咚咚咚……
“開門,開門!”
“軍爺,這不剛剛正搜過嗎?怎么又來了。”頭發花白的老漢哭喪著臉。
“我說劉老漢,你怎么費話那么多,我們兄弟幾個忙活了一晚上都沒嫌累,你這還有意見了?”一名黑臉漢子拿刀面拍了拍老者的臉。
“不敢,不敢。”老漢被這貼在臉上的鋼刀一嚇頓時不敢再亂說話。
乒乒乓乓一陣亂響,屋子又被翻了底朝天。
“隊正,沒有。”
幾名手拿樸刀的軍漢來到黑臉軍漢身前都是搖頭。
“呸!媽的窮鬼,走去下一家。”
黑臉軍漢罵罵咧咧的帶人出了老漢家,這幫人明著是搜索反賊,暗里卻借著這由頭挨家挨戶翻箱倒柜,但凡值點錢的東西都逃不過這幫人的黑手,有敢反抗的就以窩藏反賊的名頭殺了。
“隊正,咱們負責的這一片都是些窮酸的破落戶,兄弟們忙活了一晚上也沒撈到幾個子。”一個小眼睛的軍漢抱怨道。
“曹,你當老子不知道嗎?好的地段全讓方何望的心腹和親兵占了。”
黑臉漢子也是一臉的羨慕嫉妒恨,去搜那些商戶地主,進去了哪個出來口袋里不是鼓鼓的。
這六人一路搜刮了五六戶人家都沒什么收獲,路過一條小巷想要穿到另外一排房屋。
“血!”突然一個人指著地上叫出聲。
幾人趕緊握緊了手中的樸刀,背對背警戒的看著周圍,除了黑乎乎的房檐還有墻壁什么也沒有。。
借著火把的光線,地上躺著六七個人,看服裝應該是巡撫的親兵。
“血液未干,死的時間不超過一刻鐘。”黑臉拿火把照了照手指上沾的血跡顏色。
“隊正,快發信號,那賊人可是厲害的緊,光憑咱幾個還不夠他塞牙縫。”
“是呀,咱們快離開吧。”
幾名軍漢都害怕了起來,他們可是見識過他賊首的可怖。
“慌什么,現在滿城都在追鋪他,殺了這隊人還會在這等著?”黑臉漢子鄙夷的看著手底下幾個人。
黑臉雖然也怕死,但是最近手氣特別背,去賭坊輸了一大筆銀錢,心想趁著今晚的機會多搞點賭本明天才好去翻本,心想至此連忙蹲下去摸地上了尸首。
其他五人看到后先是一愣,然后才反應過來這些尸體身上肯定有搜刮來的錢財,于是忘記了先前的恐懼,爭先恐后去搜索其他尸體。
蹲在地上的黑臉剛把銀錢放進自己的衣兜里,忽然發現自己眼前的地上有一道人影,他一下意識的抬頭看去,結果看到的是一具無頭尸體,脖子處整往外噴著鮮血。
“這身影和衣服怎么那么熟悉?”黑臉剛想到這里,接著他的世界就陷入了無盡黑暗。
耿波看了眼地上新添的六具尸首,吐了口涂抹轉身離開了這里。
開始跟他一起的十幾個人都已經犧牲了,南門那邊響了幾聲爆炸聲后就徹底沒了動靜,也不知道詹彪他們成功逃出去了沒。
現在天已經快亮了,耿波打算馬上去南門看看那邊情況,要是沒機會出城就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耿波借著夜色的掩護快速移動著,偶爾碰撞到落單的幾個清兵他就順手殺了,這幫魚肉百姓畜生不值得同情手軟。
南門的火終于滅了,雖然已經派人由東西兩門出去追捕,但是韓廣年知道想要在抓住這幫人已經希望渺茫了。
“大人,屬下已經統計出來了。”
“念。”
“殺賊50多人,無一活口,我軍死四百余人,傷者六百余,方巡撫那邊的情況暫時還未統計。”
那副將收到結果的時候心中都捏了把汗,這幫反賊的戰力也太過強大了,要知道他們可是軍隊,而不是地方的官兵衙役的樣子貨。
即便韓廣年事先做了心里準備,可聽到這樣的戰損,他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戰報要是如實上報上去,自己的這頂烏紗帽都難保。
前前后后加入的人手將近四千人,還是在對方毫無防范的情況下,圍剿不過六七十人,居然還給跑了十幾個。
自己到底惹上了是一幫什么樣的人啊!
這樣的人還有多少?這樣的人如果成千上萬以軍隊的形式出現,韓廣年都懷疑朝廷能否鎮壓得下來。
“大人,這是叛賊使用的火器。”在韓廣年失神的時候,副將遞上來一把火槍。
這火槍的威力他可是深有體會,整個圍剿出現那么大的傷亡,這火器是罪魁禍首,不僅射擊的速度遠不是自己這邊的鳥槍能比,射擊的距離還有精準度也高的離譜。
他征戰沙場大半輩子,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即便是海外蠻夷進貢給皇上的火槍,據說是他們國家最先進的也遠遠不如。
“把賊人的所有的火器收集起來,命人嚴加看管。”
韓廣年把火器遞了回給了副將,這東西過后才說,現在他最關心的是吳應熊抓到了沒有。
“方巡撫人在哪里?”
“回到人,目前還西門那邊,末將剛從那回來。”
韓廣年撥轉馬頭一揮馬鞭,帶著一幫人跑了過去。
躲在暗處的耿波看見了自己士兵的尸首,他們像被丟垃圾一樣隨意的堆在了一起。
耿波把拳頭握的噼啪作響,那一張張曾經熟悉的臉,現在都永遠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