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百花會
在歷宅竹屋發(fā)生的一切的時候,淵城的百姓都沉浸在一年一度的百花盛會中,尤其今年更是熱情高漲。在一個月前,淵城的客棧旅肆都已爆滿,很多外地來的旅客都住到了郊外,這是往年所沒有的盛況,可見花魁選秀對百姓的吸引力有多大。凡是你走在路上,都能聽到路上的行人在討論哪個樓或閣的頭牌來參賽了,亦或是哪家的小姐來參賽了。就是隨便進入到一家酒樓或是茶肆,都是說書人在說某位風塵女子的風流韻事,甚至有人在賭坊都開起了對不同小姐或是頭牌的押注,真是盛況空前。
望君樓,秦臻首的房間里。
辰夕一夜沒有睡好,秦臻首昨天吩咐她將參賽用的衣服用清水香焚香一晚上,而且還令辰夕必須時時盯著。
辰夕自然得小心翼翼的盯著。
早上的時候,秦臻首一早醒來,就跑到辰夕呆的房間看成果,非常不滿意。因為房間里的窗子都打開了,衣服上什么香的味道都沒有,氣急之下,秦臻首賞了辰夕兩個耳光。
辰夕在心里默念,“忍她、由她、讓她、避她、耐她、不理她,過幾年,你且看她!”然后,使勁擰了下自己的大腿,兩眼擠出淚珠,委屈道,“小姐,昨夜您吩咐的,說是太悶了,開開窗散散氣。”
秦臻首知曉自己理虧,但她不承認是自己的錯,色厲內(nèi)荏道,“說你,你還有理了。”
辰夕捂著臉,害怕道,“奴婢不敢。”
秦臻首咆哮道,“那你還不趕緊服飾本小姐梳妝更衣。”
辰夕道喏,趕緊準備。
一襲暗紅色配雕花鏤空罩衣的輕裳羅衫,一水的時下流行的簪釵發(fā)飾,一滿格的各色妝粉。
秦臻首坐在銅鏡前,辰夕服飾她洗臉凈面,抹上玉妝膏,在兩腮上抹上少許胭脂,讓秦臻首唇含紅紙。
這廂,她趕緊將秦臻首的三千青絲挽成烏蠻髻,在額頭那貼上有細紗制成的梅花花瓣。
隨即,秦臻首起身,辰夕將衣服換上。
秦臻首在銅鏡前轉(zhuǎn)了轉(zhuǎn)身,滿意的點點頭,似乎剛才的那份憤怒加囂張跋扈都不存在般。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辰夕趕緊將門打開,原是紀宛兒和馬六來了。
看到紀宛兒,秦臻首立馬做小女兒狀,輕走上前,在紀宛兒面前轉(zhuǎn)身,問道,“太太,您覺得我今天的裝扮如何?”
紀宛兒沒將目光看向她,一開門,她就注意到了辰夕臉上明晃晃的兩對手指印。對秦臻首立馬露出殺人的目光,辰夕搖搖頭,何必在事前生事,反正今日過后,她與秦臻首不會再相見。
接收到辰夕的意思,紀宛兒按捺著心中的憤怒沒有發(fā)作,不過語氣非常冷硬,說道,“你最好今天給太太我爭口氣,否則有你好受的。”說完,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秦臻首突然就像愣住了一般,不顧走廊兩邊其她沒法去參賽的姑娘奚落是眼神,趕緊往前趕去。
待來到望君樓外時,她看到紀太太和馬六正站在兩輛青布騾車前,她內(nèi)心松了一口氣,也不管辰夕有沒有跟上,急忙走上去,向紀太太告了一聲罪,就趕緊鉆進了第二輛騾車里。
紀宛兒仍沒有看她,只是等到辰夕走過來的時候,看了辰夕一眼,看到她臉上的指印消失了不少,內(nèi)心才慢慢平復下來,隨即自己鉆進了前面的這輛青布騾車里。
馬六和辰夕分別跟在兩輛騾車的旁邊,走在路上,就能感受到此次百花會的盛大。
幾乎路邊所有的門店全都用各種鮮花進行了裝飾一番,而且每個門店面前都擺滿了鮮花。
一路走過,路上很多蒙著面紗的女子及年輕俊彥,每個人的手里都拿了不同的花,這些花是用來投票的。
待快行至舉辦百花會的地點英園時,趕車的車夫給馬六紀宛兒說道,前面太堵,騾車不讓進,只有有身份的馬車才可以進。
紀宛兒在騾車內(nèi)應了聲“知道了。”
隨即,辰夕向騾車里遞過一條白紗,待秦臻首將白紗蒙好后,辰夕服侍她從騾車里出來。
越接近英園的地方,真是越擁擠。秦臻首為防著有些男子借機蹭她身子,叫喊著辰夕離她近一些。辰夕直接無視她走自己的。秦臻首怒目而視,奈何紀宛兒在旁邊,她敢怒不敢言。
不多久,她們就來到英園門口。向門口的衙役交上參加百花會的箋,她們順利入園。
當她們到達園內(nèi)的時候,參賽的閨秀小姐們已經(jīng)來了大半,參賽區(qū)分國別,她們尋到歷國區(qū),在后邊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坐下后,秦臻首四處張望,想發(fā)現(xiàn)歷茂之的身影。這時有衙役過來詢問她們需不需要茶水之類的,秦臻首為怕比賽時出丑,從早上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她是想吃點東西的,結(jié)果紀宛兒一個眼神送過來,她只能端坐了身子,表示拒絕。而紀宛兒要了三人份的茶點。
秦臻首看著她們?nèi)顺缘暮軞g的樣子,內(nèi)心仿佛在流血。
隨著入園的參賽者越來越多,來觀看的百姓也被允許進入,不一會,滿園都是人,幸虧她們來得早,否則,如果這會來的話,她們連站腳的地都沒有。
吃飽喝足的三人坐在座位上神情淡淡的等著百花會開幕。秦臻首又累又渴又餓還又緊張。
不一會,有衙役走到臺上敲鑼,示意大家安靜點。
然后,在淵城幾位官員的簇擁下,來自西臨國、歷國和滇南國的幾位官員在第一排的座位上依次坐下。
不一會,這屆百花會的主持人也就是歷茂之走上臺去做了簡短的發(fā)言,無非就是向各位前來參觀百花會的官員及百姓介紹淵城百花會的歷史、及參賽的規(guī)則與獎品,同時也表達了感謝。歷茂之果真是一表人才,不僅儀表堂堂,談吐更是不凡,將枯燥的介紹以妙趣橫生的話語講出來,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連辰夕都幾乎要為歷茂之的演講喝彩了,她相信秦臻首這會估計都要感動的流淚了,因為秦臻首會天真的認為這個男人在以前甚至以后都是屬于她的。
果然,當歷茂之一站到臺上,秦臻首就覺得自己仿佛不能呼吸了,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被歷茂之給抓住了,她在心里想,那么一個風流倜儻的人如果以后只屬于她自己該有多好。她一直在看著歷茂之,仿佛歷茂之也感受到了那灼熱的視線,也向她這邊看來,她更是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怎么辦,她覺得自己就要為他瘋狂了,她一定要奪得花魁,然后嫁給他。
待歷茂之宣讀完比賽的規(guī)則后,就宣布比賽開始,根據(jù)座位各位參賽者報名的順序進行比賽。
因為當時沒有說明比賽的內(nèi)容,所以很多參賽者都選擇了在現(xiàn)場表現(xiàn)自己的才藝,有表現(xiàn)跳舞的,有表現(xiàn)書法的,有表現(xiàn)舞劍的,有表現(xiàn)歌唱的,甚至還有表現(xiàn)茶藝的,多種多樣。
待輪到秦臻首時,秦臻首非常忐忑的走上臺,然后在眾目睽睽下開始旋轉(zhuǎn)。
不得不說,秦臻首真是非常有氣質(zhì),身材又好,就是幾個旋轉(zhuǎn)的動作,都能讓人覺得她體態(tài)婀娜,容顏更是傾城。毫無懸念,當秦臻首上臺表現(xiàn)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男人都被她攫住了視線。
秦臻首本就皮膚細膩白皙,花鈿妝更是讓她的皮膚顯得更加亮白。輕紗制成的羅衫,在鏤空湘妃色罩衣的隱現(xiàn)下,在旋轉(zhuǎn)中,在層層疊疊的紗衣下,秦臻首的容顏就像是從深山里走出的千年狐妖,美麗異常,攝人心魄。
轉(zhuǎn)完三圈后,秦臻首停下來,有女侍者將她領下去。
臺下的人們,尤其是男性觀眾,都還沉浸在秦臻首的容顏帶給他們的沖擊中。秦臻首作為淵城名妓之首,他們既不可望也不可得,只知她容貌傾城,堪比妖姬,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頓時,他們恨上了歷茂之,如果不是每年一萬兩白銀的包下秦臻首,他們中的任何人只要愿意花錢,哪有睡不到的美人。
作為躺著也能中槍的歷茂之此時的內(nèi)心比較焦慮。
從他私心說來,他并不想任何男人覬覦秦臻首的容貌,但看到這些男人的反應,他心里又有一種身為男性的膨脹感,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是他的囊中之物,別人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其實未必!
這時,遠在隔壁街上的一座不起眼的客棧里,夏天盛正站在窗前,他剛看完秦臻首的表演,隨后對夏御時吩咐道:
“小時,將剛才表演的那位姑娘送到朕的房間里來,記住,送進來之前檢查一番。”
夏御時低頭應是。
秦臻首剛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就有一名官員模樣的人過來對她說,“秦小姐,我們家主想見您。”
秦臻首下意識的回頭看紀太太,只見紀太太正在低頭假寐,辰夕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她本想拒絕,她剛一抬頭,就覺得被對方的眼睛吸進了深淵般,然后她就感覺自己站了起來,跟著來人走啊走,一直走到一個三面環(huán)水的房子前,她不認識字,不知道那兩個字怎么念。
秦臻首的離開沒有引起周圍任何人的懷疑,一直注視這邊情況的辰夕倒是看見了,剛才她看見有人過來與秦臻首攀談,辰夕看來人走路的樣子,斷定對方是個武藝強者,于是她假裝看望它處,實則一直注視著秦臻首所在的地方。
待看到秦臻首與來人離去后,她低聲告訴紀宛兒,“紀姨,魚兒上鉤了。”
紀宛兒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然后與一般無二,與所有來觀看的百姓一直等到投票環(huán)節(jié)。
本次評分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官員打分,一部分是觀看的百姓投票。官員打分采取匿名的形式,百姓投票就是把手中的花投給自己喜歡的參賽者。
兩輪下來后,奪得花魁的人竟是來自滇南國的名妓水合歡,這大大出乎眾人的所料。
奪得名花之首的是一盆來自歷國著名花匠毛品芝培育的牡丹,這盆花實至名歸。
剛才的表演,辰夕基本上沒有看,壓根不記得還有水合歡這么個人。倒是紀宛兒開口說道,“剛才我看了她的表演,她對得起花魁這個稱號。”
花魁評選完后,又開始品評名花,對此,辰夕一行不甚在意。
歷茂之知曉奪得花魁的另有她人時,他的內(nèi)心竟涌出一絲僥幸,他認為他的臻兒躲過了此次的危機。
就在他認為僥幸的時候,薛總管匆匆前來,告訴了他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