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湯餅:新鮮梅花洗凈、切末;檀香煎汁,和梅花末、面粉混勻做成餛飩皮狀;用梅花形模子在皮子上鑿取梅花形薄片;把梅花形薄片在放有調味料的雞湯中煮熟,和湯盛碗。檀香中透出梅花的幽香,常一食而不再忘梅也。
*
“姑娘,令公子怎么走了?”
元宵快速地收拾了一番,換了一身衣裳,進來伺候的時候,恰好碰到令和怒氣沖沖地出去,問道。
“生氣了!”
沈之瑜抬頭看了一眼屋外,仍舊絞著手指,悶悶地說道。
“還沒消呀?”
元宵湊到沈之瑜的耳旁,悄聲問道。
她們剛回來的時候,就見令公子的臉色不對勁,那時候沒有發作,元宵以為自家姑娘已經把令公子哄好了呢,誰知道,這怎么還生氣的走了?
“元宵,他說我還是當他是外人!”
元宵和芝麻是沈之瑜最親近的人,無人可比,有些話別人不可以說,但在這兩個丫頭面前,沈之瑜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元宵一聽,明白了!
“姑娘,其實令公子對你挺好的,這么些年,奴婢還從來沒見哪個人這么關心你,護著你呢,就連老爺,都好像忘記了姑娘一般,有些事,你還是可以告訴令公子的!”
元宵雖然年齡小,但很聰明,她能看出來,令和是真真正正的對沈之瑜好,沒有摻雜那些陰謀算計。
沈之瑜看著小幾上的空碗,里面淺淺的湯印子已經干涸,粘在白瓷壁上,看著有些礙眼。
剛才在這里,她吃著他精心準備的牛肉湯面,眨眼間,她就惹他生了氣,還把人氣走了。
真夠狼心狗肺的!
“姑娘,雖然你的這個愛好為京中其他貴女不齒,但奴婢卻覺得姑娘很厲害,是誰也比不了的,你有什么不可告訴別人的呢?”
元宵很是不解,自家姑娘就是喜歡做菜而已,礙著什么事了?
是呀,礙著什么事呢?
她沈之瑜什么時候在乎過外面的流言蜚語,再說,那些關于自己的閑話還少嗎?
至于令和,他真心以妹妹相待之,那她也要學著以兄長相待之吧!
“明日我去道歉吧!”
沈之瑜的手指摩挲著海碗的邊緣,冰涼的觸感讓她茅塞頓開。
“這就對了,姑娘,早點睡吧!”
元宵喜笑顏開,伺候著沈之瑜就寢。
燭火熄滅,滿室黑暗,沈之瑜輕輕地閉上眼睛,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第二日,下了一整晚的大雪已經停了。
一大早,沈之瑜還未起床,就聽見元宵嘰嘰喳喳的,像小麻雀似的吵個不停。
原來,院子里的那棵珍貴的綠梅,前幾日還只掛著花苞,被雪這么一凍,竟然滿樹怒放。
白茫茫一片中,難得的透出星星點點的綠,相互輝映,襯得十分可愛,生機勃勃!
“姑娘,梅樹開花了,奴婢去剪兩只來插瓶!”
元宵自來活潑鬧騰,連厚襖都未穿,拿著剪刀,迫不及待地就跑到了院子里。
“你慢點,穿上厚襖,別凍著了!”
芝麻年長幾歲,有時候是姐姐,有時候又像老母親。
“沒事的,我身子結實……”
眨眼間,就看到元宵圓嘟嘟的身子在梅樹下蹦跶,跳著腳去夠開得最艷的花枝!
透過窗子,沈之瑜定定地看著那梅樹好一會兒,開口吩咐道:
“芝麻,你帶兩個小丫頭去采一些梅花,洗干凈,今天的早飯我來準備!”
芝麻聞言一怔,抬頭看了一眼沈之瑜,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綠梅,點頭應下。
幫沈之瑜穿好衣衫,芝麻帶著兩個小丫頭,拎著紗藍和鉤子,到梅樹下忙活去了。
元宵則抱著一捧還帶著雪水的梅枝,和沈之瑜坐在桌前,找來了一只汝窯白瓶,學著插瓶呢!
“姑娘,好了!”
一刻鐘后,芝麻進來稟報,沈之瑜把最后一枝綠梅插進瓶子,左右看了看,拍拍手,應道:
“嗯,走吧!”
廚房內熱氣騰騰,幾位廚娘和婢女穿得單薄,但卻忙得大汗淋漓,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宛若兩重天。
“姑娘,奴婢已經準備好了!”
芝麻指了指案板臺子上洗凈的新鮮梅花,還有盆里的面粉。
“好!”
簡單的一個字說完,沈之瑜讓人幫忙把衣袖綁好,倒出梅花,拿起菜刀利落地剁了起來。
梅花湯餅,疏肝理氣,與當時當下倒極為應景。
沈之瑜帶著芝麻和湯圓拎著早飯到臨淵居的時候,令和剛從榻上起來,還未梳洗整齊。
昨晚被沈之瑜氣了一通,半夜,澄硯那邊又鬧出了一些幺蛾子,令和趕去處理了一番,三更天才回屋,睡著已經快要五更天了!
迷迷糊糊睡到現在,醒來已經是晚了!
“公子,沈姑娘過來了!”
墨汁小聲地在令和背后說了一聲,正在洗臉的令和倒是嚇得一愣,不可思議地看著墨汁。
“帶著兩個丫頭,拎著兩個食盒,應該是給公子送早飯的。”
老遠,墨汁都聞到了香味,那味道實在有些饞人。
真是羨慕自家公子有口福了!
令和三兩下將臉擦干,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快走了兩步到門口,猛地拉開了門。
沈之瑜低著頭,正在心里盤算著應該怎么開口,眼前的猛地一開,嚇了她一跳,不由得驚呼出聲。
“啊……”
“笙笙,沒事吧?”
令和見沈之瑜嚇著了,擔憂地出聲。
沈之瑜緩和心神,搖搖頭,啞然道:
“沒事!”
“進來吧!”
沈之瑜低著頭,抬步走進去,芝麻和元宵也跟著進去,把兩個食盒打開,拿出里面的吃食,擺在了桌子上。
一碗梅花湯餅,一碟包子,一碟炸糕,還有三樣小菜,擺在桌子中間,比往日的早飯豐盛許多,也精致許多。
“外頭天寒路滑,笙笙怎么親自來給我送早飯?”
令和坐下來,見沈之瑜小臉凍的白如雪,鼻尖紅紅的,忙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沈之瑜面前。
沈之瑜端起,飲了一小口。
“昨晚惹兄長生氣了,來給兄長道歉!”
有些話想著難,其實說出口時,卻并沒有那么難。
令和聞言,毫不在意地溫柔笑笑,抬手摸摸沈之瑜的頭發:
“兄長怎么會生笙笙的氣呢?是兄長沒做好,讓笙笙還沒有完全信任我,是兄長不好!”

桃始笑
阿瑜:這是一個坦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