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泰勒寧.N是被一道秘旨召回來的。
新皇的秘旨上說,懷疑朝中出現了奸細,命泰勒寧.N將軍獨自連夜返回,接替禁衛軍總督,親手把人抓出來。
索朗.澤心系國家安定,心系新皇安危,想都沒想,把九利大軍交給當時的一名得力副將,自己策馬回了皇城。
經過半個月的時間,在她與監察司的配合下,果然查出了薩克古國的另一方暗部勢力。
不過比起陰謀詭計來,她更擅長武力,于是帶著禁衛軍殺入暗部,拿下基地以后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當場斬殺百余人眼睛都沒眨一下。其兵力全部扣押,交由軍政處理。
就是沒想過要留幾人繼續調查后續,有沒有余黨,或者主謀。
事后,泰勒寧.N原本想向新帝復命,這個時候索朗.德吉突然出現,意圖阻止她回朝,和告訴她這一系列事件的前因后果。
索朗.德吉說道:“寧,萬萬不可回朝。從秘旨回城開始,皆是新帝與大祭司合作的計謀。你若回去,必定兇多吉少呀!”
泰勒寧.N愣了愣,“少主,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她的語氣和神態,平和而恭敬。即便是知道對方的話語不妥,要是傳了出去,兩人都會惹來禍事,也并沒有責備的意思。
“你回來這些天中總共遇到多少批殺手刺客,難道還要我來給你細算嗎?你當真沒有懷疑過?”索朗.德吉急眼了。
泰勒寧.N又愣了一下,開始在心中回憶起這些天來所遭受的不太平。
是的,從回朝到現在,迄今為止共經歷了至少七批以上的刺殺隊伍。
他們的手法武力十分精悍專業,招招致命,顯然奔著取自己性命來的。若非自己身手過硬,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時因為自己在調查叛賊組織陰謀,一點點將對方從黑暗之中拽出來,他們慌亂了心神,打擊報復也好,先下手為強也罷,遇刺再正常不過。
當時自己還在敬佩對方的能力之強,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強者,難怪敢與國家作對。這么說來,確實存有疑點。
泰勒寧.N這人的好處,便是永遠那么心存感恩,忠義。這點令索朗.德吉十分欣慰,無論自己身份是什么,絕對不會質疑曾經對她有恩的人。
就像現在這般,即便自己貴為九利大軍的總首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是把索朗氏放在自己心中,不會忤逆,也不會質疑。
所以見她已經開始自己在回味自己的話時,索朗.德吉松了口氣的同時,連忙蹲下身去翻看著那些被她手起刀落,身子血液都還熱乎著的尸體,這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被殺的這些人中,有幾名是大祭司的家眷!
是的,大祭司的親屬不知為何也在此處,被誤以為是同黨,一起被禁衛軍誅殺了,她下的令。
大祭司這人,他的巫術和計策,乃是舉國第一。換句話來說泰勒寧.N是武將首領,他屬于文臣的首領。
只是并沒有被分離出來,有皇帝壓制,所以暫時還沒顯示出他的權利來。
對于自己的家人被殺這事兒,誰都不知道他會怎么來報復,十分深沉神秘。
同時,他的家屬與叛軍在一起,這其中的緣由,耐人尋味。
新皇的心眼已經被恨意蒙蔽,天生嫉妒心極強,見一個女將軍的光輝蓋過自己,別說有大祭司從旁讒誘,即便是他自己本人,做夢都想要收回兵權,要成為真正的一國之尊,要泰勒寧.N死!
可堂堂九利大軍的首領,相當于國家半個皇帝,又受全國人民愛戴敬佩,有忠魂咒在身,要賜死這樣一個愛國良將談何容易?
于是理由就成為不得不面對的第一問題。搞不好泄露出去,傳到泰勒寧.N耳朵里,她一個怒氣上頭直接舉兵造反,才是最要命的。
可也是這樣一個愛國良將,要她莫名其妙的舉兵造反顯然不可能,如果用屯兵造反的借口更不成立。先皇臨終前把所有兵權交給了她,她要造反早就造反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換句話來說,她即便是屯兵了,新皇都無權過問。
于是,他自己甘愿被充當儈子手。并且思前想后,唯有把她自己先騙回來,再私下派殺手解決。
好在泰勒寧.N才出了軍營,九利大軍副將連夜急傳密信給索朗.德吉,知道了她要回來,早早集結皇城百姓前去迎接,并且也是在所有人的矚目中,看著她進的皇宮。
就算賜毒酒,如果她這一進未出,顯然百姓們會知道這件事。屆時大失民心,這也不是新皇要的結果。
于是,關于賜死這件事,一拖再拖,就拖到十五日后的現在。
泰勒寧.N本身處境就極為艱險,又當眾斬殺大祭司家眷和屬下,這梁子更是越結越深。只怕,在劫難逃了。
所以索朗.德吉是來勸她速速離開皇城的,回到九利大軍軍營里,就沒人敢打她的主意了。可,泰勒寧.N并不同意。
她沉默了一會兒,雖然表情十分凝重,但身體并無異象。因為身上的忠魂咒,如果她起了異心,定然會生不如死。
顯然,她還是相信新皇的。
這讓索朗.德吉急得心火中燒,抓耳撓腮。
“讓我見一見新皇。”泰勒寧.N平靜地說道。
她的神色看上去雖然剛從不可置信中緩過點兒神來,此時都還能看出些余詫,可常年帶兵的緣故,早就不怒自威了,語氣中的堅定態度,根本不容置疑。
索朗.德吉說道:“不行!你必須馬上回去,馬上離開!”
泰勒寧.N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索朗.德吉好一會兒,才說道:“且安心,我只是想弄個明白,不會有事的。”
索朗.德吉急得團團轉。
可也是自幼一起長大的緣故,深知彼此性格,他知道阻止不了,只能抓破了腦袋想盡辦法,在余黨處決時的刑場上,以“皇上親自下令監斬叛軍,為三軍樹立天威不犯之榜樣”做借口,將皇帝和大祭司請出皇宮來,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讓雙方接面。
……
……
刑場當日。
果然人山人海,雖然不說什么全城百姓都來了,但到的數量,也足夠把刑場圍個里外各三圈,水泄不通。
直到御林軍的到來,強行把人群分了開來,皇輦之上浩蕩而來的,正是新皇和隨行的大祭司,及幾位文臣。
下了皇輦,新皇如同只在巡視的猛虎,端倪天下,高高在上,尤其是視野掃過刑場上跪著的幾百名叛軍時,更加不可一世。
可落在人群中時,看到那熟悉的,雞群鶴立的泰勒寧.N身影,整個面色都僵硬得如同雕像。
這樣一來,新皇和大祭司即便有想要把泰勒寧.N處于極刑的恨意,也不得不強行轉化成為褒獎。
正面打臉,這事兒也只有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御風索朗氏人敢這么做。
泰勒寧.N見到新皇和大祭司,從人群中走出去跪拜新帝,起身后,她沒多言,只拿出了一塊金燦燦的物件兒。
從那些刺客身上找到的。
這是純金打造的,雖然只是一只半角,可上面的紋路雕刻十分清晰莊嚴。平常人也許不知道這是什么,可對于他們,不用言明,只一眼就知道那是令牌碎片。
尤其新帝在看到那塊碎片后,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行事敗露。
一番談話后,泰勒寧.N再腦子慢半拍,也搞清楚了皇帝的心意。萬般失望下,她做出一個決定,便是——交出兵權,當面辭官。
說來,新皇雖然對泰勒寧.N的嫉妒之意十分濃烈,幾乎比常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考慮到眼下的場面,和她那一書房的戰功簡史,若執意要取其性命,恐怕悠悠眾口難堵,民憤難平。
于是,皇帝允諾了這個要求,并且他也提出了個條件:永世不得回朝,也不再給予暗殺。
是的,不暗殺了。
她身上有忠魂咒,可以說是永絕了造反起義的后患。
從此成為個普通百姓,絕口不提軍中事,和身份。
泰勒寧.N答應了。
臨走前,那把刻有特殊符文的巨型重劍,因是先皇所賜,也代表著國之殊榮。她辭官還鄉,于情于理,也不得不一并交還給皇帝。
原是九利大軍首將的殊榮武器,可也是她的專用武器。她若不用,便很難再有別人能用。
不止鍛造的劍型有違尋常劍器原理,巨重無比,且長。她只隨手往地上一插,生生沒入土地三分之一劍身,從此再也沒人能夠將它拔出來。
且劍身裂痕數條,看上去就像她的心一樣,早已傷痕累累。同時也見證和告知著所有的人,她曾經為國家付出過什么。眼下,再也經不起激烈戰役了。
考慮到是先皇留下的東西,如果重新鍛造修復,材料極其難求不說,根本不太可能。就這些詭秘的符咒工序,便是連這位大祭司都無法掌握的秘術。
是之前那兩位外來人留下的。
于是新皇便不再執著于收回,干脆留在原地。以隨泰勒寧.N征戰天地,刀下更是亡靈無數,自然戾氣極重,用來鎮壓刑場邪氣,恰之又當。
就這樣, 912年,泰勒寧.N將軍辭官還鄉后,九利大軍兵權回到新皇手中一半不到。
更多的,還是誓死效忠泰勒寧.N不愿歸順,后來有的不幸被暗殺了;有的,則辭官還鄉,成為了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