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卿氣喘吁吁小跑著追上,并在他背后大喊:“顧莫聰,你站住。你把話說清楚,誰勒索你了,你不能隨便污蔑人。梁景詩不是說借你的錢嗎?她還會還給你的,怎么成勒索了?”
他止住腳步,煩躁地擰了擰脖子,冷笑著回過身來,習慣性地擼了把左手腕上的碧色玉珠穿金手串,“借?你是傻還是太單純?她還得起嗎?”
海卿鎖眉沉思,仍舊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你的意思是,她在利用你?圈錢?”
顧莫聰咬咬牙默認,她搖了搖頭,“我不信。”
“信不信隨你,我懶得給你解釋。再說了,這事兒也不是你信不信就能解決的。”少年耐心不好,不再戀戰,準備撤退。
“那,”她喊住他,攥著背包帶子小聲說:“你可以不給的啊,難道,你真的有把柄在她手上?”
他無奈地看向別處,追悔莫及地抓了抓頭發,道:“有那種照片。”
她愣神,聯想了幾秒,臉刷地一下紅了。
他望著她粉霞云集的臉頰,腦中仿佛“嗡”的響了一下,有半秒的出神。
有些東西,注定是意料之外的。
“你、你,你真齷齪。”她結結巴巴道。
他望天,然后狠狠地咬著下唇,指著自己的鼻尖,“我齷齪?男歡女愛,你情我愿,我哪知道她趁我不備給我使這種下三濫的陰招。”
海卿聽不下了,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詞,她不應該懷疑自己的朋友。
她把書包往肩膀上提了提,逃也是的跑開了。
顧莫聰把棒球帽摘下對著臉來回扇風,看起來十分煩躁。
跟梁景詩周旋了幾個月,他這吵架的本事是真的見長了。
海卿快速地走在走廊上,不禁心中推敲,如果梁景詩真是那種女孩子,她這一年多的傾心相交豈不是付諸東流?
當初,她甚至把自己的秘密泄露給了她……
書上說的對,拿秘密去交換朋友,是最愚蠢的決策!
她不敢深想,思緒錯亂之下,險些在拐角處撞到人。
“天哪,嚇我一跳。林海卿?你怎么慌慌張張的?”上官撫著胸口驚道。
海卿歉意一笑,看著面前巨大的孕肚,連忙道歉:“上官老師,對不起,我沒看到您,沒嚇到您的寶寶吧?”
上官推了推眼鏡,笑得春風化雨,手撫在肚皮上,“沒事,小家伙沒這么脆弱。”
寒暄的空當間,身后的顧莫聰已經走近兩人。
“姐,怎么還沒下班?”少年頓足問道。
“你今天總算舍得來上課了,見你一面比見皇帝都難。”上官老師教訓道。
姐?顧莫聰叫上官老師姐,這什么情況?
林海卿一頭霧水,疑惑地看著兩人。
顧莫聰斜睨她,“我表姐,明白了不?”
她瞥了他一眼,地表最強關系戶?還很驕傲嘚瑟的樣子?
“不太像。”她淡淡道,目光澄澈,“上官老師博學多才,氣質雅正,看不出來會有這種各方面墊底的弟弟。”
上官聞言忍不住笑起來,聽出了海卿的揶揄之色。
他警告的眼神甩給她,示意她閉嘴。
“莫聰呀,你能不能向人家林海卿學學,她的基礎和你一樣差,人家來文育園學了一個月,水平明顯提高了一大截,你呢,還是兩手空空一無所獲的樣子,一年后怎么考大學?”上官老師以表姐的身份諄諄教誨道。
林海卿聞言不禁竊喜,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為老師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不過和不思進取的顧莫聰想比,也太掉價了。
看到她小人得志的笑意,顧莫聰胸腔內火冒三丈,憋得喘不過氣來。
和老師(表姐)道別后,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文育園。
六月份的萱城,傍晚仍舊殘留著初夏的余溫。
顧莫聰抬腿越上黑藍色的摩托車,摘下棒球帽,戴上護頭帽,一騎絕塵而去。
“整這么多帽子也不嫌麻煩,真能扮酷。”海卿小聲嘀咕著。
漫步回到水韻之都,剛一進門就看到氣宇軒昂的蕭大廚在廚房內有模有樣的顛勺,細密的汗珠布滿額頭。
原來這男人做起飯來的樣子是如此性感。
林海卿放下書包,抽出紙巾遞給他:“擦把汗。”
蕭一塵一臉的不滿,嗔怪的語氣:“你沒看到我騰不出手嗎?不能幫我擦擦?”
他這是在撒嬌嗎?天哪!
海卿的心仿佛塞進了幾顆花椒,酥麻酥麻的……
少女乖順地踮起腳尖,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快速擦拭,紙巾瞬間濕了一片。
“這么粗魯,是不是女孩子?”他嫌她動作不夠溫柔。
真是冤枉,164cm VS 182cm,明明是身高差導致她腳底不穩,所以才想速戰速決。
海卿嘆了口氣。
“怎么了,你今天看起來不太開心。”
他那撥草瞻風的觀察力常常令海卿后怕,便拖長音嗯著,道:“今天和一個超級目中無人的臭小子吵了一架。我長這么大,也就對你兇過幾回,而且你每次都悶頭干自己的事,才不會理我,想吵架都吵不起來。他倒好,一點風度都沒有,就在那兒和我吵吵,氣死我了。”
腦中的某根弦下意識地緊了緊,他側眸看過來:“是誰?”
她將垂在胸前的馬尾辮向后一甩,杏眼睜得大又圓,“好巧不巧,就是顧總的弟弟,他也在文育園上補習班,居然和我一個班。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他表姐故意把他留那個班的,就近原則。”
“顧莫聰?”他如玉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繼續道:“海卿,你以后還是不要和他吵架的好。”
“為什么?”
“他……”他頓了頓,似乎措辭成了難題,“和我們普通人不太一樣。”
油鍋里噼里啪啦作響,但不影響海卿繼續吐槽:“是的,我就覺得他是個異類。經常塞著耳機戴著帽子獨來獨往,手上還帶著一串老氣橫秋的深綠色手串,跟個避世隱居的修士似的。不對,人家修士至少還能修身養性,他那種個性,一會兒沉默寡言,一會兒暴跳如雷,兩極分化太明顯。”
蕭一塵眉頭蹙起,專注地看著她:“你很關注他?”