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看著段楊，也開始回憶那些回不去的卻又讓人懷念的時光。
“其實你那時候還蠻受歡迎的，我第一次見你就是有女生在討論你來著。”林泠說，“不過你應該不知道這件事，你是后來才認識我的。”
“那可不一定。”段楊笑了笑。
段楊第一次見到林泠是初中畢業(yè)進高中的那個暑假。
他在一家飯店吃完飯找?guī)吹接腥艘M女廁所時被服務員攔下，好心告知：“男廁所在旁邊。”
那個被攔下的人也沒生氣，上下打量了一眼攔人的服務員：“我也不好脫褲子證明我是女孩子啊。”
他噗地一下笑出來，被她聽到，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
一頭短發(fā)，配合著立體的五官，倒真有幾分美男子的意味。
后來他回到飯桌，聽到隔壁人說話，說是慶祝林泠考上市二中。然后熟悉地聲音說：“謝謝各位長輩，我一定好好努力學習考上好的大學！”
鬼使神差地，他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
市二中是C市最好的高中，考進這個學校的人基本都是半只腳進入985，只看你是不是有恒心有毅力邁過那個坎。
林泠收到二中錄取通知書時，高興得直蹦。問隔壁學霸鄰居進入二中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學霸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首先是衣著打扮，周一到周五要穿校服。”
林泠點頭，繼續(xù)看著學霸。
“然后就是頭發(fā)不能留長，嗯……具體來說就是劉海不能過眉毛，頭發(fā)長度不能到衣領。”
怎么有這么奇怪的校規(guī)？林泠雖然疑惑，但是第二天還是去理發(fā)店剪了個短發(fā)。
本來看著鏡子里自己由長發(fā)變成短發(fā)就有夠難過，路過的tony小哥走過去夸了她一句“小伙子真俊”的時候，心中的委屈化為眼淚掉了下來，嚇得tony小哥頻頻道歉。
段楊第一次見她正好是她剪短發(fā)的第二天。
好在林泠是個忘性很大的人，很快就習慣了短發(fā)生活。
反正二中的女生都和我一樣短頭發(fā)，她想。
然而一到校園報道被一個留著可愛bobo頭發(fā)型的女生追問號碼的時候，她猛然驚覺，自己好像是女生里獨樹一幟的存在——頭發(fā)也太短了。
第一天報名后到了軍訓地點，她在宿舍給學霸打了個電話質問，那邊慢悠悠地說：“噢，忘記了，我說的是男生的發(fā)型要求。”
算你狠，她恨恨地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貌過于男性化，林泠的高中軍訓過得異常艱苦。終于在第7天的時候，光榮地扭了腳，腳踝處腫成了雞蛋大。
林泠也從展示方陣退休到了“老弱病殘”方陣。
這個方陣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紫外線過敏，摔跤，骨折，還有些利用關系打了假條混進來摸魚偷懶的。
幾個不用軍訓的女生聚在一起，就喜歡討論哪個男生好看，哪個男生運動好。
“5班的段楊，超級帥氣，你們見過沒？”有個女生說道，“我和他是初中校友，他是省射擊隊的。”
林泠對這些其實不算是很有興趣，百無聊賴地往四周看，掃到了隔壁連的“老弱病殘”方陣，有個曬得很健康的男生笑著朝她咋了眨眼。
牙齒還挺白的，她想。
“我的媽呀，段楊剛剛朝這邊眨眼了！”這邊幾個女生有點激動，說著剛剛那“驚鴻一瞥”式的wink。
啊，那就是他們說的段楊呀？林泠又看了幾眼，每次過去都能恰好和對方對上視線。
真邪門。
在女生的聊天中，林泠知道了段楊也在“老弱病殘”方陣的原因——軍訓前半個月他在省射擊隊訓練的時候，旁邊訓練隊友收槍后槍口沒有朝地，走火打中了他的膝蓋。
雖說不是真槍實彈，但也讓膝蓋血流不止，至少這段時間沒辦法有太過劇烈的運動。
“那個隊友肯定是故意的，段楊的射擊成績全隊最好，要是能在全國比賽拿金牌可以保送到B大，他肯定是嫉妒啦。”有女生在旁邊竊竊私語。
“射擊隊把那個走火的人開除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都受到了懲罰了。”
這些事情都可以了解到，林泠確實對她們的“偵查能力“十分佩服。
“哎，女生就是喜歡八卦帥哥，怎么不看看我們呢？”方陣里唯二的男生不由得感慨。
……
不用高強度軍訓的時間很快，晚飯時間就在閑聊中到來。
高中軍訓時候吃飯都是分班吃飯，林泠熱得沒什么胃口，只是把面前的涼菜吃完，啃了一個饅頭。
一個人走過來，停在她面前：“你好啊帥哥，我注意你很久了，可以給我聯(lián)系方式嗎？”
林泠彼時正是處于對別人弄錯自己性別敏感的時候，心里想著帥哥是什么鬼啊？我的長相就這么男性化嗎？
不悅地皺著眉頭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這不是他們說的段楊嘛？
她正準備拒絕，段楊遞過手機，低頭在她耳邊說：“飯桌上打賭輸了，被叫來大冒險。”
“他們以為你是男孩子才叫我來，不過我知道你是女生，對于打擾到你很抱歉，也希望你能幫我完成這次懲罰。”
林泠回頭看向段楊眼神示意的那桌，有三個男生朝她這邊在看，擠眉弄眼的。
嘖，這群男生也真是惡趣味，叫一個男生要“男生”的號碼。
于是她拿起段楊的手機，輸入自己的號碼和名字，還給了他。
回宿舍的路上，林泠總覺得有哪不對。
這個段楊是不是真喜歡男生，所以他朋友才叫他來問自己這個“男生”要號碼？
還有就是，自己真被說服了給了他號碼？
這是林泠第一次和段楊打交道，她也沒想到后來的他們一起度過那么久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