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帶著后羿來到了玉門關,向他介紹了孟槐、孟浪、諸懷、山魑、山魅、山魍、山魎幾個斥候小隊長認識。
青陽把后羿的推測說了出來,覺得現在天氣越來越惡劣,留給他們探聽狼居胥山還有都廣城虛實的時間不多了,他決定這一次把所有的小隊都派出去,務必摸清北方冰原的真實情況。
這邊青陽剛剛分配好路線,那邊禺京騎著一頭青驄馬來到了玉門關,同時還帶了一批物資過來。
青陽聽禺京講完山鬼首領的計劃,把那獸皮卷軸交給了后羿,笑著拍了拍后羿的肩膀道:“別說我沒給你表現的機會。”
后羿立時明白了青陽的意思,由他來領隊護送這封信,青陽幾人藏在隊伍之中,等到了狼居胥山,再伺機前往都廣城。
于是一支近百人的隊伍,護送著一批物資,在一個霧蒙蒙的早晨,敲鑼打鼓的向著狼居胥山方向進發了。
狍灰帶著一批狼騎兵來到了都廣城,向欽丕神君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欽丕神君不解道:“為何不向巴國部落借調物資?”
狍灰一臉恭謹的解釋道:“目標太過明顯了,而且巴國現在怕是自顧不暇!”
欽丕一臉的好奇道:“過慣了巧取豪奪的日子,突然扭著性子與人心平氣和的做生意,是不是有些不習慣?”
狍灰用漆黑的爪子撓了撓臉道:“確實有些顧頭不顧腚的,不過主要還是這鬼天氣在作祟。”
欽丕斜眼看著在自己面前頗有些手足無措的狍灰,還有城下那些一看就是做慣了燒殺搶掠的狍號部落的兒郎以極快的速度將整個都廣城的各種工藝品洗劫一空,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驅使著這些人扭著性子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講規矩?
神靈是純粹的,培養出來這么一群越來越不純粹的玩意兒,到底是物種的進步,還是倒退?
不純粹的生靈,何來純粹的信仰?神靈在得到完美的軀體的時候,是不是相應的舍棄了純粹的靈魂?如何在這兩方面尋找一個平衡點,應該就是下一階段實驗的重點了。
狍灰沒敢打擾欽丕神君的思考,等到收集到足夠的工藝品,這才遠遠的朝著欽丕神君行了一禮,然后離開了都廣城。
后羿如此大張旗鼓的帶著一支隊伍走在北方冰原上,很快引起了狍號部落斥候的注意,他們很快將消息傳到了狼居胥山,這讓狍號王一時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軒轅部落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狍丁笑道:“從他們呼喊的口號得知,是要來狼居胥山給大王送信,不過如此大張旗鼓的出行,想必是吃了前幾波商隊被截殺的教訓,大王既然要與他們做生意,這次我們就不能像之前一樣隨隨便便的把他們處理掉了。”
狍號王點了點頭,讓狍丁派一支兵馬護送著他們趕來狼居胥山,一路上務必要盯緊他們,防止他們其中的一些人有任何小動作。
與此同時,狍號王喊來了狍冰,讓他多派些斥候在都廣之野一帶巡弋,務必確保截殺所有試圖北上的異族。
這邊后羿統領的商隊帶著一批物資,在狍丁的護送下,來到了狼居胥山,后羿向狍號王呈交了一封來自壑明俊疾狍落王子的書信,信中言說他在壑明俊疾一切安好,由于東荒發了洪水,現在留在壑明俊疾,幫助天子安置流民,勞煩父王掛念,這次特意用賺來的銀錢為父王采購了一批防凍御寒的日用品,希望兒臣不在的這段日子里,父王以身體為要。
狍號王盯著一張頗有些褶皺的獸皮卷軸,不由得流下淚來,擺了擺手,命人護送后羿等人下去歇息。
這邊后羿等人被安置在一個山洞,那邊狍號王叫來了狍丁,隨手將書信扔在了一邊,詢問道:“你怎么看?”
狍丁眉頭緊鎖,大荒發洪水、流民滿山跑的事情他是聽到一些風聲的,只是這封信的真假,讓人很難辨別。
狍丁踱步來到洞府正廳內擺放著的那十幾箱子貨物跟前,拔出腰間的彎刀砍斷箱子上面的鎖子,然后用手掀開了箱子,發現里面整整齊齊的擺放了一整箱子的羬羊油脂,這玩意兒不僅可以涂抹在身上治療凍傷,而且可以照明,可以當做做飯的燃料,是狍號部落常年緊缺的物資。
“穩妥起見,我們可以將他們留在這里招待幾日,等到葫蘆口那邊的貿易完成,狍灰祭司回來,我們再放這些人回去,順便在半道上把他們給殺了。”狍丁抓起一塊羬羊油脂在臉上抹了抹,然后說道。
狍號王聞言,一拳砸在了箱子上道:“就這么干!”
天色漸晚,北風呼嘯,整個北方冰原上白茫茫的一片,一個石頭壘起來的院落里,隨意的擺放著十幾輛木車,木車的不遠處,幾頭青驄馬正有一口沒有口的吃著草料。
那木車下面突然鉆出來一個人影,確定了一下方向,然后向著東北方向去了。
且說狍灰帶著幾十車的物資穿過都廣之野,沿著俱盧之野的古戰場邊緣一路向南而來,他在北山的外圍碰到了司彘之國的兵馬,雙方一番交涉,司彘之國的兵馬這才放行,不過還是留下了幾車物資。
狍灰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帶著物資來到了葫蘆口,正碰上一支軒轅部落聯盟的斥候隊伍,于是趕忙上前招呼,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那斥候隊長掃視了一眼狍號部落的商隊,讓他們在原地等候,然后派出一人回去送信。
狍灰籠著雙手,縮著腦袋端坐在一輛貨車的前面,眼睛有一眼沒一眼的向著葫蘆口觀望。
不遠處的疏勒河已經結冰,但是還殘留著一些挖掘的痕跡,看情形瀚海那邊停工以后,葫蘆口一帶的工程也跟著停了下來,狍灰朝著那斥候隊長努了努嘴,然后詢問道:“關內也很冷嗎?南方的雨水大不大?”
那斥候隊長顯然懶得理會狍灰,只是瞪了狍灰一眼道:“你不會自己看呀!”
狍灰一時有些悻悻然,這若是在平時,你老小子敢同我如此說話,心肝脾胃腎早就被老子一爪子給扯出來了,只可惜現在有求于人,只得耐著性子陪著笑臉。
“你瞅啥?!”騎在一頭云豹背上的諸懷被狍灰盯得有些發毛了,不由得怒目而視道。
狍灰看著諸懷的窘態,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