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剎被風焱留下在府中吃晚飯，許瑯和姚峰一同作陪。
秋高氣爽，此時晚間的天氣最為舒適，韭菜把飯桌支在院子里。
“我走了以后一司肯定炸鍋了吧。”
風焱邊夾菜邊問道。
“五處的主事都告假了，現在一司里面亂成了一鍋粥。”
秦剎面露苦色：“各處都沒了管事的，估計明日開始，所有正在調查的案子都要停滯了。”
“停滯了也沒啥。”
風焱端起碗扒了口飯，不在意的說道：“那些家伙都在京城在眼皮子底下，收拾他們一早一晚的事。”
“殿下如是說沒錯，只是現在司里面人心惶惶，時間久了恐怕一司會元氣大傷。”
秦剎有些擔憂的說道：“一司歷經幾代的沉淀積累才形成現今的脈絡，想要重新建立起來著實困難。”
“我昨晚和姚峰聊了聊，準備再加開一個六司。”
風焱問道：“你看怎么樣？”
“六司？”
秦剎一愣問道：“所司何職？”
“內部監察。”
風焱說道：“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快的控制監察衛的辦法了。”
“內部監察。”
秦剎猶疑道：“可監察衛本就行監察之責，這么做，會寒了同袍們的心吧。”
“寒心？出來工作就是為了賺錢的，難道還真是為了什么狗屁公平正義？”
風焱說道：“監察衛全體月俸翻番，想干的留下，不愿意干的滾蛋。”
“殿下，監察衛五司合共幾千人。本來監察衛的月俸就高出其他衙門許多，如若再翻番。”
秦剎頓了頓：“那將是一大筆銀兩，戶部撥款有定量，這空缺從何而來啊。”
“其實我之前想過一個思路。”
風焱看了眼許瑯：“你說。”
“是。”
許瑯放下碗筷說道：“我大致的看了下監察衛的機密文書賬目，發現監察衛之前所查抄之贓銀盡數入了內務局，僅去年就有一千二百萬兩之巨。”
“這個卑職不甚了解。”
秦剎聽到這個數目也是一驚。
“去年戶部稅入不過六千余萬兩。”
許瑯繼續說道：“監察衛可是堪比粵東加閩東兩省的稅收了，如此竟然還要靠戶部撥款發放衛差餉銀，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
“難道殿下想動抄沒銀？”
秦剎心頭一震。
“除了監察衛自己沒人知道監察衛每年抄了多少錢出來。”
風焱說道：“既然是大家辛辛苦苦抄來的，何不拿出一部分來自用呢。”
“這！”
秦剎臉色都嚇白了：“如若被查出，那可是重罪啊。”
“被查出？只有監察衛查別人的份，誰敢查監察衛？”
風焱冷笑一聲說道：“天下皆知貪污是重罪，不還是有官員前仆后繼的陷到里面？往年殺了那么多貪官，也沒見貪官的數量減少過。”
“殿下所說之事太過駭人，卑職需要時間去斟酌。”
秦剎突然回憶起，年少時剛加入監察衛，也是一顆報國赤子之心，誓要天下鏟除所有貪官。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查了一批又冒出一批，早都已經開始麻木。
甚至大半的心力都放在鉆營和晉升上，當年的理想，現在看來已與笑話無異。
“所以說，我要設立六司。”
風焱放下碗筷，接過韭菜遞來的毛巾擦了擦嘴：“第一快速掌控監察衛，第二截住一批贓銀待用。”
“還有啊，我說了不要生氣”
風焱繼續說道：“我之所以突然提你代掌一司，也是要你在一司被孤立，只能為我所用。”
“殿下心智過人。”
秦剎苦笑了著說道，心里對風焱產生了深深的敬畏。
“這個六司我讓姚峰來牽頭主持，六司的人員從五司各處抽調。”
風焱說道：“首先拿一司開刀，姚峰會協助你對付袁博文。”
“是。”
秦剎站起身，一揖到底：“全憑殿下吩咐。”
姚峰把秦剎送出府，院子里面剩下風焱和許瑯。
“韭菜，去煮壺茶。”
風焱吩咐了一聲，和許瑯走進書房。
“主子對姚峰和秦剎了解尚淺，如此對他們交底賦予重任，怕是有些冒險。”
許瑯表現出一絲擔憂。
“我說過，私事和公事比起來，私事對我更重要。”
風焱說道：“我不想在監察衛上面投入過多精力，能交給別人做的就交給別人，只要能讓監察衛為我所用就好。”
“主子初掌監察衛就鬧出這么大動靜，陳亭亭會不喜吧。”
許瑯說道。
“老東西都退休了，怎么還想做太上皇遙控監察衛啊。”
風焱冷哼道：“要不是怕他沒地方住，那個燕雀樓我也想辦法弄過來了。”
“陳亭亭是皇帝近臣，如果到陛下面前告狀，請陛下收回監察衛，那就不妙了。”
許瑯憂慮不減。
“說的也是。”
風焱沉吟著說道：“這個老家伙弄一堆變態給他干活，估計心里也不太正常。”
“主子要做的事之所以進行的這么平順，還要依賴于監察衛帶來的影響。”
許瑯勸道：“萬不可與陳亭亭鬧僵。”
“嗯，你說的對。”
風焱想了想說道：“回頭我沒事多跑幾次燕雀樓，和老頭處好關系。”
“如此甚好。”
許瑯點點頭，過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主子，那個撲克可否賞給我一盒？”
“哈。”
風焱啞然失笑：“自己拿。”
“謝主子。”
許瑯一陣欣喜，小心翼翼的拿了一盒撲克告退。
“這個老小子。”
風焱笑著搖了搖頭。
“誒？許師爺咋這么快就走了呢？”
這時韭菜端著剛剛煮好的茶走進來。
“沒事，我喝。”
風焱端著茶杯，想了想拿出一盒撲克遞給韭菜：“送到我老婆那里去。”
“是。”
韭菜捧著撲克來到對面院子，見到秋薇塞了過去：“小爺給小奶奶的。”
“好。”
秋薇接過，也不知道什么東西，拿著回了夏如雪的閨房。
“殿下讓人送來的。”
秋薇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有些好奇的打量著。
夏如雪見到那盒子，認出來正是自己下午在風焱那里所玩的撲克。
心里有些開心，打開盒子小心翼翼的將撲克取了出來。
“小姐，這是什么啊？”
秋薇問道。
“撲克。”
夏如雪學著風焱的樣子洗牌，手上笨拙可怎么也洗不好，只好隨便倒了幾遍。
“去喚個丫頭過來，我教你們該如何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