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寧.N走后,朝廷舊部都被替換過。換上大祭司的人,幾乎占了七成以上,并且投靠的仍在繼續增加。
后來,事情又看似平平靜靜過了好多年。原來回歸國家的九利大軍剩余人,終于熬不住無才之將的指揮,死傷無數,元氣耗盡,最后徹底潰散。
922年,薩克古國云宮失守。
新皇無法,單單只想盡辦法來拖住大祭司的野心,已經耗盡自己心力,換句話說已是油盡燈枯,再也有心無力。于是,不得不悄悄派人,想請回泰勒寧.N。
泰勒寧.N是拒絕的,因為她已經成了家,有自己的后代。相夫教子雖然不是她要的日子,可卻是她現在的寧靜生活。
于是出現了皇帝秘旨“九請泰勒寧.N”事件。最終,熬不住忠魂咒每夜的腐骨蝕心,她還是回去了。
925年,泰勒寧.N將軍回朝,官復原職。
她去了刑場,取回巨劍后,同年三月,帶領原四位屬下大將,包括索朗.德吉在內,潛入后耗時五個月,奪回云宮。
…………
聽到這兒,馬一城忍不住感嘆道:“我擦嘞,五個人就拿下云宮?真有這么流弊?哎你們國家的云宮,是一座城池嗎?”
才說完,他又想打自己的嘴了。
這不廢話嗎?不是城池,難不成還是一座宮殿?敵軍費盡心思攻占下來一座宮殿?和薩克古國的皇帝做鄰居?這不有病嗎。誰會這么做?
索朗.澤不語,而是看了他一眼,說道:“云宮是薩克古國南北方的一塊地界。那里林木資源是最豐富的,對于我們來說,非常重要?!?p> “我擦嘞,地界?那得多大一塊啊,五個人就拿下了?而且才耗時五個月!神了,她們是怎么做到的?”馬一城忍不住追問道。
地界?會不會就像自己國家里的,一個省份和一個省份那么大嗎?如果是,那不止是流弊啊,到底是什么神仙操作?怎么取回來的?
索朗.澤又看了看馬一城,懷疑式的說道:“這個父親倒是沒跟我提起。只說起了兩個人?!?p> 馬一城問道:“誰?哪兩個?”
索朗.澤瞇起眼睛,“我之前提過,兩個,與你有著同樣能力的人?!?p> 馬一城愣住了。
兩個和自己有著同樣能力的人?
誰?自己那個時代的人嗎?也是差人?群里的前輩,還是來自地府的鬼差?
如果是群里的前輩,為什么自己說來的時候,沒人回應過自己?而且大家都那么積極的在幫自己找資料,如果有人來過了,為什么不干脆直接告訴他注意事項?
但如果是真正的鬼差辦案,他們倒是有能力一夜之間勾了所有人的魂??赡菢拥脑?,整個省份的人就都死掉了,同時也會成為他們歷史上記載的,最駭人詭異的事兒!所以根本不可能發生。
不止會影響了這個時代人的氣運,改變他們的歷史,名垂不名垂千古的就不說了肯定會造成不可彌補的后果。
所以幾乎可以排除鬼差辦案這個說法。
那么,到底會是群里的誰?還是除了自己所在的群,另外還有群存在?
索朗.澤突然說道:“我記得以前父親跟我提過,說當年我們國家來了兩個人。行為穿著怪異,語言也十分怪異。
他們一個去了大祭司那方。一個在泰勒寧.N姨這方。而奪回云宮,也是多虧了那人?!?p> 邊說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目光飄過馬一城手腕上的蛇形手鏈,神色充滿了深沉。
似乎能一眼看穿馬一城身上的秘密,有著自己的話想說,卻又只字不提,鎮定得一批。
馬一城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是了,回想起來,自己只稍微抬起下巴做了個“從天上來”的示意,這個索朗.澤居然就真的信自己了?想來,他之前應該是有聽說過,或者自己親自接觸過的。
必須心中有了這個預先認知,才會在一瞬間接受這個事實。
就好比現在你的身邊突然來了個人,他說他是天使,你肯定不信。
但如果很早以前,你身邊有人告訴你說她遇到過真實的天使,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生物。你潛意識里有了這種認知,那么現在你就一定會信這個人,他真的是個天使。
按照索朗.澤的說法,他應該就是屬于這種了。
不過馬一城現在好奇的,不是索朗.澤的想法,也不是糾結那兩位前輩是誰?
他更在意的,是他們分開行動,都各自做了些什么?
再詳細點兒來說,一個是怎樣助五個人收復地界的?而另一個,在大祭司那里做了什么?
馬一城沒有說話,而是定定看著索朗.澤,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也許,答案呼之欲出了。
…………
收復云宮的五人,回到皇宮后,原本早就想好了所需要的賞賜,就是以此之功,換來召回原九利大軍殘部,不用上戰場,只讓他們幫忙帶兵練兵就好。
慢慢找回真正“九利大軍”昔日的榮光。
然而沒想到的是,回去后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賞賜,九利大軍提都沒來得及提起,監察司的人上來就將五人扣下,接受謀逆之罪的調查。
好了,之前沒牽扯到索朗.德吉,還有他會想盡辦法來救泰勒寧.N?,F在連他也被扣了,只留下一個妻子和幾歲的索朗.澤,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妻子知道消息后,果斷帶著索朗.澤連夜潛逃去暮伽國,回了御風索朗氏家族。
因為她深知自己只是名女子,身份雖然不凡,但手中沒什么實權。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護好自己孩子,莫讓夫君再分心煩憂了。
泰勒寧.N謀反。
說的是調查,并且聽起來也像不可能的事兒,可現在有的,不止是證據確鑿,就連她身上的忠魂咒也終于徹底發作了。
如果只是一些片面的物理證據,皇帝可能會在心里掙扎幾下,半信半疑。只當是污蔑陷害,有心之人的卑劣手段。
可現在就連忠魂咒也……
在這種巫術時代,什么咒術會有什么癥狀,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
鐵一般的事實,所有辯解聽起來是那么的蒼白無力,和妄費唇舌。這讓皇帝的防備之心立刻豎立起來,尤其是在看到泰勒寧.N被反噬得血肉腐化,部分身體白骨森森,他更加心灰意冷,恐懼之余又恨之入骨。
泰勒寧.N并沒有死。這便是忠魂咒的可怖之處。
此咒無解,除了蝕骨灼心之痛,更能封印魂魄在體內,死不了。就算真的心存謀逆,并且奪得王位又如何?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肉一點點腐爛殆盡,一點點化為膿水,白骨森森,最后被蛆蟲啃食干凈最后一塊肉,方能閉眼解脫。
925年末,泰勒寧.N將軍在受著忠魂咒之反噬的情況下,和其同黨四人罪名坐實,正式入獄。
…………
看著墻上壁畫中,那有些泛黃褪色的白顏料,用來勾勒出泰勒寧.N身體上露出的骨頭,和那些灰色的腐肉,確實十分惡心駭人。
只作為看客觀,馬一城都能感受到那傷口得有多疼,多鉆心。何況,中這種咒術的人,還是名女孩子。
而且這名女孩子,即便是這般模樣了,仍激動地辯解著。且無論如何激動,膝蓋如同落地生根了般沒有移動分毫,樣子非常恭敬。
可壁畫中的皇帝,已經轉身拂袖準備離去了。根本不愿聽她話語,甚至連多一眼都不愿意看。
要說這個時空的畫師,真可謂下筆如神,表情細節這塊拿捏得穩穩的。即便只是幾幅壁畫,都能讓人看出當時的情景中,那跪著的人,十分無助,又十分可悲。
“忠魂咒……”馬一城默默握住了拳,不知為什么,心中有種莫名的暴躁情緒。
果然,“祭司”這一種職業的巫術丟失的東西太多了,也幸好丟失的太多了,否則要是流傳到自己那個時代,又會是什么天什么地?并且只會害了更多的人。
“這并非忠魂咒的發作癥狀?!彼薨椎穆曇?。
馬一城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對上索朗.澤突然回眸的伶俐眼睛。
那目光如刀如劍,看得自己心虛不已。甚至有那么一刻,幾乎以為他的殺意又回來了,又想殺死自己了。
馬一城連忙擺手,剛張開嘴,卻被索朗.澤搶了話鋒。
“你說什么?這不是忠魂咒?”
馬一城皺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的問題。畢竟這個說法,不是自己提出來的。
他想了想,咽了口唾液,慢悠悠說道:“呃……這個,索朗兄弟,有沒有那種可能,就是咱倆都聽岔了,其實剛剛根本就沒人說過話?”
索朗.澤顯然是不信的,因為他已經瞇起眼,那目光更加犀利了。死死盯著馬一城,似要將他看個底兒朝天,由外到內。
馬一城一陣寒意襲來,打了個哆嗦說道:“好吧好吧,聽我慢慢跟你編,啊不,是說。”
“祭咒本衍無數,忠魂其一?!瘪R一城才張開口,被宿白搶了去話語,他說道:“忠魂之咒,咒如其名,以忠者之魂骨,埋下此咒。受咒者需得承受的苦難早就在埋種時經歷過一遍了,又豈會再經歷第二次。而且唯一的治愈方法,是一顆忠義之心。敢問貴國歷史上所記錄的泰勒寧.N將軍,可有過半年未露面的消息?”
索朗.澤聽聞這話,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屏著呼吸,眼神突然亮了起來,并且越來越亮,似乎道出了他心目中期待已久,且丟失已久的光彩。
他拼命點著頭,“對!爹說過,寧姨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未曾露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