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藕兒沉默著,瀲弋郡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不會安慰人,他也沒遇到過水藕兒這樣的人,所以他并不知道水藕兒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思前想后,瀲弋郡開口:
“我小時候被綁架過,人生中僅有的深愛姑娘,在一場車禍中走了……”瀲弋郡努力控制自己顫抖的嗓音,“我眼睜睜看著車輛起火、爆炸、燃燒,但我……只能看著,無能為力。”
沉默依舊在蔓延,瀲弋郡原本希望用自己的苦楚來緩解水藕兒的悲傷,但他不知道,水藕兒也是個不善于表達自己內心的人。
突然,水藕兒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我倆這是在比慘嘛?何必呢,強做愁,來!繼續喝。”水藕兒一手端著自己的酒杯,一手握著瀲弋郡端酒杯的手,試圖用清脆的碰杯聲,來驅散憂傷。
瀲弋郡微笑,眼前的姑娘遠比想象中的抗拒,卻在用滿不在乎的方式逃避自己真實的內心。
她若不愿說,自己又何必提。不要用悲傷的談話,來抹殺開心的今日。今天,對瀲弋郡而言,是自從她離開后,少有的、發自內心的快樂時光。
“你打架似乎很厲害呀,練過?”瀲弋郡試圖轉移話題。
“被迫的呀。”水藕兒嚼著碎冰,喝著酒。
“怎么說?”
“因為我是孤兒嘛,又不受養母待見。從小被欺負被歧視,學會打架純屬被逼無奈。”水藕兒一口干掉了杯中酒,“干嘛老提不開心的事情,喝酒喝酒!”
瀲弋郡也一口喝干了手中的酒。
沉默再次襲來,相視、碰杯、喝酒。沒有多余的話語。
兩種不同的生活軌跡,若不是水藕兒長得相似,根本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也不會因為此次的一場酒而變得交心。
不知不覺中,推杯換盞的頻率降了下來,從最開始的相談甚歡,到現在瀲弋郡的自飲自酌。
回頭,酒精小仙子不知何時趴在了沙發上睡著了,眉頭微蹙,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好像在做一個不美好的夢。
瀲弋郡撐著下顎,靜靜地看著她的睡臉,一股憐惜涌上心頭。
他伸出纖長的手指,觸向水藕兒,就在快接近時,卻停頓下來,似乎他要接觸的不是真人,而是幻象,一個一碰就要消失的幻象。
瀲弋郡深呼吸,定了定神,眼前的水藕兒不是她,眼前的是水藕兒,是真實的人,是不同于她的人……最終,他伸出手指,輕撫她緊蹙的眉頭,撫平她的噩夢,撫平她與她的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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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等水藕兒睜開眼睛時,早已天光大亮。
躺在床上的水藕兒掙扎著坐起上半身,雙手捂頭,果然混著喝酒會讓人頭痛欲裂。
嗯……床上,床上!
水藕兒瞬間清醒,這環境、這床,這被……這不是就是瀲弋郡的臥室嘛,難不成昨晚又發生了什么?!
難道因為自己喝酒輸了,瀲弋郡就真的拉著自己發生了小秘書和老板的故事了?!
此時,水藕兒簡直想捶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