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掙扎歸掙扎，厭惡歸厭惡，飛羽最后還是抱著那個小娃娃回了清風派。
自此，玉女峰就多了一個混世小魔王。但凡紀青不在的時候、顧之清出現的時候、沒來由就是想嚎哭的時候，季如松就哭著歇斯底里、哭得喘不過氣。
第一次見師父的時候他還笑來著。飛羽想著。不過就是借此將師父騙到跟前，然后放了個無敵旋風爆炸臭的屁。從此師父留下心理陰影，再也不輕易出現在季如松面前。
只有紀青來、將他抱起來的時候，他才會安靜地吮著手指，乖巧之快讓人懷疑他是R閃天使降臨。
清風派有不少女弟子，平時閑著無事，也會湊過來逗逗季如松。不過效果不是很顯著罷了。
不知為何，飛羽暗戀的西風姑娘特別喜歡季如松，老是在飛羽面前夸季如松機靈可愛。飛羽思來想去痛定思痛，果斷跑下山買了一堆紅薯吃，在他心愛的姑娘面前跟季如松如出一轍放了個臭屁。
飛羽從那以后都不曾輕易能見到西風姑娘了。
這事他委屈巴巴地說給紀青聽，紀青哈哈哈哈哈差點笑斷氣，直拍著他的肩膀喊著牛批。
季如松就在這樣吵吵鬧鬧的環境下長大。轉眼就來到了二十七年春。在大家都感慨皇帝怎么就能活那么久的時候，季如松有天忽然咿咿呀呀一下，沖著紀青笑著拍手，“阿……阿姐……”
紀青震驚，飛羽震驚，整個清風派震驚。三歲了季如松都未曾說話，大家以為他這輩子都說不了話的時候，他居然開口了！
紀青頓時如老母親落淚。飛羽遞給她手絹，同樣欣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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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宮。徐子昂在門口來回踱步。過一會兒，他伸出手，果不其然被反彈了回來。
聽著動靜，門外看守的兩個小仙童不約而同向徐子昂看去，其中一個深深嘆口氣，勸誡道，“上仙，別白費力氣了，這可是天羅地網，你怎么都出不去的。”
徐子昂冷哼一聲，并不想安安分分回到案桌上處理公文。他聚氣，想運動紅線刺破這無形的牢籠，不料紅線似被吸入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就那么想出去？”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徐子昂不用看，都知道是瑤池仙姬。
“多虧仙姬請出天帝，我才能重回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庭。”徐子昂敷衍地說道。
瑤池仙姬站在那里，膚白如雪，一襲寶藍紗衣，烏黑入泉的長發只用一支簡單的木簪子盤起，還是同幻境那般變化。徐子昂明謝暗諷，讓她有些羞惱。她走到門口，憤慨地對徐子昂說道，“你可知宋嶠閣是何人？他當年聯合魔界差點摧毀整個天庭！要不是上神界出手鎮壓，現在何來天庭，何來你我存身之所！”
“而你徐子昂，堂堂一介上仙，被宋嶠閣靈識牽引進敦煌幻境，不想著出來與我們共謀計策，反而為了區區一個凡人留在那里，你真真以為你在那里我們就不敢毀掉敦煌幻境？！”
徐子昂冷淡地望著惱羞成怒的瑤池仙姬。他嗤笑一聲，道，“所以我剛剛就多謝仙姬不殺之恩了。”
“你！”瑤池仙姬指著徐子昂，纖細如蔥的手指都氣到微微顫抖。
“天庭說要與人間同法，向人間靠齊，當自身危機之時，卻不惜斷送凡人的仙緣，來求所謂的安定。”徐子昂抬頭，望向庭園正中沙沙作響的桃花樹。當年都跟師父說過不能在庭園正中植樹，現在真應了一個“困”字，“如此，我不敢茍同。”
“好。好。徐子昂，既然你這般執迷不悟，”瑤池仙姬往后退了幾步，眼神逐漸冰冷，“那你就一直在這里待下去罷！”
說完一道藍光，直接消失在清冷的空氣中。
徐子昂攥緊拳頭。鸞宮沒了他的庇護，外面竟下起了雪。白雪壓在那參天桃花樹上，竟仿佛要折斷它的枝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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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青打了個噴嚏。她打著哆嗦，抬頭望天，居然飄起了雪花。春去冬來，時間過得竟是這般快。
小小只的季如松跌跌撞撞地扯著個小被單過來，給坐在外廊下的紀青蓋上。紀青溫和一笑，一把將他抱到懷里，拉著被單蓋住他小小的身子，“阿松這些天有沒有好好聽師父的話？”
阿松搖頭，“我不聽師父話，我聽阿姐話。”
說完打了個呵欠。可能是在紀青懷里太暖和，他眼皮子不由變得沉重。紀青拍拍他的背，抱著他起身，想將他送回房間。
一轉身，就看到了面色清冷的顧之清。紀青愣了一下，微微點頭，剛要走，就被他喚住，“不看雪了？”
“年年都是這樣落。”顧之清突然問這個問題，紀青愣了一下才回道。
顧之清在剛剛紀青做的位置坐下，難得出關，他怔怔望著那飄揚的白雪，緩緩說道，“我之前可真是有御劍飛行？”
紀青頓住。顧之清呼了一口氣，還是同凡人一樣，一大團水霧，“飛羽看不明白的，我覺得你會知道。”
懷里的顧之清皺了皺眉頭。紀青輕搖著，輕聲說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既然飛羽同大家這樣說，那必然是這樣。”
顧之清就不再說話了。雪花紛飛，落在他的鬢角，竟讓他徒增滄桑感。
那年雪下得特別大。整個冬季顯得格外漫長，仿佛看不到盡頭，等不來春天。紀青常隨著飛羽他們去鎮上派熱粥，季如松就跟在紀氏紀父身后，時常跌倒，吃了一口冷雪，然后哭鼻子要紀氏紀父安慰。紀氏紀父將其視如己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也不再那么著急地替紀青張羅婚事了。
柳凌天自從進了清風派，話似乎多了些，性子也活潑不少。只是出去歷練的時候，總擔心會被拿著戒尺的柳決然抓住，然后一頓胖揍。其實依紀青看，柳決然早就原諒了他，不然怎么會總是借著討要孽子的理由，托紀青轉送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