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夕愣愣的聽完,為什么十三年前的那次事情給了這么多人的不幸,不管為了什么,這一刻,辰夕的心里急切的想把十三年的事情弄明白,她總覺得,事情沒有紀姨及師父告訴她的那般簡單。
“你我都是苦命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的螻蟻,或者我們還不如螻蟻,螻蟻尚且有生存的權利,我們連生存的權利都還要被他人決定。”辰夕悲傷的說道。
“小姐,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我為什么火燒望君樓?”聽完辰夕剛才說的話后,陰流嗣的心里感同身受,他決定對辰夕知無不言、言無不及。
“我也想知道你和林浩的關系。”辰夕點點頭道。
“其實,這兩個都是一個事情。我猜,那天我和胭脂在賬房對質的時候,當時你應該在賬房里吧。”
辰夕點點頭。
“先說一下,我和林浩的關系吧。林浩是我的小弟,我跟著林文通大人干,他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為什么你會跟著林文通干?林文通又是何人?”
“林文通是淵城的刺史,他之前是御史大夫,聽說好像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被貶到淵城做了刺史。他救過我,我之前有一次和一群人斗毆,打傷了里面的一個人,這個人是個富商之子,他的父親花錢想置我于死地,這時候,是林大人救了我。他救我之后,沒要什么回報,只不過說等有事情的時候找人通知我。后來他的管家陳武找到我,說讓我打聽這附近有沒有十三四歲的少男少女,有的話,就將人名報給他。當時我以為是林文通好那方面,加上之前我的遭遇,所以我對林文通的那方面喜好感到很惡心。后來了解到,他尋人不是為了自己,好像為了其他國家的一個人,我覺得那個人應該是西臨國的。”
“為什么你會這樣認為?”
“因為胭脂。胭脂是西臨國人,而林文通讓我將尋到的名單交給胭脂。其實,我和胭脂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其中有一次還是和林浩一起去找的她,不過就那一次,林浩對她一見鐘情,我勸過林浩,說那種女人惹不得,但是林浩沒聽,結果送了命。”
“我和林浩的關系并不深,那時候我需要一些下九流之人幫我打聽和跑腿,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林浩,其實,我對林浩倒不是感興趣,感興趣的是林浩的娘,你別誤會,不是男女方面的感興趣,純粹是覺得林浩的娘很有問題。林浩曾經告訴過我,說他爹死后,他娘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而且好多以前的東西,他娘都不記得了。我覺得他娘有很大的問題。”
辰夕目前不想深究林寡婦的深淺,她現在就想知道林浩到底被誰殺死的。
“你知道林浩究竟為什么死的嗎?”
“我想那天在賬房里的時候,你應該也聽見了,林浩是聽從了胭脂的話,到思樂賭坊去拿胭脂的欠條,可能無意之間看到了什么吧,所以才被對方殺人滅口的。”
“你有嫌疑的對象嗎?”
“有一個,但是不太確定。”
“誰?”
“林文通。”
“為什么?”
“林文通的管家陳武,經常出入思樂賭坊,他一個管家哪里來的那么多的錢和時間供他隨意出入賭坊,我猜他必定是受了林文通的命令。而且,我確實在思樂賭坊見過他幾次。我的直覺就是林文通殺了林浩,至于為什么殺人,我就猜不到了。”
“那你為什么要火燒望君樓?”這是辰夕非常不解的一個問題。
“我不是有意的,本來我只是去找胭脂,想通過胭脂再跟林文通搭上關系,奈何,胭脂突然對我起了殺意,情急之下,我將她殺了,卻不小心掀翻了桌子,桌子上的香爐一下子滾到了窗簾那,然后火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小姐,其實,我當時是想救你的,但陰差陽錯之下,把你拉了下去。”
辰夕一陣唏噓,只聽陰流嗣又繼續說道。
“還有,其實我也坑過林浩。之前林浩想讓我幫他置辦一身行頭,我答應了他,到馮氏裁縫店里幫他買了一身衣服,不過寫地址的時候,我寫的是陰府。”
竟然還有這種事,“為什么?”
陰流嗣看著陰開山的棺材恨恨的說道,“我想讓世人想起陰府。陰府里有一個枯井,里面埋滿了白骨,那一看就不是正常死亡的樣子。整整六十條生命啊,就那樣永遠的埋在了枯井里。整個陰府,除了我和柳媽,竟無一人生還。十三年來,淵城的人也漸漸忘了曾經的那個簪纓之旅、書香世家的陰府了。”
“可是,就算你將陰府暴露于人前,也無濟于事啊。錦上添花者易,雪中送炭者難。如果想解開枯井里的白骨之謎,何須如此行事。你剛才說,還有一個柳媽。”
“嗯,柳媽的同胞姐姐叫柳葉,是大房三個堂姐的奶媽,柳媽名叫柳花,如今住在花柳巷里。”
她母親的奶媽的妹妹啊,這個柳媽應該知道不少事情吧。
“有時間的話,將她接過來吧,花柳巷那個地方不僅人員復雜,環境也非常惡劣。”
想起柳媽年邁的身體,陰流嗣感激的點點頭。
“舅舅,那你看這些財寶怎么辦?”辰夕誠懇的問陰流嗣。
陰流嗣為人高風霽月,是一個疏闊男兒,聞言,他認真的對辰夕說道,“小姐,雖然名分上我是你的舅舅,這個你我知曉便可,你可以直接叫我流嗣就行。還有,這些財寶,既然靈狐選了你,那這些財寶如何使用都是你自己做主。我們身上都流了陰氏宗族的血,我們不能讓這些血白流。”
辰夕目前對眼前的這些財富還沒有使用的打算,估計在以后能用到。
墓里的光線一點點的暗下去,陰流嗣說完之后,辰夕久久不語,她從陰流嗣的話里感到了陣陣顫栗。
燕允從墓外走進來,來到辰夕的旁邊,“你倆談完了嗎?如果談完了,我們就趕緊出去。”如果今天在夜晚來臨之前,他們還沒有出去的話,那么今天晚上他們休息的地點都成問題。
辰夕詢問燕允這些財寶怎么辦?燕允想了下,說這個交給他就行,他有辦法。辰夕不疑有他。
隨后,三人按照地圖的標示,通過彎彎繞繞的地道,最終來到了城外的松樹林。
其實,三人中除了燕允外對這個地方都不是很陌生,從松樹林里出來后,三人來到城門外。
站在門外,風將燕允的衣擺吹的鼓起來,燕允認真的看著辰夕的眼睛說道,“我還有些事,不能與你一道進去,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話,就到思樂賭坊去找我。”說完,深深的看了辰夕一眼,就離開了。
燕允離開后,辰夕的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酸澀感,她穩了穩心神,和陰流嗣進了城。
望君樓被燒了,而且過去也一天多了,她不知道宗夫之他們人在哪里,不過能確定的是,他們一定在瘋狂的尋找她。
他們兩人來到望君樓處,只見一片殘垣,四周三三兩兩的幾個行人,路過的時候對此處指指點點。
等了一會后,仍然不見有人回來,辰夕在心里想,他們到底會到哪里去呢?水氏醫館。
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說吧。
兩人在路上打聽了幾個行人,知道了水氏醫館的確切位置。
來到水氏醫館門前,有個小姑娘在門前站崗,看著辰夕兩人過來,心中還嘆了一聲這個男子真好看。
辰夕笑著問這個小姑娘,“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紀太太的人?”
“紀太太?”小姑娘仰著頭想了下,“見過,不過這會她出去了。”
“哦,那我們可以進去等她嗎?”
“可以,可以,我給你們開門。”小姑娘說完,飛快的將門打開。
辰夕兩人走進去,里面沒有什么人,小姑娘給兩人搬了兩個椅子,然后就笑嘻嘻的退了出去,重新站在門邊。
兩人在屋里等了一會兒后,就聽見屋外亂糟糟的一陣聲響。
“紀太太,里面有位姑娘和公子在等著您呢?”小姑娘歡快的聲音想起。
紀宛兒開門的手一緊,門從里面打開,辰夕笑著迎了上來。
看著辰夕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紀宛兒激動的落下了眼淚,這么兩天一夜,她的心就沒安穩過。
“快過來,讓紀姨看看,哪里有沒有受傷?”紀宛兒拽過辰夕來回旋轉的看著。
這還在門邊呢,辰夕心里有些羞惱,“紀姨,我們還是先進去吧。”紀宛兒一看還在門邊,所以拉著辰夕走了進去。
隨后,烏泱泱一群人都跟進去了。
經過兩人的一番交談,辰夕才知道,得知她失蹤后,宗夫之就到上游去找她,小五則去了下游,而紀宛兒就在這附近的住戶里打聽,今天,就是她發動望君樓幸存的姑娘們到街上去尋人。
“宗夫之和小五會在每天下午的時候來這里和我匯合,到時候小姐,你就能見到他們了。”紀宛兒說完,拿眼瞟了下陰流嗣。
辰夕知道紀宛兒沒見過沒有傷疤的陰流嗣,隨即將遇到陰流嗣的始末告訴了紀宛兒,同時也將陰流嗣放火燒望君樓的事情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