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酒足飯飽,青陽帶著后羿出了具茨城,沿著疏勒河一路往西北而行,越往西北,天氣越是寒冷,冰渣也變成了雪花,后羿看著已經結冰的疏勒河,兩岸整整齊齊的堆砌著一些石塊,頗有些不解道:“這里也在疏通河道?”
青陽笑道:“是呀,本來是趁著開春,打通這里與瀚海的航道,沒想到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寒冷,大雪下個不停,就暫時停工了。”
“真是為了都廣城的貿易?”后羿好奇道。
青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也不是。”
后羿一時了然,抬頭望了望天上的飛雪道:“我在西圣山很是學了一些天相師的功夫,而且開了天眼,這里氣候的反常極有可能和前些日子那場席卷整個大荒的火山噴發有關系,大量的火山灰涌向天空,猶如給太陽遮上了一層面紗,太陽的熱量無法有效傳導到大荒,氣候自然會變冷。”
青陽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果如后羿所言,那么一旦這些火山灰久久不散,豈不是天氣會越來越寒冷,到時候自己的這些部隊在西北的日子注定會很艱難,戰斗力也會大大被削弱。
青陽想到此,不由得加快了腳程,他要再次派出斥候前往狼居胥山一帶偵察。
具區城中軍大帳外,力牧背著雙手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道:“不知道這場雨還要持續多久?什么時候能夠洗清干凈天上的烏云,將溫暖再次還給大地!”
山鬼身子倚靠著營門,雙手揣在袖子里,用厚厚的牛皮襖袖子蹭了蹭有些發癢的鼻子,頗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這場仗沒得打,到時候我們將葫蘆口谷口一封,防止他們從此南下,席卷西荒,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們手上不是還有一個狍落王子嗎,大不了到時候把他掛在城門上,狍號王就這么一個兒子,想來不會棄之不顧!”這個時候,一個身披輕甲的虎將走了過來,正是冀州城城牧泰逢,現執掌西北荒輕甲營。
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身披重甲的武士,乃是武羅城的城牧黑甲,現執掌重甲營。
還有一個身披鎖龍甲的青年,乃是燕山城城牧禺京,現執掌神機營。
剛才這三個人皆在鬼谷下面操練兵馬,所以并沒有見到青陽和后羿。
力牧瞪了一眼泰逢,搖了搖頭道:“此非大丈夫所為也!”
山鬼揉了揉眉心,自己的許多計謀派不上用場,皆是因為眼前這位統帥太過守著古老的規矩,他推崇的是九天玄女與鬼臾區的正統兵法,對自己等人一些另辟蹊徑的想法時常嗤之以鼻,稱其為小道,若是大力推廣,很容易造成人心糜爛。
而且力牧又是個直言直語的性格,這極大了打擊了手下將領們的積極性,若不是自己從中疏導,估計早就上下不和了。
山鬼認真的斟酌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力牧將軍可以這樣理解泰逢將軍的話,在現如今形式不利于我方的情況下,我們手上有狍落王子這么一個籌碼,怎樣做,才能夠使我們的利益最大化,把狍落王子掛在城墻上,用來挫敗敵人的銳氣,只是眾多方法中的一個,是泰逢將軍用來拋磚引玉,發散一下大家的思維的!”
“對、對、對,我就是這么個意思,若說是洞悉人心,誰都比不上咱們山鬼先生!”一臉尷尬的泰逢聞言,連聲附和道。
“我去你大爺的,要你這樣來恭維我!”山鬼聽了,氣的照著泰逢屁股上就是一腳。
其他幾人見之,無不哈哈大笑了起來,氣氛也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力牧知道自己這次說話又有些直白了,山鬼私下里提醒了自己許多次,只是每次遇到事情,還是老樣子,他見眾人都不反對泰逢的意見,這才說道:“山鬼先生可有什么好的計謀?”
山鬼言道:“狍落王子是同我們的商隊一起南下參加物貿大會的,至少在那一刻,無論是出于自愿,還是形勢所迫,狍號王選擇站在玄女這一邊的,至于現在有沒有,或者將來會不會改變陣營,現在誰也不清楚。”
“還不清楚?我們派往都廣城的商隊都被截殺幾波了,他若沒有二心,豈會害怕我們前往都廣城,了解那里的情況?”泰逢頗有些激動道。
山鬼瞪了泰逢一眼,見泰逢閉上了嘴巴,這才繼續說道:“我們可以派一支隊伍送一封信給狍號王,詳細的介紹一下狍落王子在壑明俊疾行商的情況,我想如狍號王這般通透的人,應該從一收到信開始就明白了我們的意圖,那么他就應該會慎重的掂量掂量自己一旦反水,可能引發的后果了!”
“至于都廣城那邊,我們可以先在這支隊伍里面藏幾個人,等這支送信的隊伍抵達了狼居胥山,他們再秘密前往都廣城,這樣至少可以躲過兩三波狍號部落的暗哨!”
力牧點了點頭,這樣雙方明面上不用撕破臉皮,也不算違背道義,而且還能試探一下狍號王這個時候的心思,于是懇請山鬼寫一封信,交給玉門關的斥候,由他們送往狼居胥山。
自從與巴圖等人在雪谷阻殺了陸吾天君,又在都廣城與神族里應外合解決了云華仙子還有大黧仙子,偷偷向三方勢力皆納了投名狀的狍號王,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寧。
直到天色大變,北方冰原飄起了如柳絮般的小雪,冰原上的能見度越來越低,都廣之野還有瀚海的工程相繼停了下來,狍號王這才有了一息喘息的機會。
他先是秘密將都廣城內外其他部族的兵馬清理干凈,然后派出一支兵馬,以天氣惡劣,容易造成凍傷為由,將軒轅部落聯盟的工匠從瀚海一帶驅離,在此之后,派出大量的斥候隊伍,在都廣之野一帶巡弋,截殺一切試圖靠近都廣之野的異族。
狼居胥山的一個山洞里,狍號王正在為自己兒子的安危擔憂,不知道他在南方過得怎么樣了?這些日子,他每日里都在后悔讓狍落王子領著商隊南下,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很是不爽。
狍灰笑著安慰道:“這有什么可擔心的,只要我們站在勝利的一方,就沒有人敢把狍落王子怎么樣,現在當務之急是渡過這個倒春寒的物資,如果天氣一直這么惡劣下去,我們會有大危機的!”
“不是搶劫了一些軒轅部落聯盟和朝云部落聯盟的商隊嗎?”狍號王皺了皺眉頭道。
狍灰揉了揉眉心道:“那些商隊帶的那點物資,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呢,他們頻繁的出現在冰原,商隊接連失蹤卻不張揚,應該是想要摸清都廣城的情況,只是不知道為何近日突然偃旗息鼓了?”
狍號王道:“還能為啥,這樣極端的天氣,我們這些常年居住在北方冰原的都受不了,何況他們。至于你說的物資,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把整個都廣城的各種工藝品搜刮一遍,然后送到葫蘆口先找軒轅部落聯盟換一點東西回來。”
狍灰拍手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